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灰姑娘》远影碧空空

12、012桃之夭夭灼其华

　　“都闭嘴！”怡帆眼眉一横，所有人被她冰冷的扫视禁了声。她揉揉鬓角，眼神顾盼几圈之后就拿定了主意。
　　“时间不多，大家听我说。”怡帆深呼吸，拍了拍眼睛通红的小女孩的肩膀，用眼神安抚住她。
　　“你们，是咱们学校舞蹈队里精英中的精英。我从来不认为，精英是只会按部就班上台摆动作的木偶，而应该是能够应付各种突发状况的人才才对。你们今天要表演的舞蹈，是获过奖的，是代表学校舞蹈最高水平的，你们不觉得，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了吗？”
　　“可是，没有备用的服装。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打赤脚、穿破掉的服装吧？这像什么样子？偏偏她的位置还特别重要，有几组动作谁都代替不了。”领队也不想放弃，大家排练了这么久，对这支舞是有感情的，今天他们的家长也都坐在观众席里，怎么能为了一个人就放弃呢？
　　怡帆死死盯住队长的眼睛，目光中有不可违抗的力量，寒气森森，鹰隼一样：“当然不能让她一个人赤脚。但是，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赤脚。”
　　轰一声，二十几个舞蹈演员惊慌地交头接耳。
　　“安静——”怡帆此时就是她们的主心骨，“裤子没关系，所有人都把服装的裤脚用别针改短一点，破掉的部分就遮过去了。而且，本来就是古典舞，赤脚也没什么不行。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前一个节目是魔术，舞台上会残留一些来不及清理干净的……小危险。”她淡淡一笑，似乎完全无所谓的样子，“还有之前用过泡泡机，地板会比较滑；你们的舞蹈要用干冰造雾，也会比较冷。除此之外，也没什么。”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
　　怡帆说得很轻松，完全把选择权交给了她们。只是思考了一瞬的样子，继续说：“如果我是你们，不会选择放弃。学舞蹈的，怕伤怕冷？哼，你们哪一个没有在训练中崴过脚抻过筋？这点小事也值得放在眼里吗？！”
　　她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和渐渐高扬的语势彻底感染了领舞，舞蹈队长环视一圈，收到的大部分是期盼的目光，年少血气就涌上来了：“老师，我们上。”
　　怡帆嘴角一勾，语气中终于染了一丝暖意。一把拉过刚刚止住哭泣的“罪魁祸首”，有些痞气地勾上肩膀，话却是对着队长：“我喜欢你们的勇气。时间有限，还有一个节目就要轮到你们了，那么……别让我看见你们窝里斗！”
　　温暖的表情森冷的话语——队长心里一惊，立刻收起了狠狠收拾闯祸那家伙的想法，只一瞬就明白了怡帆的深意。拜服地点点头。
　　怡帆很是满意地扯开一个御姐范儿十足的笑容，单手把怀里吓得跟兔子似的小姑娘一把推回队伍里。大家默契地既往不咎，反而安慰了几句，又如常去准备了。
　　上台前，怡帆和所有舞蹈演员把手搭在一起，每一句话都如春流汩汩融化大家的紧张：“如果你们不自信，那就相信我吧。我说你们是精英，你们就肯定能摆平台上的一切障碍。古典舞，和古诗词一样，美在意境，服装长短不重要，穿不穿鞋子不重要，地板平不平也不重要。姑娘们，你们是诗篇里走出来的仙子，你们在一起，就已经如诗如画。”
　　她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的幕布，轻轻和几个小姑娘的额头抵在一起，轻轻地说：“去吧，那里，是你们绽放的地方。”
　　女孩子们在她诗歌一样动听的声音里走上台，空灵的乐声响起，开场造型拉开，二十几个姑娘都带着甜甜的笑意。那不是舞蹈演员专业的笑容，而是被身后的她激起的信任和感动。
　　粉色水袖抛舞，宫商角徵羽的世界里桃花纷飞，像一群仙子御风踏歌，娉婷袅娜，悠游自在，行云流水。仙灵一舞，不似凡尘。
　　观众看不见的地方，陆轩昂走近怡帆身边，陪她浅笑着凝视台上的女孩子们。古朴的乐章颤悠悠划过心尖，他知道此时浅笑盈盈的她其实有多么紧张。如果台上真的发生什么意外……
　　“这支舞，叫《桃夭》？”他看着台上那一派粉红的衣袂翩跹，叹一声舞如其名。
　　怡帆微扬的眼角淡入一丝暖意，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呢喃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陆轩昂侧过脸看着身边盛装的她坚定大气的脸庞：“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夭》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成功，二十几个女孩子完美诠释了古典舞惊心动魄的美。尤其是最后恍若羽化升仙的结尾，让全场观众情不自禁起立，疯了一样鼓掌。她们一回到后台就扑到怡帆身边，差点没把她掀个跟头！
　　各种击掌、各种拥抱、不亚于舞蹈比赛拿冠军的时候。怡帆却是这个欢乐漩涡中最沉静的中心。
　　“有什么好高兴的？”
　　冷冷淡淡的一句，给大家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怡帆面无表情地走向之前差点引发严重后果的小女孩。眼睛都是冰冷的。每一步，气压就低一些，其他人情不自禁又退后开去，疑惑着互相对望。
