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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隔天下午,云雀恭弥又来了,他十分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想去听课,你能给我开个长期病假吗?”
      “理由?”
      “我不想去听课。”
      “……虽然我是个医生,但是我不支持你逃课哦。”
      “所以让你开病假条。”
      “哎呀,你是风纪委员长,不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推脱吗?”骸笑了笑,他看着云雀,“一味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你以为你很懂我吗?”
      “好像是这样呢。”
      云雀看着六道骸,忽然有一种被人追逐的感觉,被人紧追着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还是一个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的人。
      “我不喜欢你。”
      “嗯——可我挺喜欢你的。”六道骸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云雀一愣,随后马上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当他再次看到六道骸的眼神时,却心里在打鼓。
      那种……认真到极致,却企图将他溺死在温柔的水波之中,他就像是被藤蔓缠住的鸟儿,一点一点被拖进深不见底的潭水中。

      “……当亚当与夏娃偷尝禁果时,产生了人类的羞耻心,同而引发了其他恶魔的诞生,所以,上帝会原谅知心悔改的人,愿,主会原谅你的一切罪孽,阿门。”
      无数双手,将他摁在道德的水池里,企图将他的全部罪孽洗净。
      可是,他本无罪。
      何来罪孽?
      一张张道貌岸然的脸,扭曲如恶魔般。
      云雀从噩梦中醒来,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冷冷一笑。
      快天亮了,噩梦也该结束了。

      那一天,迪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经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在意大利,12岁的他教5岁的他学习意大利语和日语,也许是因为母语的原因,他学日语总比学意大利语要快的多。
      他教给了他世界各国的礼仪,各种各样的知识,送他去最好的学校念书。
      当他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站在面前时,他还不知道,其实,他心中已经越过了界限。
      当他看着少年在公司里愈发成长,长成了黑手党世界里的霸者,却发现他再也控制不住这位挣逃出牢笼的鸟儿越飞越远。
      没错,云雀恭弥是意大利黑手党知名家族——加百罗涅家族的二少,不过是迪诺从外面捡回来的而已。
      加百罗涅家的老头子死的早,大少爷迪诺早就接管了家族一切事物,那时候,他有信心能够给云雀一个海阔天空的未来。
      只是事与愿违。
      他没能阻挡住舆论。

      风纪委办公室。
      云雀静静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金发男人,看着他一如既往的举止优雅,如今却那么的讽刺。
      时间长久,却没人开口说话。
      最后迪诺打破了沉默:“终于肯见我了?”
      没等云雀回答,他便自己说开了:“其实我说你在逃避,可实际上是我在逃避,我知道,我多说无益,因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既然这样,那还用得着见面,说这些有的没的吗?”云雀冷然道,“不需要如此,有话直说,太长的开场白只会凸显你的无能。”
      “回来吧。”
      “哪里?”
      “加百罗涅家。”
      云雀眨了眨眼,手指尖转动的钢笔,这似乎还是迪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离开那里,他什么都没拿,只带走了这个。
      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将手中的钢笔往桌上一放,向前推了推,“这是你的,拿回去吧。”
      “恭弥……”
      “告诉你理由吧!”云雀起身,他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衫,显得单薄无比,他站在迪诺面前,微笑道:“从前的云雀恭弥在被摁在教堂的圣水池里洗礼的时候,就被所谓的上帝带走了!”
      “我不信那些!”
      “他们把一个愿意陪你去任何地方的疯子给洗成了如今的胆小鬼,不是你的错,是信仰出了错。”
      “我没有所谓的信仰,你我都不信那些,家人……也不值得信任吗?”
      云雀摇摇头,“我信你,我说了不是你的错。”
      “那为什么?”
      云雀执起他的手,往自己的左胸口上按,“仔细摸摸,看能摸见什么。”
      迪诺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触到的是略低的体温,指尖下触及的并非是平滑的肌肤,似乎是狰狞的伤疤,他震惊地看着云雀的双眼,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刺啦一声,纽扣崩开弹到地上的噼啪声,刺激着耳朵。
      云雀被他压在黑色真皮沙发上,他看着男人心痛的模样,一言不发。
      “这就是你不愿意回来的理由……”
      那是被子弹贯穿的伤口,触目惊心,看着那伤口,迪诺将头埋在云雀的颈窝,金发与黑发相融,他们就像是受伤的野兽,紧紧的靠在一起,舔舐对方的伤口。
      一滴微凉的水珠落在了云雀的脖子上,随后越来越多。
      云雀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上陈旧的风扇,积满了灰尘,其实这个风扇还能用,但是有了更效率的空调,它也就被遗忘了,久而久之,给了人一个它早就坏了的错觉。
      “那天我被人追杀,一路追到海港,那时候我没有退路了,他们选择把我枪杀,坠入海底,这样我的尸体就会被海底的鱼给吃掉,就找不到我了。”
      迪诺静静地听着,他收紧双臂,用力到骨头发疼,可云雀并没有挣扎反抗。
      “不过,我被一私人商船的瞭望台给发现了,他们救了我一命。”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交代了这个致命伤口的由来,好似那伤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迪诺,我回不去的。”
      “嗯……我知道。”
      意大利的云雀恭弥死在了海里,再无回去的可能了。
      “你会原谅我的罪孽吗?”
      “……不会。”
      迪诺发出凄凉的笑声,他伸手纠缠着云雀的发丝。
      指尖缠绕的黑发,相交而紧贴的唇,背德的而相拥的弃儿。
      他们并非第一次亲吻,在开放的意大利人的思想里,似乎没有羞耻这种东西。
      第一次亲吻是迪诺要出门,他哄骗云雀说亲吻是最好的告别方式,他将会有一天的好心情。
      云雀信了,他的唇轻轻地触碰,像是柔软的棉花糖。
      迪诺看着他,深邃的眼底里印着他的模样,随后,他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云雀的额头。
      “恭弥,你不用再逃了。”
      “……我要走了。”

      云雀将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一张照片,乌黑的凤眸里缱绻着疲倦。
      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过去,他的噩梦。
      照片里,年幼的他被迪诺抱在怀中,安睡地像只小猫一样,而迪诺,那温暖的金发似乎融化在太阳里,化作一缕柔和的暖阳,他看着怀中酣睡的孩子,笑得温柔似水。
      云雀缓缓地闭上眼睛……
      曾经最温暖无忧的岁月,因为一个错误,所以再也回不去了。

      他,梦见了。
      不断流着泪的迪诺,张开了双臂,缓缓后坠,落入了悬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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