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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明善的决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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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善来了,走到眼前,发现站起来一圈人迎接她,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转身就要离开。
钱通连忙追上去拦住:“哎明善……”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过分?”明善厉声责问道。
“是我对不住,没跟你说实话,大家好歹还算是朋友,来都来了,就给个机会,就当给我个面子,大家好好谈谈呗。”
“还有什么好谈的。这个项目风险过高,投资太大,我们重新做了市场评估,你们原来做的预期收益未免有些浮夸,资金回笼时间还要有所保留,虽然最终会小有收益,但总体来讲,继续动用大笔资金,并不理智,我们可以投放到更有效的地方。”
“喂,何小姐,我们的项目哪有你说得这么不堪!”赵海强还是一如既往的爆脾气,听不得别人对他工作的质疑,别的方面他不敢说大话,在药理研究这方面,他首先绝对认可自己是佼佼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绝对有保证,但转而一想,自己现在有求于人,不该这么执着于这点争执,于是就调转话题,放软语气,“我只是觉得,凌义泽他做地确实不对……”
“我和凌先生之间的事,还是希望不劳烦其他人插手。”
“……但你也没必要迁怒到咱们的合作上吧?”赵海强赶忙抛出重点,生怕又被截住话题,“我就不信,何小姐从一开始决定合作时起,对我赵某人就这么没信心?没错,我承认,我们是托了你们裙带关系才能攀上你们何氏集团,但是何小姐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能下决定做这笔生意,也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地,也绝不是仅仅因为是小泽是你的丈夫……”
“你错了,我决定跟你们合作,并没有期望去赚大钱,我只是看在你们工作那么努力,公司还小有前景的份上,想帮我的前夫完成他的追求和梦想而已,哪怕是功亏一篑,只要我们何氏集团还承担得起,我就放手一搏。不过,赵先生你确实是个人才,项目做的不错,本来我也很看好,料想最终也能给公司一个体面的交代,只不过,我们现在正在跟大成天体集团谈跨国合作项目,有了更好的投资方向,再说,我对这里也没有了丝毫兴趣,五千万万虽然数目不大,但也没必要继续再在您这里浪费金帛,就像您刚才说的,我应该做个精明的生意人。”句句铿锵有力。
明善接着说道:“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希望咱们不会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彼此的时间和精力。”说完扫视了他们一眼,不待众人回应,转身要走。
明善语气决绝,自然无人知道该如何应承才好。而她肯开口,不是为了协商,而是为了宣布决断。
“明善……”一声低沉的呼唤,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请求的无奈与渴望。
明善的手腕被一只手拉住,她低头一看,那是她曾经贪恋的手掌,总是能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传递丝丝情意,让自己感到温暖、幸福,如今不得不刻意隔绝掉一切感官,维护自己仅剩的尊严。
她抬头不屑地看着他,努力保持波澜不惊,维持她的高贵与原则,却见凌义泽惊慌失措地松开手退了回去,目光闪烁忐忑,竟然回避她的目光,此时此刻,她才惊觉地发现,以前那个无论处在什么境地都不卑不亢的他,那个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奋斗挣扎昂首前行的他,那个像个落难王子周游在风尘中但仍然谈笑风生的他,那个笑起来一片春暖花开的他,那个跟她吵架后认错时都还透露着几分霸道的他,在走投无路之际,竟然在自己面前袒露出一丝卑微与胆怯。卑微?这是自己看花眼了,还是他一时失措造成的惊慌之举,或是他不小心从心底深处翻腾出来的埋藏已久的丝丝隐晦?若不是那么了解他,还以为他是在演戏博同情呢。她除了心痛,更是愤怒,双眼越发凝聚上茫茫怒气。
