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温酒煮茶111

16、chapter 15

　　之前零星的又下了几场小雪，跟齐瑾年的溜冰之约最终还是没去成，一是因为作业太多，实在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放纵，二是因为，我怕摔。
　　李开心给我打电话的事我跟齐瑾年说了，虽然他有点小情绪，但最后还是同意搞个小团体行动。
　　我打电话通知了李开心跟王佳蕊，后来一商量怕影响内部和谐索性把宿舍的人都通知了一遍。听说有齐瑾年跟吴清昊，我们宿舍的姑娘自然是都积极响应的。
　　十五一大早，我还在洗脸刷牙，就听门外有人敲门，莫君竹穿着他擦的铮亮的小靴子噔噔的跑去开门。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手提着满满的齐瑾年。
　　莫君竹像个小猴子上蹿下跳的围在他身边，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热乎的很。
　　我妈已经开始上班了，小家伙一早就被送了过来。
　　“……你来这么早干嘛？”我蹲在院子里一手牙刷一手牙缸。
　　“这不是假期最后一天了嘛，想着多出去玩会，”他进屋放下东西，抱起在他脚边打转的莫君竹走了出来，“你作业做完了吗？”
　　我把牙刷塞进嘴里，回答的模模糊糊，“做完了！你呢？”
　　“哦，我从来不做作业的。你这造型，蛮不错！”说完还不忘上前把我半长不长的头发揉的更乱。
　　此时的我，穿着奶奶缝的大花棉袄棉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嘴角还沾着些许的白色牙膏沫，形象全无。不过之前都把鼻涕擤人家身上了，现在这样也没啥羞耻可言了。
　　他嫌弃的打量我一番，“你等下去换一身衣服，就……就换那身跟我一样的吧！这身太丑了。”
　　老太太给他缝的棉衣前两天做好了，他过来取的时候稀罕的不行，抱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跟我的并排放在一起拍了张照片暗搓搓的发了□□空间。
　　虽然是穿在里面的，一样的花纹一样的样式，倒有点像情侣装，明知道他只把我当哥们我还是感觉很幸福。
　　暗恋，是只属于一个人的恋爱。
　　收拾妥当刚好赶上吃早饭，因为他在，老爷子特意去街上买了几屉小笼包。
　　临出门，莫君竹死活要跟着。老太太本来不想让我们带着他，最后还是抵不住他的闹腾妥协了。好在今天人多，带他一个也没关系。
　　假期的最后一天，很多学生都会选择在这一天出来放松一下，而我们这个小县城能溜达的地方笼统也就那么几个。
　　我们约在了市里最大的惠客购物广场集合，一路上不可避免的遇到不少我们学校的学生。齐瑾年又是校园风云人物，我老是有种被人偷窥的错觉，越发觉得组团出来玩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拎着包，齐瑾年抱着莫君竹上了五楼。我们本来想带着孩子逛会，所以来的要比约定时间早很多，没想到赵欣然已经到了。
　　赵欣然的父亲据说是个开发商，颇有些家底，素来高高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有点瞧不上我们出身的意思。
　　我虽不喜她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我带着齐瑾年走到她对面落座，笑着跟她打招呼，“欣然，来这么早啊。”
　　赵欣然今天打扮的摇曳生姿的，一袭米家的高定连衣裙，上身是一字肩的荷叶边，胸前的褶皱设计看起来波澜壮阔，往下开始收紧，过了不盈一握的小腰下摆又披散开来，唯美飘逸，又纯又欲。及腰的大波浪，脸上也化了很精致的妆。
　　我摸摸自己素面朝天的脸，万分庆幸奶奶热衷给我编辫子，没让我顶着鸡窝头出门。
　　赵欣然略微敷衍的嗯了一声，注意力全在抱着莫君竹的齐瑾年身上。“齐同学，这是你弟弟吗，好可爱呀。”
