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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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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缠绵,淅沥沥地打落在芭蕉上。市侩上的小贩慌忙地收拾着货物,叫和声,责骂声,抱怨声充斥着。
一位女子,撑着一把伞,缓慢地走向一条偏僻小路上。
让人不由得想起戴望舒笔下的如丁香花般女子,高洁美丽,却少了那分哀怨忧愁,多了几分淡雅。
美目似一汪湖水,倒映着小贩匆忙的身影,不悲不喜。
她静默着走着,走着。不计较小贩惊艳的眼神,不在乎身旁骚扰的声音,不在意绵绵春雨的烦扰。
就那样从容淡雅地走着,不在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的步伐虽慢,细心的人却发现她移动的速度特别快。
识趣的人便知道这种人不好惹,不识趣的却怎样也追不上女子,只能看着她朦胧的身影淹没在春雨里,走向那条偏僻的小路。
“死贱人!一天除了吃还是吃!我养了你这么久,没见你弄到一点银子回来!败家子,混账!你亲娘就是一个□□,贱人,才生下你这种小贱种!你再混不到银子,我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远处,打骂斥责声音和隐隐约约的压抑着的闷哼声好似在女子耳边清晰听到。
女子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她的眼神吝啬地一点也都没有撇向那边破房门前的两人。
余慕溪低着头听着那名义上的养母的打骂声,细雨绵绵打在自己身上,温暖如春。母亲大概是这个时候生下自己的吧?生自己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贱人!叫你说一句话啊,一天只知道吃吃吃,家里的银子都快给你吃没了!掏不到银子还敢回来,回来脾气还那么倔,连我说的话你都没听见吗?”养母抓起余慕溪的头发就往地上狠狠摔去,不解气的在她身上踹了几脚。
“啊,说话啊!死贱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天生会打洞!贱人生的贱种就只会在这个地方被人狠狠践踏!还想修什么道,屁话!连银子都赚不回来的败家货!”养母再次扯起余慕溪的头发撞到地上,毫不留情地讽刺着她。
一旁围观看好戏的人们不由得露出讽刺的笑意,没有人乐意上前去搭救一把,谁不知道眼前那脏兮兮满身是伤的人的母亲是十足的荡,妇,把孩子丢给亲戚,自己却和男人厮混在一起,不知生了多少个杂种!撇开这个不说,这杂种天生还带有病,时不时发一次高烧,这年头找大夫的银子多难赚,再多的同情心也被现实所磨灭了,这种赔钱货就算白送人都没人肯要。
这种打骂几乎是每天一上演,每个人生活所逼迫出来的压力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释放,等到养母打到没力气了,便会让其他围观者替她来。
刚开始没有几个人上来,到了后面司空见惯了,同情心磨光了,一个一个争着上来释放压力,把余慕溪当作畜生一样对待,下手毫不留情。
余慕溪只是一边承受,一边放空思想。
她想要死,却发现自己根本死不了。割脉,却发现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跳楼,却发现骨头完好无损,只是受了皮肉伤。
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受到致命伤,立刻就会修复。但皮肉伤却和一般人一样存留。
这种能力简直让她生不如死,她没有什么特长,也没有人肯施舍她银子,每天都在上映着这一幕,疼痛到了最后变得麻木了,连那讽刺的话语也变的不再愤怒了。
她不敢告诉别人这种逆天的能力,生怕使这群恶人惊恐,让自己更加生不如死。
不知放空了多久,养母停止了叫骂声,头上的疼痛告诉了她自己头破血流了。
她也不在乎了,以前比这种情况更严峻的也有,只是现在头有点昏沉沉。
余慕溪费力抬起如竹竿瘦弱的脏兮兮的手摸了一下额头,除了头上温热的血,还有滚烫的感觉。
高烧了啊。她扯了一下嘴角,却发现疼的厉害。才想起昨天被掌嘴了。脸好似被打肿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养母隔一段时间打一次,让她天天顶着一幅红肿见不得人的脸出去讨银子。原因或许是这幅脸蛋长得太像母亲了吧,妖艳妩媚。
就算发高烧了,她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又会引起养母的愤怒,又会骂自己败家货,只会坑她家的银子,开始打骂,直到打到自己昏了过去才肯罢休。终究也不会带自己去看大夫,让自己自生自灭。
养母想自己死,围观的人或许也想自己死,自己更想自己死。但偏偏造化弄人,给了自己这种能力,好让自己生不如死。
她不是没想过要逃离这个地方,只是每次逃离都被抓回来,她天生路痴,兜来兜去只不过在原地走着。被抓回去,更是折磨自己至死,唾沫,老鼠,粪便往自己身上丢。在老鼠撕咬的伤口上,再撒上盐,钻心的疼痛。
若不是看在自己脏乱,带着诡异的病,养母她都可能将自己卖给青楼,在男人身下辗转。
余慕溪想了许久,如果她想要摆脱现在这种困境,要么是那养母死了,卖了自己。要么是自己逃了出去。
第一种方式不太可靠,养母死了,那时自己该有多老了,想要修道,就算心有而力不足。卖了自己更不必说了,自己不是成为玩物就是被虐死。
第二种,自己试过了许多次都未成功。
余慕溪最后想到了一点,缠着别人将自己送出去。她要等待一个好时机,要等这个偏僻小路有人来,死死缠着这个人,直到自己完全脱离这个鬼地方。
可来得人要么嫌弃自己,怕招惹一身。要么虚伪至极,假意糊弄自己,转眼就跑了。
直到现在她14岁了,依旧还是被困在这个地方。
从记事起,她每天过着就是生不如死,猪狗不如的日子,算了算去,待在这里大概有十又余年了。足以将她所有的希望耗灭。
她现在不过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习惯于打骂,苟且偷生罢了。
养母看着余慕溪摸着她的额头,一股怒火燃起。“贱种,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没银子你还想看大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怎么不出去发骚,发骚多赚几个银子也好啊!只懂得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说着,肥手又是抓起余慕溪的头发,另一只手一巴掌重重扇过去。
“扫把星,呸!早死早超生!说不准贱人早就在黄泉路上等你!”