这些日子以来,她看到他不断地认错,妥协,甚至不惜哀求,拼命地想挽回一切,却始终感受不到他内心真正的忏悔。他的认错,不过是对她的安抚,他的妥协,也不过只是想尽快平息一切,他的哀求,更让自己质疑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只怕他心底从未后悔过与那个女人的纠缠,只怕他也从不认为那是错的,只怕他以为他可以理所当然地一直悄悄揣着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情爱来与她结合,只要无人知晓他的心思就能够永远无愧于心地维持一片祥和似的,可是他不知道他错了,这是欺骗,是背叛,这叫她情何以堪,她要的是心,一颗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心,而不仅仅是一个生活伴侣,更不愿意成为对方感情上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似是大脑经过几番纠结,凌义泽才又重新对上明善的目光:“无论如何,拜托你再帮海强一次,是我求你,最后一次,”他觉得自己在近似厚颜无耻般地乞求,“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这次因为我的原因,害他倾家荡产,害他牢狱之灾,我宁愿死了算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我欠你太多,没有人肯像你这样地帮我们了,拜托你帮我们这一次。你恨的人是我,你怎么惩罚我都好,请不要迁怒别人身上。海强不会让你失望的,请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可以放弃我在公司的所有份额和未来收益……我可以离开公司,如果你不愿意再跟我合作的话……我可以净身出户,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就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开个条件吧?你想怎样都行,只要别撤资。”
凌义泽觉得脸烧得要命,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争取一丝转机,只盼望明善能松口,任何条件他都接受,别说面子,哪怕是把命留这儿,也都认了。
明善看着凌义泽涨红了脸,语无伦次但态度坚决,看来还真是豁出去了。
她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淡淡地说道:“说完了么,我听够了。”
她看见凌义泽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神情变得无望。是呀,没有希望了,她不会给出一点点希望,休想在她这里求得一丝丝希望,她就是要报复他,看到他走投无路的样子,她终于有些开心了,终于可以给他狠狠的一记闷拳,一拳打掉他所有的傲气和自尊。当初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当初帮他多少忙,现在就想让他吃多少苦。绝决冷艳的目光慢慢扫过他的眼他的脸,转身离开。
“何明善!”赵海强对着明善远离的背影大声喊道,“他们已经认识十年了,十年了,黏在一起四年,断断续续六年,前前后后十年了,你知不知道,邢晴清在他心里扎了很深的根,有多少深我都不清楚……”
“你闭嘴!”凌义泽恼羞成怒地吼过去。自己的心曾为那个女人痴迷,痴狂,伤心又伤心,最终自尊和心一起粉碎成沫,还不得不装模作样像个人一样离开,那是他心底地最难堪的事情,也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提不起,忘不掉,只能用时间一层层掩埋起来,不想被任何人知晓,现在却被最好的兄弟出卖了,就好像是被人一把扯光了衣服,赤(河蟹)裸着身体被推进阳光里一样,任由旁人评论。暴露,难堪,愤恨,无奈,沮丧,失败,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哪那么容易说忘就忘?!”赵海强接着吼道。
“我让你闭嘴呀!!!”凌义泽气急败坏地喊着,气得直哆嗦。
“你说什么?!”明善不可思议地回头怔住,“他们认识多久了?”转头又盯着凌义泽问到,“你们认识多久了?你居然提都不提一句!”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还曾情深似海,原来他们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只是几夜露水姻缘,原来自己才是中途插(河蟹)进来的人,原来自己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糊涂人。她再也保持不住她的决绝冷艳,难以克制地使足劲儿猛地扇了一巴掌过去,是恨是气愤还是痛心,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需要宣泄。
凌义泽冷不防被她打歪到一边去,捂着脸转回头,也扯着嗓子吼道:“都他妈的打脸,好玩是不是,来打呀,接着打,再打这边,”他伸着脖子过来,转而又吼向赵海强,“来,你接着打这边,你们俩就合伙打死我得了。”他快要疯了。
这会儿,明善才发现,凌义泽的另半边脸有些泛红微肿,要不是他肤色白皙,在这种灯光下,还真是难以发现。看来在她来之前,他们之间已经有过一场战争了。可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她现在的心灵的创伤,比任何时候都伤心欲绝。
“我真是蠢!”明善双唇抖动,隐含的眼泪终究没能忍住,一路流进嘴角,苦涩至极。事到如今,她再也呆不下一秒,仓皇着逃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