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不语》秋阑

6、风平浪静

　　过完中秋，十一假期尚未结束，柳聆语逃荒似的就回到了学校。
　　“城市太危险，还是让师太回寺里去吧。”赵天宇看着柳聆语留下的一条说说，笑出了声音。待在身边削苹果的如丝，好奇的看着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男人，好奇的凑过来看，到底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能让他笑的这么大声。
　　“我要走了！”合上ipad，赵天宇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十一点，时间刚刚好。
　　如丝委屈的望着这个男人，一个月过来没几次，每次来了都是办完事就走，把自己这里当成旅馆一样。“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嘛？”
　　“我回家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你早点你睡，你知道我从来不把公司的事务带出来处理的。”赵天宇上来圈住如丝，探下头去吻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皮肤光滑，脸色红润，身材比例刚刚好。都是20多岁，怎么差别这么大，当然对比的另一方是柳聆语。
　　如丝看着赵天宇的眼睛，这双深邃的眼睛探不到底，她走不进去看不懂，但是她知道他的原则，只要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回旋的余地。
　　“天宇，露露要结婚了，你陪我去参加婚宴呀？”明知道不可能，如丝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我给她准备个大红包，你知道我最近很忙。”
　　赵天宇看着如丝期待的眼神，以她的聪明结果早已经想到了，但是还是问了，说明她开始对自己有所期待，那么要不要回应她的期待呢，赵天宇没有做好准备，他没有办法像普通男朋友一样随叫随到，百般呵护，这从一开始她就了解的了。
　　“天宇，你爱我吗？”如丝红着眼睛问。
　　“当然了。”
　　“你只爱你自己。”
　　三年了，如丝就这么像个影子一样存在在赵天宇的世界中，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俊朗的外型，不凡的谈吐，一下子就吸引到了他，那个时候她的事业正处在上升期，是一个模特儿最黄金的时期，她为了他牺牲了多少机会，他都不了解。就这么无怨无悔的跟他在一起，梦想着有一天他会被感动，将她娶回家，现在她26岁了，在这个更新换代非常迅速的行业，都属于老人了。
　　也许是受了露露结婚的刺激，如丝觉得自己即可怜又可恨。即使看不到希望，还是在这里坚守着，只能用很爱很爱这个男人来解释了。露露说的对，为什么给别人当备胎呢，可是她是他的备胎嘛？这三年他不也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是为什么，心还是悲凉的。
　　回到家的赵天宇打开书房的灯，翻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资料，明天区政府针对星空酒店群项目要召开一个专题会，大概就是上上会，分管区长们讨论一下项目土地指标的问题，事情推动到区政府专题会的层次，公司上下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的，如果不出意外，这块地的土地指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最关键的还是后续招拍挂能不能拍到手，会不会出现恶意竞争以及最后的成本超预算多少的问题。看似事情走上了正轨，实际上还是千头万绪，土地不拍到手，项目无从谈起，甚至可能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等于做了无用功。事情走到现在，往后的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赵天宇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脑子飞快的运转，他没有骗如丝，白天公司里事物繁琐，晚上应酬又多，能陪她的时间的确很少，他头脑最清醒的时间段异于常人，正是这深夜时刻，所以小儿女的缠绵真的不那么适合他。
　　“老赵，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陪我钓鱼，公司最近不忙了？”柳润声将放好鱼饵的钓线甩了出去。
　　今天小风细雨，湖面上弥散着薄薄的水蒸雾气，都说“秋钓雨蒙蒙”，饱受了盛夏苦日的鱼儿开始活跃起来，四处游弋觅食。说话的功夫，柳爸的鱼杆就动了，待鱼漂沉下去的时候，他敏捷的往上一提，一只活蹦乱跳的鲤鱼就上钩了，赵来鹏起身拿过来掂量了一下，“有两斤了，够咱哥两个喝一壶的。”
　　这两个人钓鱼都不是行家，人家钓三条，他们钓一条，人家钓大他们钓小，反正总是有收获是对的。他们钓的不是鱼，是这份清闲的时光。
　　“老柳，小语和天宇怎么样了，我怎么看着还是老样子呢。”
