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不语》秋阑

28、毕业打算

　　清晨，柳聆语一翻身就摸过手机，屏幕上全部是苏嫣红的短信。
　　“小语，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他了，我想让他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子如此深爱过他，我一夜未眠。他没有回我短信。”
　　“小语，说出来的感觉真棒，我知道我心里很痛，但是说出来好多了，我已经不需要答案，我是来告别的，你说是不是很傻，表白和离开是在同一天。我已经收好东西要走了，谢谢你小语，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有人分享很幸福。”
　　“小语，他追上我了，我们在必胜客，他看着我笑，我看着他也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本意并不想他来送别，可是他问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他了，他什么都没有说，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因为答案都已经在心里。”
　　柳聆语看着短信，眼泪不由自主的跟着流了下来，她好心疼这个女子，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一切只能她自己来熬过。
　　“小语，我在候机厅了，他给我短信，说要认我做妹妹。我给他回了，我说谢谢他，爱上他我并不后悔，我们再见！再也不见！”
　　“小语，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如果他不回复短信，这一生大概我都会感谢他，他这一条短信抹杀了我所有的付出，他为自己的爱找了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我不想，我是真的爱过他，也只是爱过了。我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此，我想好好爱我自己。”
　　柳聆语反复读着这最后一条短信，这个男人配不上心地纯良、情之所钟的苏嫣红，既然爱过，何必非要以仁慈的名义给自己找到一个退路或者借口，他以为的两全其美，却是对爱最大的伤害，承认了爱过又能如何？不爱了，就把爱退回给对方，的确残忍。
　　“我们再见！再也不见！这是便是最好的结果。老苏，好好爱自己！”柳聆语给苏嫣红回复短信，眼泪顺着眼角落在了枕头上，凉凉的。
　　春节，总是从一阵响彻大地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开始。
　　柳聆语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过年了，不仅仅是因为过了年自己又长了一岁，而是面临着一波又一波的催婚的声音。人家都说毕业就分手，而她听得最多的是毕业就结婚，结婚就赶快生个娃，要不然就赶上高龄产妇了。
　　“我才26岁，不着急！”柳聆语笑嘻嘻的看着大舅妈。这个大舅妈，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每次见了都要给小语介绍个相亲对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小语呀，26岁，不小了，我和你这个年纪，你表姐和表哥都能打酱油了。”大舅妈看着柳聆语道。
　　“大舅妈，我同学找我，我先出去下。男同学！”柳聆语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逃脱这个魔咒，是不是每个结婚的女人都有一颗想要当媒婆的心，为什么见到自己的已婚夫妇，都想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呢。
　　“小语妈，男同学！小语谈上了？”最爱八卦的大舅妈转身问小语妈。
　　小语从衣架上拿下大衣披在身上，朝着柳妈做了个鬼脸。
　　“对，是个律师呢！对我家小语很好。”
　　柳聆语顿时无语，从回来柳妈就旁敲侧击徐恩泽的动向，敢情真把他当成自己的男朋友了。
　　“律师呀，听起来不错！”大舅妈的表情很丰富，是羡慕呢还是嫉妒呢？
　　柳聆语觉得女人就是很奇怪，结婚之前比男朋友，结婚后比孩子，大舅妈家表姐去年结婚了，嫁给了个老师。大舅妈一直不咸不淡的，觉得配不上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听到柳聆语找了个律师，顿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想起自己刚才想给柳聆语介绍的公司职员，脸色更加难看了。
　　“对呀，国外归来的律师，感觉还行！”柳聆语加了一句，这个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老妈的面子重要，反正大舅妈一年见两次，下次见了再说。
　　看着柳妈的笑颜如花，柳聆语吐了吐舌头。果然，柳妈很受用，终于在眼睛长在头顶的大舅妈哪里扳回一局，自然心花怒放。
　　“嫂子，吃糖吃糖，孩子的事儿谁知道呢，小语对这个律师好像还是有点不太满意，还不确定呢。”
　　比起柳妈的得意洋洋，柳爸的脸色似乎有点难看，他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眼疾手快的柳妈用一块糖给堵住了，他知道柳妈的意思，大过年，谁不愿意看着媳妇高兴呢。