养母肥腿狠狠踹向余慕溪的腹部,那力道踹着余慕溪滚了好几圈,捂着腹部闷哼了几声,胃液吐了出来。
这一踹却使余慕溪挡住了女子前进的路,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女子的鼻尖。
众人这才发现那似仙人的女子,看着女子出众的气质和若有若无的仙气,众人不由得收起嘲讽的眼神,低下头,生怕女子会迁怒于他们。连一脸煞气的养母也不由得低了一下头,收起那幅嘴脸。
女子早已看见这一幕,她天生喜淡,不爱管闲事,特意往角落一旁走,避免将自己卷入其中。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天意弄人,那肥妇的一脚却将人踢到了自己面前。
女子不改初衷,脚步一顿,脚尖微转,绕过余慕溪向前走起。
余慕溪眼前越发的昏花模糊,只有那明晃晃的白色长袍在提醒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她不清楚眼前是何人,也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但是内心有个声音一直不停呼喊着:“快抓住她!抓住她!”
余慕溪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抓住女子的衣袍的一角,拼命地拖着自己的身体移动,身后划出一道血。
另一只手趁着女子略微失神,抱住了她的腿。
余慕溪艰难抬起头,血掩盖了她的视线,浑身滚烫至极,铁锈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她费力张开口吐出三个字:“带…我…走…”
终究支撑不住这幅破碎的身体,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只有那一双手死死抱着女子,诉说着她的坚定。
女子低头看着余慕溪,再看着自己染红的衣角,终究美眸有些别样的神采。
她略施了一下仙术,将余慕溪的手移开。
女子收起伞,转过身,众人才看到女子的真容。
明眸皓齿,黛眉朱唇,肤如凝脂,手如柔荑,一汪湖水似的深邃的美眸,清冷傲慢。青丝三千,只用简单的发簪拢齐,却胜比金钗碧玉。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手执白伞,好似画中人物,绝世而独立。
女子就那样静静站在雨雾里,却美的惊心动魄。众人生怕自己的一个呼吸重了,打扰了这画中走来的女子。
女子平淡的看着低着头一脸紧张和不安的养母,不语。却不怒而威。
养母的手心渐渐出汗了,大滴的冷汗从她脸上流下,终究是受不了这种压迫,颤声说道,“仙人,您这是……要做什么?我…不过是教训一下我的孩儿……她若挡住您的道,民妇就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您若不解气的话,打骂她无所谓,这小贱种的命硬的很。”
说到后面,养母壮胆走向前,欲拉开余慕溪的身子,好腾个道给女子走过。
养母抬头见女子毫无打骂之意,只是用那美眸看着自己。养母不禁心里一颤,说道,“您若不想自个动手,民妇这就为您动手好好教训这小杂种。”
说着,便绕过女子,肥腿用了十足的力再狠狠踹了一脚余慕溪的背,昏过去的余慕溪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尽数都喷到女子的白衣上。
女子的美眸染上了一丝不悦,她隔空推开养母,俯下身看着余慕溪。
女子虽看起来柔弱,但那力道却十分强悍,直叫养母那一百多公斤的肥壮身躯推到墙上,撞出一个坑来,一大口血喷出来,染红地面,被细雨稀释。
众人被这一推惊的说不出话,一个个识趣闭上嘴,连看女子的勇气也没有了。
女子从白衣中拿出一张符,贴到余慕溪的背上,稍施仙术,护住她的心脉。
女子在半途却突然停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看着余慕溪不语。
半晌,女子用仙术将余慕溪隔空抱起,转过身看着养母,从白衣里掏出一个东西丢给她。随后唤出毕月剑,抱着余慕溪轻点上到剑身,腾空离开。
众人看着这一幕久久没回过神,只叹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修仙,不说那长生之道,就凭这腾空而起的滋味都让人无法抗拒。
养母颤抖打开刚刚接过的东西,却发现是一锭金子,够她多少个月的不愁吃穿了。
她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送走了那个差点让自己见阎王的仙人,还白赚了一锭金子。笑意不由得浮在脸上。
众人看着那金子眼馋,都纷纷后悔没有买下余慕溪,让养母白白占了便宜。
说罢,也一个个散去,谈论那美若天仙的女子。
养母捂着胸口站了起来,喜滋滋抱着金子回到破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