　　“因为你不认真检查服装，就害的大家差点被拿下节目。你还好意思笑！刚才舞台上你也看见了，又冷又滑，还有碎木渣，万一谁受伤了，你负责的起吗？”
　　这一声冷喝夹杂了削骨剔肉的狠厉，绝对拿出了准备以暴制暴的气势——虽然那小姑娘战战兢兢，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在怡帆面前粗暴，不，想都不敢想——此时的怡帆老师太可怕了！
　　针落可闻。
　　怡帆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不说话，冷冷盯着她，四周寒意堆积。
　　“我、我错了……”终于，在怡帆的气场下，小姑娘压抑着哭了。然而这一次怡帆完全没有心软。一眼瞪得她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
　　怡帆下巴一扬，对一圈人扫视过去，每个人都缩了脖子，都觉得怎么好像怡帆老师是在瞪我呢？
　　最后目光停在队长身上：“你们舞蹈老师已经知道了，今晚回去，让她写五千字检查，然后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你们是个团队，任何人的言行举动都会影响大局。没有这点认知，不配在这个圈儿里混！”
　　冲着队长微微一笑，领舞就有一种背后冒冷汗的不祥预感。
　　“你作为队长，负责这个节目，出了意外难辞其咎。检查一下有几个人脚部受了伤。你一定要把大家照顾好了。还有，作为负责人，写三千字检查！”
　　啊！！！！！！！队长疯了！三千字！！！！！！！你杀了我吧！！！！！！！！
　　结果怡帆一瞪眼睛她就闭嘴遁走，找笔找纸去了。
　　小E在后台围观全程。碰了碰老大的胳膊，满眼崇拜：“不错啊！萝莉、软萌、御姐合体，老大有眼光！”
　　怡帆背过人去在自己的包包里摸摸索索，小白路过看了一眼，递过去一瓶冰水。怡帆咧嘴一笑说声谢谢，拧开猛地就灌了一口，结果果然呛到了，咳嗽得哆哆嗦嗦扶墙。自己嘟囔：“还好顺利结束，谢天谢地神佛保佑上帝圣母耶稣安拉哈利路亚！领导应该不会追究我自作主张了吧……”
　　原来……装大姐大装不下去了呀……
　　陆轩昂突然心里一软，饶有兴趣的想：再出什么乱子，由他来就好了。
　　晚饭大家都没怎么吃。小E贴心地拿了自备的点心奉上——他已经自发地把陈怡帆小姐划归到自家老大的势力范围内了。
　　怡帆笑着拒绝，演出没结束，心里不踏实。一想到台下那些黑洞洞的直播镜头，哪里还有胃口？
　　陆轩昂毫无心理压力地吃点心，不过他本身吃东西就很有节制，那么大一盒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美味，人家就只不过用纸巾托着优雅地用了一小块而已。
　　怡帆偷瞄偶像一眼。美男吃点心，诱惑度三颗星！和吃午餐不一样的，点心嘛，咬在嘴里细细碎碎的，唇齿纠缠的。正餐哪有这么性感？尤其是吃完后，他习惯用修长白皙的无名指沾沾嘴角，最后舌尖在唇角勾那么一下子。真是精致中带了些痞气，慵懒又迷人哪！
　　怡帆突然觉得……饿了……好悔恨刚才为什么拒绝了那块偶像牌糕点。
　　眼睁睁看着小E小白把剩下的瓜分掉，怡帆无聊地收回了没出息的目光，为了一个吃货的尊严，还是专心想稿子吧。
　　“原来小陈对学生这么凶啊……”陆轩昂把手肘撑在膝头，微微俯着身子，显然是说刚才怡帆处理危机的事。
　　“怎么说呢？”怡帆认真思考了一下，“人的磁场不同，就不可能受到所有人欢迎啊。所以我的学生里，有一部分是因为喜欢我，心甘情愿追随我，比如——”她挑眉指了指不远处的紫微，后者感受到目光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对怡帆狂招手、飞吻。
　　怡帆很满意地收回目光：“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害怕我，不敢触怒我。比如——”又对着舞蹈队里那个罚写五千字的倒霉鬼扬了扬下巴，后者莫名一个冷战，缩了缩脖子。
　　“还有呢？”
　　怡帆最后神神秘秘地奸笑着看向陆轩昂：“剩下的，特烦我，不愿意招惹我！哈哈！”
　　得意的小模样古灵精怪，哪里有一点台上仙气十足的样子？
　　二人闲聊，时间过得到快。期间小白已经上台献唱两首。一首是翻唱周董的《霍元甲》，伴舞二十人，水墨画的缎子舞衣，每人一把折扇舞得出神入化，虽然他不怎么在国内发展，但是足够让少男少女们疯狂尖叫歇斯底里了，满场的观众挥荧光棒抽了风似的，恨不得把膀子甩掉才好。之后是他的原创歌曲《TheBlueLeaf》，抒情、深情、柔情，帅哥耍点小忧桑也是有够勾魂的。观众席里的小姑娘们戏感好强，此起彼伏地嘶喊“我爱你！”甚至还有声泪俱下的。
　　怡帆真的很疑惑，她们到底知不知道她们爱的是谁啊？就爱上了？怡帆也有偶像，（就坐在面前，(* __ *)嘻嘻……）但是粉的非常有理智，她喜欢任何事物都是一样，经过时间考验才算是迷恋，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或物瞄一眼就心水得死去活来。
　　小白的歌最后的部分，导演给了两束冷焰火，效果超赞！嫉妒的怡帆不行不行的，她也好喜欢烟火好吗？她也好喜欢站在光芒中夺目的感觉好吗？俩眼登时就冒出刺啦刺啦的火花。
　　然后……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