　　这嗲的……我搓了搓手臂，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记得赵欣然说话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齐瑾年维持着他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像五月的风，温和柔软，“不是，小竹子是莫小花的弟弟。”
　　“一点都不像呢，这个小朋友这么漂亮我还以为是你弟弟呢，真不好意思。”说罢想伸手去逗莫君竹，孩子小脑袋一拧拱进齐瑾年怀里躲了起来。
　　“不好意思，他有些怕生，”我强撑着笑脸，“我弟长得像我爸，我像我妈多一些。”
　　赵欣然讪讪的收回手回了我个没关系，又捏着嗓子把话题绕回到了齐瑾年身上，齐瑾年也一直面带微笑很真诚的回应她，看起来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仿佛焊在脸上那虚伪的标准微笑，突然就懂了王佳蕊之前对他的那句评价，矜贵又冷漠。
　　本来也没想跟赵欣然聊天，眼下正合我意。悄悄摸摸的掏出手机在我们三个人的小群里死命的拍王佳蕊彩虹屁。
　　然后在两人好奇的追问下仔细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这种看热闹的事哪能少的了她们，俩人同时发了句“马上到！”就没再回信息。
　　结果竟然真的是马上！发完不到五分钟，俩人就结伴出现在了我面前。
　　王佳蕊撩了下柔顺的长发，伸出白嫩的小手将我的下巴向上一托，帮我把嘴巴闭上，“小心下巴脱臼。”
　　我那句“你们怎么这么快”马上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斟酌一番，换了个说辞，“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哦，”王佳蕊指着她们刚走出来的那个拐角，开始信口胡诌，“我们在那边本来想买奶茶，突然心跳错乱，有一种你到了的心灵感应，就想过来看下，结果你还真在。”
　　我…“呵呵，那还挺巧。”真能扯啊姐妹！
　　李开心已经凑到了齐瑾年面前，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下埋在齐瑾年怀里软乎乎的小鸵鸟，“你好，你就是小竹子吧，我是姐姐的好朋友哦～”
　　莫君竹怯生生的把头探出来，看到是个漂亮小姐姐甜甜的冲她甜甜的笑了一下，那小模样直接把李开心萌化了！
　　“这也太可爱了吧！莫小花你弟怎么这么漂亮啊！”
　　她的反应把王佳蕊也给吸引了过去，莫君竹刚有听到她跟我讲话自然知道也是我朋友，毫不吝啬的也冲她笑了一个。
　　“这糖分严重超标！也太甜了！！莫小花你弟多大啊！”说着她伸手想去摸莫君竹，小家伙又想躲起来，但一想是姐姐的朋友，扁着小嘴强忍着让王佳蕊摸了摸小脸。对姐姐的在意终究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四岁多不到五岁。他性格有点内向，怕生。”
　　“没关系没关系，我觉得我可以等你弟长大！”李开心微张开手，“小竹子姐姐可以抱抱你吗？”
　　这下小家伙确是怎么都不肯了，又将头埋进了齐瑾年怀里。
　　两人只能走回我身边坐好。李开心悄悄撞了下我胳膊，趴在我耳畔低语，“齐瑾年可以啊，先把小舅子搞定了！”
　　我戳她痒痒肉，让她别乱说。她笑着跟我求饶，“不敢了不敢了，以后不乱说了！”
　　等人到齐后齐瑾年带我们去了顶楼，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竟然不知道这个商场还有隐藏楼层！
　　落座后环顾了一周，除了好不容易莫君竹肯让她抱了一门心思逗着孩子的李开心，其余的皆是一脸震惊，看来不止我一个人不知道，心里瞬间平衡了。
　　惠客的地理位置处于城市的正中心，楼层也很高，顶楼四面透明大落地窗，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地板也是透明玻璃的，底下是潺潺的流水，最神奇的是还有观赏鱼在其中游动。
　　一位身穿西服面容俊美举止优雅的中年男性上前，在齐瑾年面前弯腰询问，“齐先生，天窗需要为您打开吗。”
　　齐瑾年点了点头，又吩咐送张儿童座椅过来。