　　“小语，别忘记给你赵爸爸拜年！小天一早就来过了，你一点不讲究，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赵来鹏看着穿戴好的柳聆语，怏怏的说了一句。
　　“遵命，老爸！”给妈妈博了回面子，自然也要让爸爸高兴一下。反正是要给赵爸爸拜年的，不如就是现在。
　　一路上，到处都是红色的爆竹皮，天空因为昨晚的鞭炮雨而显得灰沉沉的，这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说热闹吧，还真是热闹，要是没有鞭炮，本来已经相当平淡的年会更加没了年味，可是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几天的雾霾指数估计要爆表。
　　赵家大院挂上了灯笼，显得更加红红火火，柳聆语走进大门，远远的朝着王叔喊了一声，“王叔！您老过年好！”
　　“哎呀，是小语呀！过年好过年好！”
　　难得大门没关，柳聆语朝着大厅走了过去，窗明几净，大院里显然是雇人整修过了，更加整洁大气，树上挂满了各式彩灯，想来夜晚是极其美丽的。
　　“赵爸爸过年好！安姨过年好！”柳聆语上来朝着坐在大厅首位的赵来鹏作了个揖，她小小的动作惹得赵来鹏哈哈大笑起来，“小语，果然越来越漂亮了。”
　　安美凤翘着二郎腿看着走进来的柳聆语，脸上的笑容似乎已经僵硬，她打量着走进来的柳聆语，一件火红的外套搭配着黑色的围脖，齐耳地短发显得青春洋溢，一双尖头黑色小皮靴又增加了几分俏皮可爱，的确，这是个让人见了第一眼就会喜欢的孩子。
　　“小语，你看我们家连个姑娘也没有，快过来，我要是有这么个姑娘就好了。”
　　柳聆语朝着安美凤笑了笑，找了个离着大门比较近的座位坐下，赵家所有的人都在，赵天宇和赵天浩都盯着柳聆语看着，赵天宇脸上的表情依旧平平淡淡，赵天浩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说柳聆语，你怎么不给我们拜年？！”赵天浩先发制人。
　　“过年好，红包拿来！”柳聆语笑嘻嘻的站起来走到赵天浩面前，摊开双手。
　　“哈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红包？！红包是小孩子的权利，好吧？”赵天浩伸手打了一下柳聆语的手。
　　“小语，过来，赵爸爸给你准备了红包，你在赵爸爸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赵来鹏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了一个大红包，递给了柳聆语，“希望我的小语今年收获满满。最好毕业结婚一块办了！”
　　又来了，怎么走到哪里都是这样的说辞，柳聆语嘟嘟嘴说，“赵爸爸，您能不能换两个词，我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
　　“怎么？被逼婚了？哈哈，女孩子长大了是该早点结婚的，你看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宇妈都生了天宇了。”赵来鹏眯着眼睛看着柳聆语，每次看到这个丫头，不自觉地就会想到夏梦菡，总觉得眼前的柳聆语与夏梦菡有几分神似，是眼睛还是鼻子，他有点不太确定，大概还是身上的气质多一些，一样的温暖，让人很容易就感觉到幸福。
　　坐在一边的安美凤的脸色瞬间有点黯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标准笑容，看起来颇有几分赵家太太的味道。
　　另一边的赵天宇，依旧轻轻的抿着手里的茶，落在柳聆语身上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没有温度。
　　“小语，今年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赵来鹏颇有兴致的看着柳聆语，“过来挨着赵爸爸坐，你离着我也太远了。”
　　柳聆语一屁股坐在赵来鹏身边，她喜欢这个老人，像是自己爸爸一样，小时候他最喜欢用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渣子扎自己的脸蛋，而如今，胡子都有变白的了。
　　“我还没想好呢，我想还是找个学校当老师吧，我一直想去高校做老师的。”柳聆语看着赵来鹏很认真的回答，她知道大学毕业后可以进入的设计院就是赵来鹏打的招呼，那里的人员早已经饱和，没有相当的关系，根本是进不去的。
　　“大学老师？好，这个想法好，女孩子就是要简简单单的，找一份清闲点的工作，然后专心相夫教子。”赵来鹏点了点头，“怎么本地好几所高校，看好哪个了？”
　　“赵爸爸，先让我自己来好不好，要是不行，我一定来找你。”柳聆语天资聪慧，赵来鹏简短的几句话，她就听明白了，他想为她做好铺垫，可是总觉得被安排的人生少了点什么，柳聆语还是想自己去试试。
　　“行，有什么想法，随时和赵爸爸说。”赵来鹏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的赵天宇，自从柳聆语进来他一句话没说，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脑子里想的什么，明明对面前的女孩子从小就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为什么会到了今天的局面，那个模特除了腿长，实在看不出哪里比柳聆语好。
　　赵来鹏拿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掩饰了自己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