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巷中长相忆》含过

6、第6章

　　又在沈家闲聊了一会，无非是成亲的事宜，聘礼的多少之类的话题，让我有些昏昏欲睡了。过了一会，王裕，哦，不是，是元天珏回来了。不知道爹是不是答应了他，反正他还是一脸那种迷惑人的安详与平静。既然他回来了，那我也应该回去了。

　　我起身，向沈家二老道了别，说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家了。出乎意料地是，元天珏竟然不知深浅地说，‘那我送薛姑娘吧。’

　　在沈家二老诧异的表情中，立文的脸色也黑到了极点，我也觉得很尴尬。沈家二老的疑惑地看着我们，似乎费力地在搜索我和元天珏的关系。稍微尴尬了那么一瞬间，立文出了声。似乎是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不劳王兄费心了，立文自己的未婚妻，立文自己可以来保护的。现在立文就送她回家了，王兄在这里小坐一下，我们回来再叙。’声音里微微地发颤，但还是不变地彬彬有礼。他一向就是这个样子，永远拿自己的温柔示人。不知道嫁给这样的人，究竟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回家的路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是一反常态地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仿佛是怕他一松手就我就会消失一样。漫长地沉默的路程，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到了家门口，他紧握着的手终于放开了，我也可以松了口气了。

　　‘不要离那个王裕太近。’突然打破沉默的声音。

　　‘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不要离他太近，或是，越远越好。’又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我顿了顿，咽下了想说的后半句话。

　　‘你当我是傻子么？’不是他平常温和的话语。难道他真的知道他口中的‘王兄’就是元天珏么？

　　‘哦……’ 话音没落，自己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当时冲入我脑力的只是震惊，立文，竟然也会这样，他是那样地在乎我。

　　只知道过了良久，他松开了手。轻轻地对我说，‘进去吧。’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带有一些茫然地回了家。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撞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么。先是知道了爹的秘密，又不明不白地陷入了立文和元天珏的……真是的，像在做梦一样，平静地生活好像一下子被大乱了，因为他的到来，什么都乱了。

　　回家甚至没有和爹打招呼，我就一头栽进了屋里。心里对自己说，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天气逐渐地加热而让人头脑不正常而已。

　　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立文和元天珏坐在中堂中等我了。原来是元天珏提出要游览无花镇，立文只好尽地主之谊而已，同时又拉上了我。

　　出门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在立文回来后的日子里，门前的菖蒲花已经开了这么多了。层层地，深深浅浅地紫色，让人惊艳，同时也想入非非。

　　无花镇虽然是一个边陲小镇，但是也是有一些历史的。虽然一直处于各朝各代地战乱交割地中心，但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她的美。

　　断情桥一直是无花镇的标志。这是一个没有桥面的桥。有的，只是整整齐齐地木桩，供人们走到对岸去。据老人们说，这个桥是受了诅咒的。好像是某一个朝代的名妓在她的情郎中了探花并顺利地与尚书之女订了婚之后，就在一个月黑风高地晚上，骗她来这座桥，然后把她推进江里之后，这个桥就被蒙上了一层诅咒的阴影。

　　因为一个月之后，那个情郎娶尚书女儿的日子里，迎亲的队伍从桥上经过的时候，这座桥的桥面，没有任何征兆地，塌了。新郎，新娘，连同迎亲地队伍，全都沉到了江底。自此之后，这个桥就没有了桥面。无论官府请的工匠们如何地努力，总是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桥底塌沉到水底。

　　在试了三四次之后，官府也放弃了对这座桥的修补，就随他去了。木桩之间的距离很近的，所以过往地行人或是商贩的生活都没有因为桥面的轰塌而受到了影响。

　　但是听老人们说，这座桥无论任何人走过的时候都不会出事，除了恋人之外。但凡恋人走上这座桥的时候，没有一对是能走到尽头的。所以也就流传下来一个美好的寓言，就是如果一对男女能够顺利地过这座桥，他们的恋情也就一定能走到尽头。

　　在我看来，这座桥无论是传说还是寓言，都是无聊的紧的。无非就是世人对薄情郎的批判与诅咒，还有对这座永远建不了桥面的桥的一个美好的祝愿。无非是这种情况而已，至于为什么每一个桥面都会坍塌，谁知道是真是假，是危言耸听还是什么不得而知的缘由。但是我通通都不在乎，一段情，如果是真的，无论能不能走过这座桥，只要真心相爱的两个人都一定会走到尽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