　　“不是让天宇去他们学院谈合作项目了嘛？多给他们碰面的机会才行，你说好几个月不见个面，黄花菜都凉了。”柳润声叹了口气，想让两个人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要是可以帮忙，他早就自己上了，有劲儿使不上，干着急。
　　“啊，对了，我得批评你，你给我的信息不对昂，你说小语考的是规划设计，她是考的规划设计吗？”
　　“不学规划设计能学什么，她也就会这个了。阿，小声点，又咬了。”
　　“文学院！哲学！”显然赵来鹏没有听到后面一句，他清了清嗓子。当时赵天宇在电话里告诉他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一惊的，柳家的姑娘主意太大了，规划设计好好的专业不学，半路杀到文学院，还是什么哲学！
　　“什么？！”柳润声也顾不得咬钩的鱼了，手一打滑，鱼竿被鱼拖着就走了，“我的鱼竿。二千块！”
　　看着转眼间被拖下水的鱼竿，柳润声心疼的跺了跺脚。
　　“行了老柳，你看太阳上来了，我们撤吧，找个地方做个鱼汤，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个更好的，我那里还有好几根国外的。”
　　“小语读了哲学专业？！”弄明白原因的柳润声，拿起电话刚要往外打，被赵来鹏给按住了，“孩子选哲学，肯定有选的理由，你去骂一顿有什么用，好好让孩子读吧。”
　　“那个合作项目岂不是白合作了。”
　　“也没白合作，天宇回来跟我说，他们规划设计学院的实力还是在那里的，收费也比外面的设计院便宜不少，只是最后只给了他们一部分，小语不在那个学院，也不想过多的和他们牵扯。原来公司合作的老设计单位虽然收费贵，但都是政府领导的亲戚什么的，关系还是要处理的。”
　　“那小语和天宇这两年岂不是没有交集了？闲着没好事！老赵，还得想办法让他们经常见个面什么的，打打闹闹的说不定就来感情了。”看着柳润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他卖女求荣，非要攀附赵家这棵大树呢，可是赵来鹏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之所以着急，是从父亲的角度觉得两个孩子合适才这么做的，赵来鹏也觉得两个孩子合适，可是两个人就是不上套。
　　“有了！小语在文学院，你们公司不是说要搞什么企业文化嘛？那就让他们学院协助做个杂志，期刊什么的，让他们策划个什么企业文化建设方案呀，企业文化宣传方案呀都可以！”赵来鹏说的唾沫星子横飞，越说越激动，总之一个目的，就是不能让小语闲着。
　　“老柳，你别着急，我慢慢考虑下，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和学校的合作不是有嘛，我以后就让天宇去跑，他到了学校还能不见小语，机会是有的，过犹不及，你越想撮合两个孩子，说不定两个人越抗拒，你要是顺其自然了，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呢。”赵来鹏往柳润声碗里加了点儿鱼汤，“你看这鱼汤白白的，快喝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柳润声叹了一口气，女大不由爹呀。有时候真想学学电视上的桥段，装个癌症晚期，骗小语先结婚再说。哎，柳润声喝了一口二锅头，又叹了一口气。
　　学校里的柳聆语莫名奇妙的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的喷嚏很有特点，像是机关枪一样接连不断，在走廊里也能听到。
　　“有人想你了！”苏嫣红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正在醒鼻子的柳聆语。
　　“不会，我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目前，401宿舍入住人数满员，常住人口两员。裴佳惠与柳聆语常住，苏嫣红和冯华锦为流动人员。最近不知道苏嫣红哪里出了问题，竟然在宿舍连续住了一个周，享受惯了二人世界的裴佳惠与柳聆语反而觉得不适应。尤其是有洁癖的裴佳惠，从早晨到现在还跪在洗手间里刷刷刷，自从有了她，姑娘们从来不担心宿舍卫生问题。
　　“我要是个男人，非要把裴佳惠追到手不可，朝鲜族的姑娘也太贤惠了。”苏嫣红啃了一口苹果，这句话的确发自内心，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爱干净的女人，而且还无怨言，“朝鲜族姑娘，大大的棒，思密达。和电视上演的一样一样的，勤劳贤惠呀。”
　　“我是朝鲜族，可不是韩国人，思密达。可惜，我是一个不会朝鲜语的人，哎！”裴佳惠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最近正在恶补朝鲜语，作为一个少数民族，不会自己的语言是一种耻辱，我要洗刷这个耻辱。XXX！”
　　“划艇？你最后一个词什么意思？”苏嫣红跟着问。
　　“加油的意思！”柳聆语白了一眼苏嫣红，一听就是在宿舍里住的少了，这次词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英语单词fighting翻译过来的。”
　　“明白了，划艇划艇！！！”
　　三个姑娘一起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