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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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昕阳现在特别想去喝酒，喝到酩酊大醉，喝到能忘掉一切烦恼。这是他自两年前杰哥出走，阿波罗被变相雪藏之后，最崩溃的一次。
所有的理智像是抛了锚，他就像是沉浸在愤怒牢笼里的困兽，恨不能把以前彬彬有礼、谦和温柔的自己撕个粉碎。他很确信，如果莉娜敢出现在他面前，即使是走在大街上，会被人看到，他也要狠狠地打她一拳。他不打女人，也知道把这种事情迁怒于莉娜是自己无理取闹，但是人的愤怒总是来得毫无缘由，因为他不想讨厌江恒宇，所以把一切的怒火都会转嫁给别人。他也看不上这样的自己，但是也无法改变这样的自己。之前在健身房里能忍下一切，演完那场戏，仅仅是因为江恒宇在，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他所有理智的维系者。
两年了，他好不容易觉得自己也许能再次和那个人并肩而行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努力一把了，好不容易放下自尊放下矜持再去恬不知耻地招惹那个人了。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冒出来？她是不是也会注意到自己那些不能见光的心思？他会不会因此被人威胁？然后，毁了自己，还害了那个人。
——为什么自己，永远都那么不正常呢？
深夜坐在楼梯间，被负能量笼罩的俞昕阳难受得想自毁。
因为嫌弃铃声吵闹，静了音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了好几次。俞昕阳被晃得烦了，接起电话：“喂。”声音低沉得不像样子。
“喂喂喂，你怎么这音儿？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怎么地了呢？”电话另一端那个人不着调地说。
“呵。怎么样？我这种人，能怎么样？能跟谁怎么样？”俞昕阳的声音无助且沙哑，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可是他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失控。
对面那个不着调的声音却严肃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一连三个问句，正常情况下的俞昕阳，一定能听出其中带着的关切，可现在他听不出，他只能低吼，无端的向无关的人迁怒：“用不着你管。你就说什么事吧，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那人也不生气：“恩，有点儿眉目了。”
“没事的话……等等，你说什么？”俞昕阳原本低沉的情绪一下子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
“本来我想有进一步进展再告诉你的。不过看你这样，不跟你说点儿好消息，真怕你想不开。”
俞昕阳嗤笑：“我能想不开什么啊？我再想不开能怎么样啊？不给杰哥一个交代，我死都死不安生。”
“得得得，您可别这样。乐观点儿，开心点儿，学学我。”那个人语重心长道，“做人啊，不能太走心，多走肾。”
“赵润之，你给我有屁快放，没工夫跟你贫。”
“哎呀哎呀，你看看你，每次跟我说话就没个三分钟的耐性。好歹咱俩也有了那么久不正当关系。”赵润之说话带着股京腔，痞痞的，贱极了，“赵小爷儿我很伤心啊。”
“那是不正当的金钱关系。”俞昕阳纠正道，然后听到电话那头吃吃的笑，感觉还是不对，“阿西吧，烦死你了。就问你一句话，这么不正当的钱，还想不想要？想，老地方街边烧烤见。不想，昇才门口让我打你一顿。”
赵润之：“真不巧，我现在就在昇才门口。阳二爷赏光，让哥哥我载你一程去吃烧烤怎样？”
俞昕阳绷不住地笑了：“去你大爷的。我是你爸爸。”
俩人到了一家地方很偏僻，生意却很好的烧烤摊儿。老板认识赵润之，给俩人烤了东西之后，放任他俩把桌子搬得离人群老远。
“……”
“所以，当初那事儿，老爷子不知道？”俞昕阳吃着羊肉串，此刻也不管什么身材不身材了，就为一个爽。
赵润之给自己倒着啤酒，他知道自从上次出事之后，俞昕阳在外边不是必要一般不喝这玩意儿：“十有八九不知道。程杰可是他一手提起来的嫡系，当时他病重，下边那几个没本事的败家子儿想争权。程杰天天老爷子长老爷子短的，碍着人家事了，可不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吗？挡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啊。不过那几个龟孙，真是被杀了父母，估计会包个大红包给凶手。”
俞昕阳实在是心堵得紧，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结果被赵润之连杯子一并划拉到他自己跟前儿：“你省省吧，喝了酒明天你又得怨我害你得多做俩小时健身。胃不好的人，能不喝就不喝。”
“我胃挺好的。”俞昕阳反驳。
“屁，那你天天带着瓶胃药？当赵爷我那双侦探眼是瞎的啊？”
俞昕阳咧咧嘴角，没纠正赵润之的话，更没说那药不是给自己带的：“然后呢？难道我们不能给他们赚钱吗？五周年巡回演唱会，我们赚了多少他们不知道吗？”
