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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性别翻转 ...


  •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遇到了这个只有恶鬼存在的世界给我带了的深深恶意。这是我自从阳间走到阴间后,所能碰见了至今都难以启齿的最荒唐的事。

      “我不是死了吗……”我以为我被那些手给撕成碎片了,但是现在却好好地坐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一抬头,上面燃着一盏日光灯。没想到到了二十一世纪,连地府的设施也与时俱进了?

      我在滋滋作响的日光灯下,一脸呆滞地蹲在落地更衣镜前端详着自己的脸。不知怎么的,被三途川那条大蛇鳞片刮破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仔细往落地镜里一瞧,居然脸皮就像一层白白的膜一样一点点地脱落了。莫不是三途川血河的血水太厉害,居然被泡掉了一层人皮!等我把那层皮小心翼翼地给揭下来,诧异地看着镜子里的时候,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这阴间大抵是不同于阳间的了。

      细长的睫毛,两瓣薄樱似的嘴唇,浅浅点点的颊色,还有细腻白皙的皮肤。这分明就是个女人的样貌,模样生得美得很挺叫人怜惜的。不过问题就在于,这脸长在自己身上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恍惚呢?

      莫非老天开眼让我成了美男子?我不禁开了如此脑洞,突然回想起前一秒自己还被一群腐尸一样颜色的手给握成了肉球,左眼珠子也不知道蹦到哪去了。下一秒就变成众女自愧不如的美男了?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我肯定是在做梦,都是假的!

      我定了定神,挑了个自觉最真实的事情去探实了一番——解开裤腰带往自个裆中一瞧,好家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我方才还护得真切的命根子,不见了。

      当务之急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

      ……个鬼啊!

      我跳了起来,抓狂一样地撅着屁股满地找:“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命根子不见了这里没有没有没有那里也没有!”

      上蹿下跳不知过了多久,确定那父母给我的那一块肉真是找不见了。“愧对父母啊!”我感慨道,在落地更衣镜前痛哭流涕仰天长啸,不料在镜子里的我却哭得梨花带雨的。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齐刘海,黑亮的头发,多可爱啊,可我特么是男的呀!

      “说到女人,李婕那家伙现在怕是过的好吧。”我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名字,仿佛又瞧见D的罩子都笼不住的两颗球丰满地撑在里头,她好不得意地说了一句:“我跟陈儒生那是真爱,我跟你就只是玩玩而已,我就是喜欢玩啊我还小,为什么不能玩,我玩一下有错吗?”

      自从李婕被我生前撞破和陈儒生一起在我出租房内翻云覆雨,我的人生从此改变了。我本自认为对李婕已经很好了,却不想料见她同我曾最信任的朋友偷食。望见陈儒生一脸淡漠的样子见我被他给绿了仿佛不管自己的事一样。他抓了李婕的手腕就往外头走,在我的余惊中李婕生生白了我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刁样”,还扣着扣子就和陈儒生摔门出去了。

      临走还不忘说一句,他们两个那是我逼的。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一痛,伸手摸心脏的时候指尖触碰到的已经不是没有肌肉的胸膛,而是有些因为消瘦而稍微显小的软胸。呵,变了个女的更不可能回去复仇了。我绝望地看向镜子里,镜子里的自己失魂落魄披着鬼服白衣的样子,泠然像个假小倩,不过没有宁采臣罢。

      等等,我是男的,我要什么宁采臣!

      我向镜子投以我鄙夷的目光,正好从中看见我的身后安安静静地显着个狰狞的鬼头,比铃铛还大的鬼眼布满血丝,慢悠悠地将眼珠转向我。我身子一僵,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鬼头在我的肩膀上流下一滩口水。

      “阎王唤你入地狱。”它阴森森地说,一个张开手掌比我脑袋还大的鬼爪结实地抓着铁链把我捆了个结实。哗啦一声铁链作响,我被这有一丈来高的鬼给用铁链绑走了。

      听它口中说的那个地狱仿佛并不遥远,我拖着那沉重的锁链走,不一会就从阴暗潮湿的过道里看到了光亮,是一盏橘黄色光的小电灯。愈是往前走就愈是明亮,可光明亮了却还是感觉阴森森的。过道里只有我这一个鬼和一个鬼差经过,不一会就从死寂中来到了一间光线没有问题的大厅,这里的柱子还有桌子都是骷髅头垒起来的。

      向上一抬头,只见牌匾上写着一殿鬼判四个大字,上坐在骷髅桌后有个鬼神,桌上放满了批改的折子和竹简。正在我想一睹鬼神尊容的时候,鬼差一脚把我踹翻在地。

      “人带到了。”

      上头坐镇的鬼神抬手挥了一挥,示意鬼差退下。鬼差退下的同时,本在我身上缠绕颇紧的腕粗般的铁链居然渐渐消失不见了。

      “下跪罪民何许人也?”鬼神居高临下地瞅着下跪在他案前的我发问。

      我哆哆嗦嗦地想抬头,但略微一想有什么动作,四面八方的鬼差血红的眼珠仿佛要在一旁燃烧起来了,瞪的我岂止是不自在,尿都要尿在裤子里。

      “天朝人,汉族。”我的声音颤颤的。

      鬼神沉默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我伏在地上露出的半截后脑上,又说:“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秦豆!”

