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簪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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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棵樱树的花落下，藤琦莫名有些感伤，她抬手接住，意外对上了斋藤的眼睛。
有几个时辰没说话了，从昨天那场不大愉悦的谈话中，她嗅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原本不该戳破的心事，被她一意孤行的戳破了，这下懊恼找到了她，害得她没睡好，阖上眼满脑子都是斋藤的抱歉，算什么呢，承认喜欢自己却努力克制的心情，这都算什么呢？
“新娘很漂亮。”他云淡风轻的说着话，似乎没能察觉藤琦此刻的心情。
“当然，你也很漂亮。”似乎又察觉到了。
藤琦握紧了那朵樱花，没有说话。
高桥穿着一身洁白的白无垢容色安静的坐在席间，一旁的新郎有些掩不住得意，藤琦和斋藤换了鞋坐进去，他身上的新衣裳糅合着皂角与木柜的味道，皂角是他带来的，木柜是她留下的，她垂下眼睫，嘬了一小口清酒，喉间辛辣滚烫。
斋藤难得与旁人相谈甚欢，她好奇地探着半身去听，言辞琐碎，但藤琦准确的抓住了令她心惊肉跳的句子，京都，新选组，改革，战败，枭首。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值得人开怀的词。
斋藤笑得面容僵硬。
“近藤勇枭首？”酒杯被他握在手心崩出道道裂纹，酒水顺着纹理成股的泅湿了衣衫，深红的血渍迅速藏进袖口，仿佛消散。
藤琦没听过所谓的新选组，她只晓得外面风雨飘摇，这偏僻的小村镇却侥幸偏安一隅，可枭首这样的字眼，无论距自己多么遥远，望着斋藤的表情都能轻而易举读出他的伤心。
所以她轻轻覆上了他的手。
温热而布满薄茧的手心，带着些许的颤抖，斋藤低下头，似乎呆滞了很久，才缓缓回握住藤琦，留给她一团这样的触觉。
“我没事的，”他在嘈杂的人声中余下一缕叹息，“你不用担心我。”
这不是一个能令人笑容满面的婚宴，至少对斋藤而言不是的，他递上礼金便提前离开了房间，藤琦追了出去，绞着手指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一个影子的距离，木屐一步一步踏着节拍似的亦步亦趋。
一不留神，藤琦额头撞在了斋藤的后脊背上，这无人的午后，在巨大的树荫下，斋藤转过身，眼眶红红，“唔，对不……”
不等藤琦说什么，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住她被日光晒得发热的头顶，发丝泛着棕色的光，藤琦缩着肩膀，小小的脑袋里思绪像船炮统统爆炸，一时间粉尘一般飞得到处都是，难以招架，最后，终于在斋藤低沉的声线中找到了落脚点，逐一浮现出的心情，似退潮的礁岸显现出无缺的棱角。
藤琦无法回头看见斋藤的脸，只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喃的音节，咒语般箍住了她。
“时幸，我喜欢你。”他吻她的时候，虔诚如起誓，唇角的凉意掀动吐息，樱花的香气覆在薄薄的唇齿间，随着日光的折射滚烫的仿佛要融化，斋藤低垂的眼睫里有粼粼波光，修剪整齐的刘海儿散在她的额头，柔柔扫过她的眉梢，他把她藏在了他的影子下，阒静的巷路，只有彼此和一颗樱树。
藤琦紧张的心情被斋藤的手指抚慰，指腹收拢在她的发梢里，她只得紧紧攥住他的衣角，以至于忽略了他最后的道歉。
“对不起。”
姗姗来迟的告白与心意，越是真切的声音越是转瞬即逝，她企图抓住什么，却只听到不远处婚宴的喝彩声，愈发清晰的只有他眼底的雾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簪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