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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跟这个男人相遇两次,青柯以为,这已经是今天见到他次数的上限了。
      可很快,她又见到了他。

      望先居晚上向来八九点就关门,元老晚饭后被一户人家请上门诊病去了,没回来,收尾检查工作便由青柯来做。
      青柯清点了药柜没有需要添补药材的,环视一圈才准备走人。
      哪知脚刚踏出门口,还没来得及转身把门上拴,一个人影就急匆匆窜了出来。
      青柯略一窒息,看清来人在灯光下有影子后,她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大晚上的麻烦你出点动静啊蒋大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青柯说,返身把门拴上。
      “不好意思了青大夫,我太着急了……”蒋松样子很焦急,慌然无措,“青大夫,麻烦你去看看我儿子,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开始发抖冒冷汗了,还说胡话……”

      蒋大爷的儿子蒋从生从半年开始就突然犯病了,也都是在望先居拿药吃,青柯对他还算是有点了解。虽说偶尔会犯病,但今天她还看到蒋从生出来跟街坊邻居侃大山呢,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青柯二话不说又开了锁推门进去拿药箱,嘴上不忘问,“有给他嘴里放压舌板吧?”
      “有有有。”蒋松颤颤巍巍,“知南在旁边照看着呢。”

      蒋知南是蒋从生的侄子,自小父母双亡,游手好闲了不短时间后跟着蒋从生给他打个下手,一家子住在一起。

      青柯点头,重新栓上门跟着蒋松走,边走边给元老打电话。
      她这两年有学到几分中医术,但相比元望先还是算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况且蒋从生的情况元老比她更了解,也一直是经他手开的药。

      蒋从生前几年靠着一点歪门邪道的功夫发了财,不缺钱,住得挺好的,在路兰街旁自己买地皮起了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离望先居挺近,一家子几口人都住在那儿。

      青柯跟着蒋松走,临近他们家时,她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像檀木香,不算陌生,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在什么时候也闻到过。
      越是走近檀木香就越清晰,青柯扶了扶药箱带子,吸了两下鼻子,问蒋松,“你们家最近在用什么熏香吗?”

      “熏香?没用什么熏香。”蒋松带着她上楼梯,“也就是前两天小敏忌日,给她烧过香,不过这么久肯定味道也散了。”
      青柯困惑地皱眉。
      不是祭奠用的那种香的味道。

      在大门口便听到蒋从生的动静,掺杂着蒋知南的劝抚,吵吵嚷嚷。
      一进门,青柯便打了个哆嗦。冷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年他们家死过人,这个房子里阴气很重,青柯一进屋便感觉到了。
      她环视一周,走廊拐角处露出的一角紫色布料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脚步一顿,青柯屏气凝神就想上前看个究竟,蒋松拉住她,焦急道,“青大夫,你先看看我儿子的情况吧。”
      青柯只能先作罢,“知道了。”压下心里的好奇,她跟着蒋松到蒋从生的屋。

      蒋从生见到青柯,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瞳孔一下子放大,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更不受控制了,胡乱抓起床上的东西就往青柯身上砸,嘴里胡言乱语叫着。
      “你走开,不要过来……我是你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关我的事,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青柯偏身躲开他的攻击,上前一步,“蒋先生——”
      “不要过来!”蒋从生双手抱住脑袋不断后退,直至缩至床脚,整个人还在颤栗,“我也不想的……小敏,你放过爸爸好不好……”话语最后竟带上了哭腔。

      “蒋先生你冷静点,我是青柯,不是你女儿。”青柯按住他肩膀厉声喝道。
      蒋知南也抱住他不让他继续发狂,“大伯,你看清楚一点,是青大夫,望先居的青柯。”

      “青柯?”蒋从生试探着抬头睁开眼睛,床前只有父亲蒋松、侄子蒋知南和青柯,并没看到其他人。
      整个人颓丧下来,他双目无神,讷讷问,“小敏走了?”

