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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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高华念。
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像个男人。但是在长到15岁，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审美能力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于是在我15岁那一年，我每天坐在警局的大院里晒太阳时，思考的都是18岁之后我要改名字。改什么名字好呢，我也不知道。
在我刚到16岁时，终于有另一件事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的父亲死了。
我的父亲是个老局长。
但是他也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母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
在我五岁以前，我只见过我的父母几面，他们在很远的地方打工，我一个人跟着奶奶过。后来有一天，奶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在了地上，我吓坏了，跑去找邻居。他们慌张地把奶奶抬上车，去了医院。
我在邻居姐姐家里住了几天。我问她，我奶奶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她不说话，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
后来我听别人说，我父母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也许是不要我了吧。
再过了几天，一个伯伯来找到了我，和蔼地对我说，“你叫高华念是吗？这个名字真好听。你跟我走好不好？”
于是我就成了他的孩子。
他才三十出头，是个年轻的局长，从此我就住进了警局大院，每天晨起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被他训，看他和一些叔叔伯伯喝茶聊天。
他有时很严厉，从不让我乱翻他的东西。每当我做了坏事，他都很凶，他总是说， 他看过太多的人，从小错开始，一步步走向深渊。
可他有时也很温柔，带我买全是蝴蝶结的公主裙，带我上最好的学校。虽然公主裙很丑，学费很贵。
他工作很忙，但是我知道他很爱我。
我经常听到别人对他说，你呀，一辈子就做两件事，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宠女儿。
他笑了。
我有一次对他说，我以后也要上警校，可以帮你分担。
可是他很生气，说，不可以，你要做个普通人。
为什么要做个普通人？课本上明明写，要有伟大的理想，要做国家的栋梁。
在我稍大一些之后，他大概是觉得我能够有承受真相的能力了，于是告诉我关于我父母的事。
那天我的奶奶因为突发心梗进了医院抢救。我父母知道之后带上急救的一大笔钱，连夜坐火车回到我们这个小县城。刚下火车时被劫匪盯上，要抢他们包里的钱。他们拼死护住，被劫匪砍了几刀，刀刀致命，被丢在了荒山野岭。第二天，被护林工人发现，报了警。我的奶奶知道了以后，两眼一闭，再也没有抢救回来。
警察很快破了案，这桩案子在那个平静的小县城投下了一块石头，一下子传得沸沸扬扬。好多人说，你现在是孤儿啦，没人要啦。又有人说，你克死了你最后的三个亲人，是个扫帚星。
再后来，这个伯伯出现了，他是主理我父母案子的人，知道两个死者有一个5岁的孩子，她成了孤儿。他不忍心，来找了我，带我离开了流言纷飞的地方。我来到了A城。
这里繁华，也陌生。
我喊他父亲，他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我们相依为命。
在我16岁时，他死了。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警局里其他叔叔伯伯们说，是个秘密，小孩子不要问。只知道，他死前嘱咐一个叫张成的伯伯，一定要告诉念念，收养她，是他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
我天天去他墓前看他，陪他聊天，说着说着就眼泪就会落下来。
我说老爹啊，我是不是真的是个扫把星，谁碰上我就倒霉。如果是这样，你不该收养我。
冷冰冰的墓碑不说话。
后来张成伯伯当了新的局长，他人很好，对下属一视同仁，对案子尽心尽力。大家都说，走了一个好局长，来了个更好的局长。
我在警局大院里住到18岁，还住在原来的屋子里，一个人。
周围的叔伯、老人都挺喜欢我，经常照顾我，喊我去隔壁吃饭。后来我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英语系。我离开了A城，四年后才回来。
张成伯伯来车站接的我。他说，“念念，留在警局工作吧，局里正好缺个翻译，有时碰上跨国的案子总去别处借人，不方便。”
我点点头，说好。
其实我知道，他们都只是照顾我。我留着局里，几乎没什么事要做。
我在局里每日无所事事，偶尔和苏梓彤出去玩——她是我的大学室友，学的幼儿教育，毕业了留在了A城的一个不错的幼儿园工作。我其实挺羡慕她，每日和一群孩子作伴，多好。
我无趣又无意义的生活终于在我24岁那年有了变化。
我成了一名卧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