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皇弟的攻略方式》梨花笑

29、雨中的骚动

　　窗外的天如一把老旧的筛子，淅淅沥沥的漏起雨来，大的小的雨珠儿打进窗内……连一向规规矩矩的天也都放肆了起来，让我这颗本就骚动的心更加无所顾及。
　　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据说这也是金陵特产的佳酿，有着南方的味道，微甜而又湿润。对风弄的态度，我也从起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随意，因为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敌意。一如当初琴舒拿刀架着我的脖子，我却感受不到杀意一样，这方面我倒是意外的敏感。
　　“风弄，你不要喜欢小白花好不好？”眼前的女子捧着杯子，两眼湿漉漉的央求道。风弄看着觉得心软软的，倒是难得的一个可爱的姑娘。
　　“为什么？”倒不知为何她怎么对那女子如此有成见。
　　“她心有所属，你没戏的啦！”我烦躁的挥挥手，示意某人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知道，并且我从未妄想过，不对，是从来都不屑于想……风弄心里默默的想着。
　　“小舒，送她回去吧。”风弄看着窗外的天，开口吩咐道。
　　“好呀，琴舒大人给我打……打伞。”女子醉得有些迷糊了，大着舌头说，末了还响亮亮的打了个酒嗝。
　　众人:“……”
　　琴舒搀着半醉的女子，缓慢而又平稳的步入雨帘之中，喜鹊在一旁细心的打着伞。楼上的风弄半倚在窗前，喃喃自语:我倒是第一次见有女子能入你的眼，可别辜负我这一番心思……
　　男子静静的立在雨帘之中，手里握着一柄伞，看着由男子搀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刺目。雨打湿了深蓝色的衣摆，绣着暗金色的靴子沾着少许湿意，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在这肆意的雨中显出一种别样的风华。
　　“皇姐醉了。”启褚平静的开口，明明不大的嗓音在这有些嘈杂的雨声中却并未被掩盖，清清冷冷的仍是那般清晰。我半眯着的眼努力睁了睁，却只看到模糊的一片深蓝，再就是后颈一阵嗖嗖的凉意。我忍不住歪着头蹭了蹭琴舒，结果更冷了……
　　“喜鹊，把人扶过来。”启褚命令道。喜鹊有些惴惴不安的接过自家主子，总觉得二殿下的反应有些奇怪。
　　“谢阁下相送，请。”不冷不热的道了句谢便开始赶人，还真是启褚的风格。琴舒只凝眸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利落的离开了。
　　“七大暗卫全部出动，杀无赦。”启褚勾起一抹淡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当初的账还没跟你算，你倒是敢自己送上门了。”羽打了个手势，便随着几道黑影追了出去。
　　喜鹊看着大半只身子瘫在自己身上的主子，心里有些打鼓，主子这回又该是招惹到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了。显然她是没有认出琴舒便是当日被她扫入江中的那人，不然也不会把一把伞打得殷殷切切……
　　二皇子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接过醉成死狗的某人，吩咐道:“你先回去，准备妥当。”看着自己轻了的半边身子和空空的手臂，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便不再多想麻溜的小跑回府了。
　　启褚把人圈在怀里，末了又向外推了推。某人失去了支撑点便不住的往下掉，启褚只好把人再拢入怀中。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某人的腰，倾斜的纸伞上划过一道道透明的痕迹。他敛眸望着怀中的人，眼底终于泛起微微的波澜，“皇姐究竟要怎样？”回答他的是某人轻微的呼噜声。
　　雨中的两人显出一种难言的静谧，光瞧着背影倒是难得的般配。只是，这难得的和谐，总是有些人，容不得。不知何时，雨中立着十几个黑衣男子，也不打伞，一柄柄铮亮的长刀在雨中闪着寒光。启褚眸光微寒，这群人，还真是挑得好时机……身边的暗卫全部派出去追杀那人了，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还带着个醉鬼。
　　事实证明，现实中的杀手杀人，不会在出手前大吼一声:“×××，受死吧！”为了确保刺杀的高效率，人家通常是默不作声的提刀刺过来，傻子才会瞎吼吼以通知对方做好准备，自己要杀过来了。这是我睁眼后的第一个想法，几把亮铮铮的长刀夹杂着杀气刺过来的那一刻，我的酒也被惊醒了几分。
　　启褚将手上握着的伞松开，腾出一只手往我腰间一摸，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平时的皇弟也不见这般孟浪的，这是要在死前吃一把皇姐的豆腐的说？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他微撇过脸有些尴尬又带着点羞恼:“拿剑。”我脑子转了半晌，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摸的不是我的腰，而是他腰间的软剑，只是刚好剑柄的位置在我贴着他的地方……这下轮到我尴尬了。
　　启褚一柄剑舞得很是漂亮，挑、捻、转、刺，都是干净利落，嗯，前提是不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武功再好，也架不住人家人多，以一挑十，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再加上还得护着我，免不得投鼠忌器，很快便落了下风。
　　刺客眼明心亮，几番试探之后便专挑我攻击，高手对决最忌讳分心，这样便免不了挂了彩。最重的一下应该是背上了，强行挡下那一刀，向来能忍的他也禁不住闷哼出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压抑而痛苦。我的心颤了颤，轻声建议道:“把我放开吧，这样撑不住的。”我不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只是如果这样会害死他，我宁可轻视它一回。一如当初在江中，生死面前，我仍旧做着相同的选择……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他面色白了白，雨水顺着他精致的下巴聚成一条线，他垂眸望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失望与倔强，显然他也想到了什么，“又是如此，何时皇姐才能信我一回？”看着他嘴角扯出的那抹讽刺的笑，我忍不住舌根发苦。你怪我不懂你，你又何曾懂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