      “秦逗?确实挺逗的。”鬼神不再问话,翻开了一本帐子用手指点着上面的名字一个个地翻阅,许久后才像是找着了我的名字。“生年丙子七月廿三,享年不过才廿岁就这么早死了。居然是不尊父母养育之恩削了自己的体肤,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冤枉啊!”我抬头想为自己狡辩,只见骷髅案台后坐镇的阎王,模样年轻的很。一副在阳间和二十多来岁的年轻小伙还差不多,模样也俊得没话说。只是为了一副威严相,朝自己脸上粘了像是京剧里的那样黑长的大胡子,才显得老成些。

      “冤枉?你有什么冤枉的,难不成你生前手臂上带到阴间的伤,不是你自个儿作的?”鬼神重重地朝案上砸了一本生死簿气愤地说道,“父母之恩未报,胆敢伤及自己血肉竟不知悔改,即刻发配去饥渴地狱,受尽临死前的痛苦直至百年!”

      “大人啊!”我伏在案前不敢动辄,恐惧和绝望的心情随即带着一股气血涌上了脑门,眼泪珠子便不争气地一颗颗掉下来了。“我已经是死人了,到了阴间自然什么生前的罪孽都肯认。我知错不掩瞒,是我不争气未能尽到孝道,小时家教颇为严厉一直没有朋友,长大后再无从与人亲近,长期和家人关系冷漠,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无从感觉到他们的爱,这是病后生理缺陷,真的真的。因为性格软弱常在外头受欺负,愈是长大就愈是与人疏远。我自那刻起就知道怕是死后入的也是地狱,生生地受尽折磨。不料想到了这真是如此,我也认了。”

      我哭得伤心,心里的悲鸣一股脑儿随着眼泪涌起:“我三番遭人背叛后生了抑郁,才未报父母之恩一心为亡。我是真的知错了,却也还是回不了头了。如今这副样子,回去了还是会叫他们伤心。我不愿意,也再不把从前在外头受了委屈的事往家里说。早就只肯报喜不敢报忧。而今我来到了这里,他们定然还是想着我是否过得好,我怕他们心还是悬着,求请阎罗派往阳间一名鬼差告诉我父母我住的安好……”

      说道此处,我早已泣不成声,哆哆嗦嗦地在案前伏辄而哭。

      兴是鬼神多见了接了审判在此硕大的鬼判殿哭泣求饶显不服审判的亡人了,竟是第一次见生生地愿受了重判的人。这判决是理应的,在这阴间历法中平衡得很。然在阳间骄纵惯了的鬼魂几乎无一服判。我这一番哭,鬼神原先是充耳不闻,却听闻话语却是服判。这可就是奇了,鬼神有些兴趣,仔细瞧了瞧我生前的记录,确认属实无误。

      鬼神看着跪哭的我,神情缓和了些:“准许,但这也是破例。念你人亡善孝未亡,服判服气未有冲撞,七日后服刑前准许派鬼差同你回去报个平安。另外,阎罗王乃第五殿王,我这是第一殿,在下秦广王。”

      “谢秦广王!”我感恩地三叩头,将脑袋在案前砸得砰砰响,“罪民不愿回去。”

      “为何?”秦广王疑惑地看着我。

      “原我是男子,可而今不知为何成了女子。变了个性别回去,我不愿让生我的父母瞧见。阳间痛苦,我自愿留在阴间受尽生前的罪罚折磨,阳间无正,阴间严厉,令我向往。若是可以,我宁愿留在此处做个小小鬼差,窥见公平!”

      秦广王捋了捋胡子,笑着放下毛笔。“公平岂能用窥见,正好阴间缺了不少人手,调度不够,我这鬼判殿比起其他九殿鬼丁稀少了些。百年业罪,减你五十载,五十刑满到我这报道,如何?”

      “谢殿下!”我三叩九拜,才被鬼差带走。

      行往饥渴小地狱途中,回头向鬼判殿坐镇的秦广王望了一眼,新来受审的鬼魂正跪在案前。秦广王的判词依然严厉,每念一条罪状判罪,鬼判殿就若有轰鸣。

      秦广王朝远处看了一眼,叹道:“话虽如此,但悔过万矣。既知此理诚心受罚,酌情了。”

      “可望够了,该下地狱了。”领我入饥渴小地狱的鬼差正是带我去受一殿审判的鬼差,现看它已不像当初那样可怖。想来五十年后还要与他一同为鬼判殿办事呢。

      我点点头,正准备跳下去。

      谁知没个商量,鬼差就将我往下一推,我以为会缓缓降落到地狱,谁知就跟自由落体没什么两样。我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地嚎着,从入口跌落到地狱,摔得脑浆四溅惨不忍睹。

      半晌,我才活过来:“这……就不能想个温柔点的法子吗?”(亡者受致命伤不会再亡,因要受尽惩罚亡者身躯会不断自行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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