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骗徒与信徒》鹿岛郁江

3、喜欢

　　帕洛斯似乎不是小镇上的孩子。波莉薇从未见过他，也没有从哪个孩子的口中听说过他。

　　他知道许多外面世界的故事，是波莉薇向往的样子。小孩子们都喜欢和他做朋友。波莉薇有些吃醋。明明是她最先和帕洛斯说话的。

　　她拉起帕洛斯的手，固执的要和他一起玩。波莉薇带着他去她最喜欢的雏菊花田玩。他们一起聊天，一起看星星。

　　在某天晚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幽蓝的夜幕中，还有许多宛如小眼睛的星星在旁点缀。突然天空中划过了流星，天真的波莉薇摇摇帕洛斯的手，笑嘻嘻的说：“帕洛斯？你知道吗，妈妈告诉我雏菊的花语是美丽的爱！”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自那以后，帕洛斯便很少见到波莉薇了。从她口中的话能得出应该是她妈妈不允许再和他玩了。

　　“帕洛斯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长辈们不让我们和你玩呢？”

　　波莉薇垂着眸问道，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出他们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光辉。耀眼的不可思议。

　　帕洛斯看着波莉薇的背影，和似乎有些落寞的神情，第一次有了想要占有一个人的想法。

　　“谁知道呢。”

　　那些家长们的咒骂不绝于耳。或许是因为他们也曾被帕洛斯的花言巧语蒙骗过，他们的愤怒总是十分令人不爽。

　　“他只过不是个骗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可要离他远点……”“家长一定也很糟糕，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帕洛斯突然惊醒。被遗忘了许多年的陈年往事被以这样突兀的方式提起令他十分不适。他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实说帕洛斯以前就很不受欢迎。这也是习惯了的事情。他习惯了见风使舵，习惯了面对不同的人戴上各类面具，习惯了花言巧语。

　　可最初他又是为了什么而习惯呢。

　　他何尝不想像波莉薇那般天真可爱不谙世事，与父母在平凡的小镇生活，死去。可这样的生活现在看来都是奢侈，是能力外的企盼。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

　　帕洛斯觉得波莉薇的母亲将她保护的太好太好了，社会的黑暗面她全然不知。可再见的时候，波莉薇已经不再天真了。他有些好奇这几年波莉薇的妈妈究竟是怎么保护波莉薇的，让她变得如此不堪。

　　帕洛斯当年唯一没有告诉波莉薇的就是，雏菊的花语其实并不是她妈妈告诉她的那样美丽，反而有些不堪。

　　——美丽而错误的爱。

　　——

　　波莉薇觉得自己遇见了天使。

　　与帕洛斯的狡猾不同，金简直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纯洁的不可思议。令她羡慕又嫉妒。

　　偶然撞见他在大厅与格瑞的相处模式，她不由笑出了声。虽然并没有吸引太多的人，但格瑞还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要是帕洛斯先生也能对她这样就好了。像格瑞把金一样保护的好好的。

　　可就算不是这样，就算帕洛斯与格瑞是两个极端，她还是喜欢帕洛斯，想要追随他，想要不断的接近他。

　　她曾经是不是也像金一样缠着帕洛斯先生呢？

　　“在想什么，波莉薇。”帕洛斯如此问道。

　　“在想您呢，”波莉薇回答，“遇见帕洛斯先生真好。”

　　“是吗，”帕洛斯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很好的掩饰了这抹情绪，“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因为昨晚的梦，帕洛斯看着波莉薇的脸庞竟生出了一抹心虚。是因为他一直骗着她，没告诉她雏菊的花语？
　　明明只是些小事，为什么突然又产生了与之前不同的情感呢？

　　跟佩利在一起呆傻了吧。

　　帕洛斯随便扯了个理由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情绪，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波莉薇看着帕洛斯与平常有些不同的表情，抿了抿嘴角，又勾起了一抹弧度。她不清楚帕洛斯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罢了。

　　虽然她一向不相信直觉。

　　“帕洛斯先生，我真的好喜欢您啊。”

　　波莉薇又说出了近似于告白的话。不知是不是她想起了陈年往事的原因，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光，盈着满满的微笑。眼睛眨啊眨的，像星星。

　　帕洛斯觉得这真是可以闪瞎眼的笑容，他觉得这个笑容就应当存在于波莉薇的脸上，放在除她之外的哪一个人都不合适。

　　她真的，真的很适合笑。

　　帕洛斯摇了摇头，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他将波莉薇拥进了怀里。他感觉到怀里人的体温，和她过快的心跳。也感觉到了她僵硬的肢体，始终都没有放松下来。

　　这难道不是你所期待的吗，波莉薇。

　　波莉薇的笑容僵在脸上，甚至还多了一丝惊讶的意味。她也能清楚感到帕洛斯的体温，帕洛斯的气味，帕洛斯的心跳……这些都令她心动不已。

　　这是她一直期待的啊，帕洛斯先生。

　　帕洛斯的身上有着令波莉薇着迷的气息，她更想深深地埋在帕洛斯的怀里，一直，一直待下去。她对着突如其来的拥抱不安，但也惊喜。

　　帕洛斯的胸膛异常的结实而且令人安心，不像他本人看起来那么瘦弱。波莉薇偷偷笑了笑，其实她觉得用瘦弱来形容帕洛斯不太好。

　　帕洛斯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也许是体香。那种像是雨后空气一般清新的令人安心舒适一样的气味，给予波莉薇一种与他人不一样的异样感觉。像是烟草，令人忍不住陷入其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然后她听见帕洛斯用一种她鲜少听见的极其温柔的嗓音说，

　　“我也真的好喜欢你啊，波莉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