赵润之摇了摇头，看着俞昕阳的眼睛：“那又怎么样，阿波罗是吸粉，是赚钱。可是你们再赚钱也是赚给公司的，也是记到程杰脑袋上的功绩。他们能分到几个子儿？要是拿到公司的继承权他又能赚到多少？程杰一走，老爷子的人一散，即使没有你们，他们能分到的钱无形中也多了不少。”
“可是，老爷子的人都是实干派，走了公司就垮了！”
“是啊！要不怎么说那群是烂泥扶不上墙呢？只顾着眼前利益。”赵润之说，“叔叔可能还有点儿想法，想着还能扶持新团，浴火重生。两个侄子恨不得直接把公司卖给别家，让别人经营，自己又省事还能拿到那一大笔钱。”
“放屁。”
“那可不就是嘛，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异想天开，亲爷爷不要，亲叔侄兄弟斗得你死我活，却还以为能从对家哪儿拿到好。想当那个乐不思蜀的刘阿斗。”赵润之以为俞昕阳骂的是那昇才老总的那两个孙子。
“阿波罗是不可替代的！而且就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有杰哥的本事，多好的资源都得毁在他手上！”俞昕阳气得喊了出来。
“消消气，消消气。谁说不是呢，老爷子后来病稍微好一点儿，不就把他们一个个都撂倒了，哪凉快扔哪儿了吗？”赵润之给俞昕阳倒了杯饮料，伸手扒拉了一下俞昕阳的卷毛，后者皱着眉头甩了甩脑袋。
“可惜了程杰。唉，那么个有本事的人就被这几个下三滥的龟孙儿毁了。”
“还没有。”俞昕阳像只凶狠的豹子，咬牙切齿，“还没完呢，我一定要把他们的丑行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杰哥是无辜的。让那群人身败名裂。”
“好啊好啊，说得真好啊。”赵润之苍白地鼓掌，“但是我说哥哥啊，我刚才说的这些可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虽然昇才内部都心知肚明，但老爷子也不想让家丑外扬，能处理的肯定都处理了。”
两个人对视着，赵润之突然又觉得俞昕阳的眼神狡猾得像个狐狸：“你以为我手里就什么都没有吗？你以为我被雪藏的这两年天天就只是给人当陪酒去了？”
赵润之挑眉。
“你再查吧，顺藤摸瓜肯定能找出来线索。线索有了，找出更多更确凿的证据是迟早的事。”俞昕阳接过赵润之递过来的烤香菇，“我觉得，毁了阿波罗，继而逼走程杰这个做法，不像是以他们的魄力干得出来的。”
“你怀疑……？”赵润之又挑眉，“‘汪伪政府’？”
“这种事要不是内奸，要不就是外敌，极有可能两个都有。他们可不会怕昇才家丑外扬。”俞昕阳怪笑，“内奸我来找，外应我想你也有底儿。”
“不就是昇才完了，获利最大的公司嘛，傻子都知道。”
“那可不止一个，昇才完了，大家都高兴。”
“但阿波罗没了，获利最大的可就那么一两家。”
俞昕阳与赵润之相视一笑。
用白水跟赵润之干了一杯，俞昕阳手机屏亮了一下，是薛慈回消息了，说是刚刚在训练没看到。
“谁啊？半夜三更的哪个小美女？”赵润之调笑。
“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小美女。”
“哎呦我去，你可不简单啊。快给我看看，照片啥样！”赵润之说着开始抢俞昕阳的手机。
“滚滚滚，没有照片。你还缺妹子啊？”俞昕阳像是扇苍蝇一样挥手。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妹子这种东西，宁滥勿缺啊！”
“我啐你一脸！”
“居然还藏！让我看看名。血刺？什么破玩意儿。”赵润之一把抢过了俞昕阳的手机，把聊天记录翻了个底朝天，又扔给俞昕阳，“什么破玩意儿啊，这姑娘忒不会聊了，没劲。你居然好这口？”
“别闹，就是合作认识的普通朋友。感觉这人挺有意思，以前没见过这样的。”
“也是，平常姑娘家见了你可不都恨不得直接扑上来嘛，这个这么冷淡。我瞅着不是欲擒故纵，就是不好这口。”
“你给我滚吧，人家是正经好姑娘。”俞昕阳听不下去了，即使知道是开玩笑，也稍微维护了一下薛慈这个新朋友。
“你可拉倒吧。再名贵的贵族狗见到屎还是舔，话糙理不糙，你注意着点儿。”
“我还能怎么着啊？骗财骗色骗婚？”
赵润之想拿出一支烟抽，被俞昕阳制止了，他一摊手，道：“让你注意着点儿是为你好，万一人姑娘真那么好，到时候害了人家你自己心里过不去，那还是个事儿。”
“我知道，我有自觉。而且，我觉得这姑娘虽然有时候有点儿怪，但对我是真没那个意思。我看这个一向很准的。”俞昕阳边说边给薛慈回复。
“啧，那你看看赵爷我喜欢哪样儿的？”赵润之挑衅一样看向俞昕阳。
“你？”俞昕阳正色，与赵润之的目光直勾勾地对在一起。俞昕阳上下打量着他，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润之长得还算人魔狗样，蜜色的皮肤，脸上有点儿婴儿肥，头发留的是90年代流行的四六分，可能长时间没减，留的有点儿长。破洞牛仔裤和白衬衣，看上去就像是个文艺大学生。
赵润之被他看得有点儿心虚，生平头一次嫌弃自己嘴贱。
俞昕阳上下打量着评论：“你这人就是个没节操不忌口，就喜欢长得美的！还没个长性，跟集邮似的，得不到就想，得到了就撂一边儿。不是我说你啊，有的时候，人还得挑一下，不能什么美的都想要。那么多人，集邮册装不下，最起码分个类别，好歹能筛掉一半的选项。”话里意有所指。
赵润之努努嘴，被这么说了，看上去也不难过，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腻了再说吧。就当赏花了，你说是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避讳着俞昕阳，反而坦荡的让对方都忍不住别开脸。
“随你吧。”
“不然你还能管得了我啊？”语气贱得让人想揍他。
“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