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灰姑娘》远影碧空空

117、117康康小E番外九

　　农历腊月十七，星期二，晴天，天气预报说气温要回升，但目前仍无迹象
　　康康拉着一只小小的旅行箱出现在车站。
　　往常鞋跟低于八公分不穿、套装四季露锁骨的她，难得换了全套运动休闲，还是嫩粉色的那种。加上淡淡的妆容和摆明了要抓青春尾巴的花苞头，在人潮如织的站台上十分亮眼。
　　护花使者林开源穿着深咖色休闲夹克，比平常西装革履的样子活力了不少。他远远就看见了康康，灰色冬日里的一抹粉红，让熙熙攘攘的背景虚化，整个世界里只剩下这一点鲜活。
　　林开源一边招手示意她看过来，一边加快了步伐走到她身边，一手接过她的拉杆箱，另一手自然无比地将她温软的柔荑握紧掌心。
　　康康尴尬了一瞬，没来得及抽手，林开源就牵着她在人群中穿梭前进。康康偷瞄两人交握的双手，仿佛他只是为了保护她不被别人撞到。
　　其实，站台上秩序挺好的。不会发生什么冲撞踩踏事件。康康不傻，知道林开源在潜移默化地拉近两人的关系。
　　她……没收回手。
　　昨天她想了很久。在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所爱的人之间做选择，是一道多么老掉牙的课题！然而，她很现实地认知自己的处境。那就是，自己爱的人已经成了过去式，眼前只剩下一个爱自己的。她没理由不给林开源机会。哪怕只是相处一下试试看也好。毕竟，年龄不小了，空谈爱情她不怕，但是青春无多，没那么多光阴等待。
　　她何尝不想找一个彼此喜欢的呢？如果她只有二十岁，她愿意花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来寻觅一份彼此钟情的爱。可惜她不是个小女孩了。面对不得不考虑的婚姻大事，她经不起跌宕起伏。
　　说起跌宕起伏，其实康康的感情生活还是蛮平顺的。
　　和初恋在一起这些年，一向无风无浪，就是最后一下子突然被甩而已。只有“跌”，没有“跌宕起伏”。和林开源还没开始。唯一算得上惹她心烦意乱的，应该只有一个人——小E。
　　因为那一晚的糊涂，康康潜意识里把小E归入了“自己的男人”。但他忽而冷漠忽而热情，既会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又会把她逼近死角里厉声威胁她不许闹出绯闻。这让康康很头疼啊！
　　好不容易她的心为他而跳乱了节奏，他马上会给予一记严重警告。
　　就像是昨天，她借故去小E办公室，装作不经意地问他，要不要帮他带些特产回来，行程安排并不紧张，她很有空跟林经理一起逛逛杭州。
　　她想，他如果对她和林开源即将“双宿双栖”一个星期有丝毫介意，总该有所表现吧？
　　可是小E呢？只是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看陌生人的客气笑容婉拒：“网购各地特产也就需要三四天到货，你们七天后才回来，就不麻烦你和你家林经理操心了。”语气拒人千里之外，每一个字都不温不火还特别伤人。
　　你家林经理……
　　呵呵……
　　康康的心脏微微一痛，突然就笑了。
　　她迟疑着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同样绽放了一个客气地微笑、转身、离开。
　　……
　　林开源觉得手心里的小手有些僵硬，回头看，康康果然有些走神。
　　“对不起，我习惯做任何事都比较节省时间，是不是走的太快了一点？其实也是，能提前上车也不能提前开车啊。还不如慢慢走。”说着就放慢速度，和康康并肩相携。
　　他手中的温暖这才被康康察觉。却勾起她记忆中的那天。
　　昏黄的路灯下，小E忍着浑身酸痛背起她，还把她的高跟鞋挂在脖子上。他嫌弃似的训她：“你走路慢一点不会吗？看清路面再走不行吗？现在耷拉着四爪学装死兔，刚才怎么跟鸵鸟似的仰头看天还一步跨那么远？以后再走那么快，摔成标本我也再不背你了，哎哟重死了啦……”
　　她记得那脊背不宽广但是很结实，小E刚打完架，但是背得很稳当，走得很慢很小心。隔着厚衣服都能感知到他的脊背传递来大片大片的温暖。
　　温暖连绵成灾。
　　……
　　林开源渐渐停下脚步，温柔地握紧康康的手：“怎么了？不舒服吗？我今天不该向你妥协，应该坚持去接你才对。”
　　林开源的关心写在眼底，康康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么早进车厢也是闷得很，不如在外面透透气，等快开车再进去吧。”
　　林开源宠溺地点点头：“听你的。”
　　一句话，让气氛微妙。
　　康康不自在地到处乱看，林开源的目光流连在她亮闪闪的眼睛上移不开，。
　　突然他的目光向远处一怔，眉头瞬间紧蹙起来。
　　“康康——”小E从远处又是蹦又是喊！
　　他眼看着康康和林开源就要进入车厢，急的等不及乘扶梯下来，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滚”下楼梯。左一肩膀右一手肘地在人潮中破浪而来，惹得所过之处人人东倒西歪，频频侧目。
　　康康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小E一脸着了火的焦急甩开大步奔过来，惯性作用差点跑过了。他停在康康面前，先以手撑膝狗喘一番，两三次抬起头来想说话，都因肺部起火而表情扭曲地放弃了。
　　“你……你怎么来了？”最后还是康康扶了他一把，他才堪堪站稳。
　　小E跑得喉咙冒火口不能言。但是眼底的无助和荒凉渐渐凝聚，晕开一片焦灼和惆怅。突然伸臂将康康死死扣进怀里，怀抱里一瞬间充实的感觉终于让他长舒一口气。
