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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早上起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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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被别人认为是一个坚强的人。幼儿园打预防针时,很多男孩子都疼得哇哇大哭,而我从来都是第一个伸出自己胖呼呼的小手;上了学,我也从未像一般的孩子一样,因为伙伴或是考试而伤心。只有中考那年父母离婚,我才真正哭了。
那年他们双双有了外遇,几乎都不怎么回家。双方每月都会给我足够的零花钱,以弥补自己的失格。他们都知道彼此的事情,却没有在我面前争吵过。或许他们还认为我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而刻意伪装。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在街上见过他们与另一方在一起。然而,每当他们回到家中就会装作很恩爱的样子,给我造成一种令人伤心的假象。
像是赌气一样,他们不回家,我也不回,白天拼命地把作业完成,放了学就在大街小巷到处溜哒,肆意挥霍他们给的钱,或是到朋友家去住一晚。直到有一天晚上十点左右,我从外面拎着KFC的外卖袋准备回家吃了饭睡觉时,在楼道里听见父母的争吵。大概是在推卸我不回家的责任,中间还夹杂着对对方外遇的咒骂。我掏出钥匙开门,骂声劈头盖脸地冲我袭来。
“李紫逸,你个小妖精!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去和男生鬼混?!”一个巴掌搧在我脸上。
我感觉左脸一下肿了好多,脸上火辣辣地疼。
“谁是妖精谁清楚!你们俩谁也没资格打我骂我。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儿,实在过不下去,干脆离婚算了!”
任凭他们再怎么吼,我都没理,冲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地上,偷偷地哭起来,直到自己哭昏过去。凌晨时分,我被饿醒,想起自己昨晚没有吃东西。于是,我把自己的晚饭打开,里面的圣代早已化成咖啡色浆液,汉堡和薯条也变成皱巴巴的一坨。我一口口咬着凉透的汉堡,耳边又回响起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又不禁泪流满面,直到又一次昏睡过去。
后来,他们跟我道了歉,最终决定离婚。以后连续好几天我都没睡好觉,直到时间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又变回那个坚强的我。
可是现在,我又哭了。我想回家,虽然自己和继母的关系并不好,但我知道她很疼我;虽然我讨厌爸爸的私生子,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叫我“姐姐”;虽然爸爸依旧总是不回家,但我知道他是在为养活我们而拼命赚钱:我甚至想过,过不了多久我们会成为幸福和睦的家庭……
我在洺澈的怀里哭,鼻涕眼泪全蹭在他的衣服上。他的衣服有一股莫名的清香。我渐渐在他怀中睡去。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床上,洺澈扒在茶几上睡觉。我没有叫他,只是担心他这样子会不会着凉,于是起身去给他盖件衣服。
嘶——好冷。
我一掀被子就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
为什么我又没穿衣服?!昨晚……
洺澈到底是练武之人,我的床板只是稍响一下,他立刻警醒地站起来,可一见我这样子,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昨晚我们应该什么都没有做吧。
“泉……”
“洺澈,一宿没睡,辛苦你了,去休息吧。”镇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殿下关心,臣告退。”恭敬的回应,面无表情。
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我有些不舍,心里沉甸甸的。
还是起床吧。我找到衣服,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穿。奇怪,那昨晚我是怎么把它们脱下来的?我拼命回想,一点儿也找不到头绪。鼓捣了十多分钟,累得我满头大汗,才勉强把内衣穿个大概。
“殿下,听说您起来了小月带人来帮您更衣。”
救星来了。
我让她进来。她小心翼翼地开门又把门掩好,跪下给我请安,然后开始要拿衣服给我穿。我应着从床上下来。
“殿下,您的衣服……”
“嗯,怎么了?”
小月噗嗵跪下求饶:“奴婢知错,让殿下亲自动手穿衣。请殿下恕罪。”
“你起来吧,自己力所能及自当亲自担当。”真要命,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原来楚泉映一直不是自己穿衣服的,养得真是娇贵,难怪这么细皮嫩肉的。
小月起来给我整理衣服。她把衣服解开,将左襟拉到前面,又把其它地方整理了一下。
原来,这衣服要这样穿。可为什么她的是右襟在前呢?
我正记着这衣服的穿法,猛然发现小月带着黑眼圈,眼睛也有些肿。
我问她:“小月昨晚睡得可好,为何眼睛肿了?”
“谢殿下关心,”小月福了福,抬头看我,“昨夜宫中有些事要忙……殿下的眼睛也……”
“是吗?”我揉揉眼,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昨晚哭得太久了。
“此时可否让大伙儿进来为殿下梳洗?”