　　对方毕恭毕敬的答了声是就退下了，没一会乳白色的楼顶缓缓打开，竟然连楼顶也是透明的，临近傍晚，红霞满天，抬头望过去美轮美奂。
　　菜很快上齐了，莫君竹的儿童座椅也送了过来，齐瑾年把他抱过来放到他的小椅子上坐好，乖乖的自己吃饭。
　　吃完饭我们都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走出来，就被齐瑾年催促着下了楼。
　　天已经完全黑了，人流开始往大广场汇集。
　　我们到的时候花灯都已经点亮了，在大广场的边缘围成了一个圈，中间穿插着卖杂七杂八的小摊贩。
　　齐瑾年把满脸兴奋的莫君竹捞进怀里单手抱着，剩下那只手很自然的牵着我，“人多，别挤散了。”
　　他们宿舍一个叫刘铭的在身后起哄，“年哥就不怕我们挤散了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齐瑾年回头白他一眼，笑着骂他，“去你大爷的，要不手拉手排成一排？”总共十多个人，真排成排估计路都走不了。
　　吴清昊把手搭到刘铭肩上，“铭子你看不到还有这么多妹妹需要照顾吗！”
　　众人这才不闹我们。
　　莫君竹看到有卖棉花糖的吵着要吃，齐瑾年让众人等在原地一手看着我一手抱着他穿过人群去给熊孩子买棉花糖。
　　路过卖孔明灯的小摊，齐瑾年买了十三个，顺便买了相同数量的记号笔，留下了三个，剩下的喊吴清昊拿过去一人一个分了。
　　买棉花糖的时候他问我，“今天来了几个女生啊。”
　　“八个啊。”我们宿舍全员到齐。
　　他点点头，问师傅，“请问这个大小都是一样的吗？”
　　师傅答，“看加几勺糖加的多就大，不过也贵。”
　　“那要一个正常的，七个两倍的，一个五倍的。”
　　棉花糖做完最小的一个给了莫君竹，最大的塞到我手里。
　　吴清昊跟刘铭被他喊来当跑腿小弟，那剩下的七个给他们让他们每个女孩子分一个。我举着我的有脑袋五倍大的棉花糖怀疑人生了。
　　莫君竹看看他的再看看我的，一脸的羡慕。
　　齐瑾年帮他擦了下口水，笑着拧他腮，“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牙齿会长虫的。”
　　说完看了眼远处打闹的众人，齐瑾年拉着我找了个空地，他说，“莫小花，我们交换愿望吧，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我点头，“好～”
　　写好然后交换了孔明灯，他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字，莫蔷薇。我问他什么意思，他歪着头冲着我笑，你就是我的心愿啊。我脸腾一下就红了，还好天黑看不真切。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戏谑的看着我，眉眼带笑，说：“我想跟你磕个头……拜个……把子啊……”
　　踢了他一脚，我暗骂自己异想天开，毕竟人家都已经明确的说了是哥们。
　　齐瑾年举着我的孔明灯蹙着眉对着灯光研究了半天，然后一脸为难的跟我商量，“莫小花，你前两天对着烟花许的不会就是这个吧，要不你换一个？这个，我没辙啊！”
　　拿着明黄色的灯在我面前晃了晃，黑色记号笔标注的阖家安康很是显眼。
　　换一个……我们集体把目光转移到被莫君竹铺在地上仅剩的那个孔明灯上，四岁多的小娃娃一手举着棉花糖一手拿着马克笔很认真的趴在上面涂涂画画的，虽然我们没看懂他画的是什么。
　　他终究还是没做出抢了莫君竹孔明灯的无耻之事，低头看着我跟我打着商量，“要不……我再去买一个你重新写？”
　　我拒绝，“…那样心不诚的，就算改了也不灵吧。”我的愿望不可能明明白白的摊开放在他的面前，也没必须再浪费个孔明灯。
　　他似是也妥协了，点了点头，“…好吧，那就，阖家安康。”
　　点灯的时候齐瑾年从口袋摸出一个打火机，让我举着他点，我把我的巨无霸棉花糖塞到莫君竹手里，两只手抓着孔明灯。想起那天他在我房间掏出来的那包烟，状似无意的问他，“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啊？”
　　他蹲在前面一只手用火烤着白色的方块蜡烛，另一只手紧紧的拉着莫君竹的小胳膊，“哦，前段时间心情不好就买了几包抽着玩的，我没啥瘾，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戒掉。好啦好啦，点燃了，莫小花，准备放手！”