　　“康康，我是来向你……表白的……”他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
　　康康的身体突然一僵，清晰的悸动从心底冒出来，她迫不及待要挣扎起来看着他。
　　小E越发用力将人抱紧，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鼓起，他怕被她水一样的眸子看一眼就融化掉所有的勇气。
　　“康康你听好，我知道你答应和林经理单独出差，其实就意味着答应和他交往。但是拜托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这算是横刀夺爱了，可是我不能再放弃了，我一直不敢面对你，我骗自己说不喜欢你，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忍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你跟别人走。一周也不行！一天也不行！”
　　康康轻叹一声，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等他恢复了理智和勇气，再一次看进她璀璨的眼眸，康康声音清淡带笑：“能知道你也喜欢我，真好。不过，小E，已经晚了。”
　　她转脸看向身后散发着寒意的林开源，傲娇小眼神俏生生得特别机灵。
　　“我已经答应了给他机会。所以小E，你回去吧。”说完嘴角一扬，转身走向反方向。
　　“康康！”小E伸出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无视她眼中渐渐酝酿起的不悦。
　　“你刚才说什么？”小E其实是个很细致的人，“你刚才说，我‘也喜欢’你。所以说你一直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对于他的执拗，康康无言以对。她只是本能地说了那么一句，或许真的泄露了潜在的感情。
　　站台广播响起，列车就快要发车了，请旅客们抓紧时间上车。
　　“小E，”林开源走过来几步，果断将康康收入臂弯，“你对她的心事无动于衷，对她的感情无动于衷，甚至我追求她，你还是无动于衷。这算是喜欢？不，我相信你现在的确不舍，但那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我们俩的事，你闪开！”小E双拳紧握，鹰隼一样盯着面前玉树临风的情敌。
　　康康在面对坏人的时候，见过小E这种眼神。她怕他冲动，以目光安抚林开源，然后眼睛一眯，揪起小E的领口把人扯到一旁，压低了的嗓音阴森且压抑着愤懑。
　　“小E！我请你冷静想想。你嫌弃我有过别的男人，嫌弃我霸道不懂事欺负新同事，嫌弃我爱打扮化浓妆，嫌弃我不够温柔不会下厨……这些都是你说的！而你，装模作样，做了不敢当，胆小如鼠，瞻前顾后，只会逃避、躲闪、隐瞒。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每次我看到你冷漠的眼神，我都更加确定你不喜欢我。所以你别来讨人嫌了。再见！”
　　康康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咒骂了一通，总算是纾解了心头郁气，这么些天了，真是憋死她了！
　　转身大踏步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牙齿咬得咯咯响，不解恨似的又转回去对着小E的脚狠狠踩下去！
　　甩下一个大大的白眼，才抖着满身傲气转身走了。
　　只是她看得清楚，最后一次转身前，小E眼中重燃的希望光彩被她狠狠踩碎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她却未察觉，第二次转身决定再也不看他一眼的时候，一大滴泪珠悄然从自己眼角滑落。
　　林开源眼睛微眯，深深看了小E一眼，牵起康康的手走上列车。
　　康康一直到座位上才颓然萎靡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按眼角，把泪痕拭去又不敢弄花了妆容。
　　林开源安放好行李箱，坐在康康身边，心疼地看着她。
　　“你确实喜欢他，对吗？”林开源的声音稍显落寞。
　　康康答非所问：“你说的对，他不喜欢我，否则不会为了担心和我闹绯闻而故意疏远我。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子的。喜欢一个人，应该会庆幸能与她发生哪怕一丝半点的联系。他如果喜欢我，怎么能和我的死对头甜甜蜜蜜拥吻？转眼面对我的时候就换一副死人脸……”
　　林开源静静听着，康康自顾自唠叨，一张面巾纸递过来，康康没有抬眼，接过，说谢谢。
　　身后座位上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寞回答：“我错了，康康你原谅我好吗？再对你摆死人脸，你就抡包把我敲成死人。”
　　哎？康康诧异地扬起桃子似的眼睛，看着旁边林开源同样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你给我的纸巾？”
　　“不是啊……”
　　齐齐看向后排，小E舔着脸狗腿装谄笑：“康康……你也带我去出差吧……”
　　康康、林开源异口同声：“你怎么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