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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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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後,还是冯子墨先送走了陈素华。
冯子墨扳着指头,仔细一算,自二十五岁结婚开始,妻子就一直伴在他身边,人生一起度过了五十五个寒暑,他们无儿无女,日子过得清静,他最爱坐在妻子身旁,看她画画。只是她画了这麽多年,他还是看不懂。又像她偶尔哼上几句曲子,他听着耳熟,但说不出个大概,倒是宋星河会笑着给她拍手,说师妹宝刀未老,多年前学过的歌还记忆犹新。
如今那些熟悉的旋律已经不会在家里响起了。
宋星河早些日子也去世了,毕竟是国家领导人,啧啧,那个排场不得了啊,生荣死哀就是形容这个人的一生。宋星河临终时,冯子墨去探望他,身子半截入土的人还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看不到一丝窘态,昔日顾盼生辉的眸子已经黯然失色,脸颊都瘦得凹下去一片。冯子墨难得听不清他说话,只是能够拼出个大概。
“子墨......别人看我,大概是很成功吧。”
“那你看自个儿呢?”
“我吗?我总觉得欠了别人很多,年轻时总觉得自己的事情最重要,没想到辜负了这麽多人的爱和期望。万荣的老板唐少澜你认识吧?”
冯子墨点头。
“他前阵子去世了,让他儿子给我捎口信,说这辈子最遗憾没让我留下来,多唱几年歌,我想着也是,公司努力培养了我,我却放弃了一切......那些爱过我的人会不会觉得真心被狗吃了呢?”
“要是真心爱护你的话,又怎会怨恨你呢?”
“那雨时呢?他死了,我却束手无策,连去他的灵堂上香也不行。”
“人死不能复生。”穆雨时是宋星河昔日的队友,在南京做医生,因医闹被病人家属杀害,死得可怜。
“子墨,这是我的心结,怎样也不能放下来。还有,世贤从日本来了,其实我应该与她见一面,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冯子墨想着,人生总有一些遗憾是无法弥补,而临终之前,彷佛脑子灵光了,把一切事情都重新回忆了一次,才发现了自己错得多愚蠢。
“子墨,你的人生有遗憾吗?”
冯子墨答得很乾脆:“没有。”
他对自己感到很满意,过往的日积月累成就了如今的自己,他对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只有反思,没有後悔。
“真的完全没有吗?”
“早知道当年就弄死我那便宜弟弟,叫他出不来。”冯子墨思索往事,做了七十多年人,只有这件事比较不如意。“还有我那继母,想着我以前太善良了。”
宋星河半咳半笑,冯子墨真是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