又是N星级服务么?“进来吧。”哦呵呵~
小月去开门,外面几个宫女太监就托着衣服鞋子,端着匣子洗脸水,进来了。
他们给我请安,嘴念着古装片里常出现的“千岁”“万岁”。小月服侍我用精致的琥珀杯和奇怪的柳条刷牙。
真是遭罪,古代连牙刷牙膏都没有,洗面奶就更别提了。还有,古代的卫生间也用着很不方便,大概除了慈禧她老人家能用那么高级的檀香木屑马桶再没有第二个人了。我打算过两天去试着画个图纸,让他们把抽水马桶造出来。
洗完脸,小月帮我换上一件很漂亮的奶白色外衣,上面绣满了图腾一样的花纹,袖口还用金丝滚边,手感甚好。除去衣服还有配饰,什么玉配琉璃坠,叮叮噹噹,好像一动就要有玉碎之声。
我想楚泉映这小身子板穿这衣服一定很美,只可惜我屋里没有穿衣镜可以照一照。
要说楚泉映的身材,应该是纤细得让女生都嫉妒。他肯定能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身体塞进每一件Dior。
小月让我坐在桌子前的圆凳上,然后把带来梳妆用的匣子打开。那种匣子我以前在电视上见过,是一种有很多带银拉环小抽屉,刻有古色古香花纹的黑檀木匣子,我一直很想要一个。一次我跟爸爸出去混饭局只在直隶会馆的豪华雅间里卫生间的盥洗台上见过。当时我很想把它买下来,可惜人家说这是装饰,不卖。
小月把匣子上的铜镜支开,要给我梳头。
镜里的那张脸和我昨天看到的一样光滑白嫩,只是原本应有的深眼窝高眉骨镶嵌的是两颗“核桃”。
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不好,美少年刚才也见到了我这副模样!
555……我的光辉形象……
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我又想到“死”前刚买了几天的资生堂眼霜,好贵的,还没用几次我就到这边来了……
“小月,去帮我拿条冷毛巾来。”至少要补救一下吧。
旁边的侍女迅速递来一条冷帕子,我接来敷在脸上。
梳完头,小月从匣子里掏出一个瓶子和一支玉石做的擀面杖一样的东西。“殿下把帕子移开吧。”她用那个东东在我脸上推来推去,业务相当熟练,脸上的浮肿很快褪下去。
不知是什么护肤品,那瓶子一打开就浓香四逸,涂在脸上更是使得皮肤凝脂一般。
楚泉映又变得光彩照人。
早膳时,我问小月现在几时,小月答辰正。
听不懂,反正又不用上课,算了。
我又问洺澈去哪儿了,小月说林公子昨夜没睡,去休息了。
真的走了啊,我失望地点点头。没有洺澈在旁边养眼,的确很闷。
饭后,我闲得无聊在自己“宅邸”四处走走。
说是“宅邸”,其实也没多大,我所能活动的范围也不过是前院后院浴室卧室书房。放有与真正楚泉映有关东西的就剩书房没翻,但事后,我发现里面藏的信息还不如卧室(就是那暖阁)多。貌似楚泉映同学几乎不学习,大概他的大脑只是用来想怎样和妃子们胡搞乱搞的。
这么小的园子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我是很想出去转转,可小月说什么也要拦着。
去书房练练字,万一用到时不会用毛笔,岂不丢人?
书房的一切都很整齐,所有的书本都没有楚泉映的字迹,模仿是无从下手。我随手翻开一本书照着,在纸上刚写几个,就发现不堪入目是在形容什么。
“真是丑死了!”我把桌上的纸揉成团,直起身子,忽地瞥见几案边放着的铜朱雀烛台光光亮亮,能清晰地映出我的脸。
唉?这里可以当镜子呢!
这东西激起了我强烈的表现欲和自恋情结。张大眼,V,撅嘴,抛媚眼……我对着这烛台做着各种装可爱的经典动作,“镜子”里楚泉映那美丽的脸让我热血沸腾。
正当我对着烛台狂眨眼睛时,小月有事进来找我。
“殿……殿下,您的眼睛……”
“啊……嗯,没关系,只是进了沙子……”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揉揉眼。
汗……她应该没看见其它的吧。
“小月,什么事?”
“绫罗公主来看您了,她现在在前厅。”
“好的,我这就来。小月你过来帮我把桌子收拾一下。”桌上已被我弄得一片狼籍。
“皇兄!皇兄!”一个稚气的女声。
我放下手中还未整理好的废纸抬头看看窗外,回过头来见小月微笑着说:“是公主殿下,我去迎她。”我点点头。
“皇兄,你刚死里逃生,为何不躺在床榻上歇息?我刚还去暖阁找你呢!你不是很少来书房的吗?”眼前稚气未脱,眉目清秀的“小太监”叉腰气冲冲地对着我。
这就是绫罗,和我才想的不一样。她刚才说……什么?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说:“绫罗你为何如此打扮?”
“我喜欢,你管不找。”她仰头冲我,表情甚是可爱,“病人要躺在榻上休息才是!”
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自己的哥哥。以前的楚泉映可能是妹控抑或萝莉控,不过我可不是,不会因为你的可爱就任你摆布。
“我当然知道自己该躺在床上,但这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