　　放开扯着两个角的双手，看着它晃啊晃的缓缓上升，莫名的，竟然觉得很感动。小小的孔明灯燃着淡橘色的光，我仰着头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变小。心里酸酸胀胀的。
　　想到刚才在心里许的愿，自己劝自己就这样蜷在自己的小龟壳里默默地喜欢着他就好，毕竟，这样还能留在他的身边。
　　放完孔明灯我们去跟他们汇合，边走边闹。
　　莫君竹贪嘴，看到小零嘴就吵着要，我怕他吃太多撑坏肚子，不肯给买。齐瑾年要掏钱也让我给拦下了。
　　小家伙揽着齐瑾年的脖子，趴在他的颈窝处，满脸委屈的瞪我，“姐姐是大坏蛋，哥哥你不要喜欢姐姐了！”
　　齐瑾年逗他，“好，那就不喜欢了！”
　　显然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扭捏了一会，小家伙又蹭了蹭他，趴在他耳边小声说，“其实姐姐很好的，哥哥你不要不喜欢她！”
　　两人一唱一和的，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
　　我懒得理他们，索性落后几步跟我们宿舍几人聊天去了。
　　赵欣然咬了咬唇，快速上前几步顶上了我刚才的位置。
　　睥了她一眼，王佳蕊用她刚做的精美的指甲扣了下缝里的灰尘，轻声道，“真够积极的。”
　　李开心抱着我的胳膊，看着前面漏出来的美背，发表她的疑惑，“露那么多肉，她不冷吗？”
　　宿舍一个叫赵萌的小姑娘戳了戳我又戳了戳许大喙，“哎，齐瑾年到底啥家庭啊，感觉挺有钱。今晚那顿看起来可不便宜！”
　　许大喙摇了摇头，我也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家有司机有保姆阿姨，知道他家是个二层的小洋楼有个很大的院子，大富大贵应该算不上，小康之上是肯定的。
　　过完十五，寒假正式结束了。
　　拖着行李先去了宿舍，只有赵欣然在收拾东西，李开心跟王佳蕊行李都乱七八糟的扔在各自的床铺上，显然人也是早就到了的。
　　我不喜跟她独处，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去了教室。
　　人到的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教室各个角落。李开心跟王佳蕊排并排的坐在一起奋笔疾书。见我进来，像见到了救星。
　　俩人一起伸手招呼我，“花花，快快快，帮我抄下物理作业，我语文还有好多没抄完，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花儿，救我，我快淹死在知识的海洋中了！”
　　扫了眼两人面前各个科目一式三份的习题，另一份上的名字全部标注着吴清昊。“吴清昊同学这不是给你们搭建了桥梁了吗，怎么会淹死……”
　　“根本，就，抄不完！！”俩人齐声哀嚎。
　　我笑着调侃，“……那你们怎么就敢肯定我的作业做完了呢？”
　　王佳蕊抬头瞟了我一眼，用浅色眼线笔勾画过的眉眼有三分的媚态，“就你那循规蹈矩的性子，怕是还没到过年就把作业都做完了吧！乖宝宝莫蔷薇完不成作业，说出去谁会信!不过正确率有多高，那就是智商的问题了！”
　　我白了她一眼，从俩人桌上各抽了一份帮忙分担。
　　齐瑾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们三个前后桌的埋头苦干。走到我旁边翻了下，问我；“你不是说你写完了吗？”
　　我仰头用下巴点了下前面两个的背影，“她俩的。”他哦了一声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人越来越多，脚步声，吵闹声，有点噪杂。我刚想活动一下手腕再继续奋斗，去而复返的齐瑾年把厚厚的一摞习题放到了我面前，“我的。”
　　扔下两个字，很潇洒的掉头离开。我翻了一下，主科副科，一科不落，全部空白。
　　“……”三个人这是联合起来想要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