      蒋小敏是蒋从生的女儿,今年年初就去世了。
      蒋知南不知蒋从生为什么这么问,又或者是真看到了小敏的鬼魂,心里怵得慌,鸡皮疙瘩都开始往外冒。
      他眼角余光瞟了瞟四周,咽了下口水,“大伯,小敏死了都快一年了。”

      蒋从生总算冷静下来,青柯放下药箱搬了张凳子到床边刚给他号了脉,元望先就来了。青柯把剩下的事都交给元老。
      一番闹腾后的蒋从生似乎是累极,气若游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副虚弱得很的模样。

      青柯在一旁一脸探究地盯着他,摩挲着下巴沉思。
      蒋从生每次犯病都突然又激烈,仿佛受到什么刺激或惊吓。可如果是受到惊吓,为什么喊的是他女儿蒋小敏的名字?她是他女儿,按理说不该让他心存恐惧才是,况且,小敏已经去世了那么久。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对自己死去的女儿尚且心存畏惧,除非,他对对方做了亏心事。对亲人都能作出亏心事的人内心强大,一般的事情吓唬不了他。想起进屋之时就感受到的那股浓重的阴气,青柯心里有了猜测。

      又等了一会儿,看蒋从生没有病症复发的迹象,青柯才和元老一道离开。
      人各有命,恶人自有天收,秉着医德,青柯还是惯例交代蒋知南他们好生照看蒋从生。
      “他情绪很不稳定,今晚还是有人在旁照看着他好一点。反正你们可以三班倒,一人看两三个小时就到天亮了。”

      蒋松送他们出门,“儿媳妇儿前两天回娘家了,家里除了从生就我和知南,只能两班倒了。”
      青柯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诧异道,“我进来时明明看到……”

      “蒋先生,我们自己走就行了,你回去照看着病人吧。”元老缓缓道,“有想跟你儿子说的话就多说说,睡不着,聊聊天还能放松心情。”
      蒋松应下,但还是送他们下了门口的台阶才返身回屋。

      青柯回头看了一眼笼罩在昏暗炽黄灯光下的蒋家大门,忽觉一阵寒意上涌。她搓了搓手臂,说,“我觉得那个蒋从生的病发得有点古怪。”

      “为什么这么说?”元老呵呵笑道,情绪很平稳,似是完全不受那一家子阴重的气息影响。

      “相比病发,我觉得他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会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更诡异的是,他的胡言乱语基本是围绕着一个人,听起来像是他女儿小敏,可小敏一早就死了,总不能是看到她的鬼魂……”
      青柯整个身子突然定住,她缓缓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元老。

      她刚进蒋家时,明明还看到一个身着紫色衣物的身影一闪而过,可蒋松又说家里只有他们三个男人。那她看到的是……
      “善恶终有报。”元老依旧平静,仿佛洞悉一切,“丫头,你生长在铜镇,很多事情,应该比谁都明白。”
      元老的意思……

      鼻翼间又突然萦绕起淡淡的檀木香,一声沉凉的低唤夹杂在夜风中从耳畔轻轻刮过。
      “青柯。”
      青柯突然忆起,在梦里,她踏入深渊之际,她似乎也闻到了那股子檀木香,还有那天在街上、在公交车上,她重心不稳,扑向那个男人之时,这股檀木香尤为清晰。
      是他!

      难道,他又来了?
      脊背僵硬发凉,青柯问,“元老,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元望先没答,反问,“丫头,你爸说你脚上自小便戴着一块有太极图案的血玉,还在吗?”

      当然在,从没拿下来过。
      青柯撸起裤腿亮出脚踝上用红绳串着的血玉给元老看。
      “还在就好。”元老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之后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再没怎么说话,青柯有很多疑问想问元老,但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作罢。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把想知道的打探清楚。

      晚上依旧噩梦缠身。同一个梦境,同一个祠堂,同一个婚礼,她还是在险些踏进万丈深渊前惊醒。
      大口喘着粗气,青柯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这次的梦似乎比之前的更有真实感。在深渊前她已经有那种一脚踏空的失重感了,只是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腰上突然缠上来一股箍着她的力量。
      那只手臂有力,却也冰凉。

      之后没再睡着。天亮的时候去望先居上班,就听到蒋从生昨晚去世的消息。听说死相很恐怖,整张脸扭曲着,眼球突起,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割断了,血液汩汩流出,流了一地,染红了整张床,暗红一片。据说死相像极了他之前去世的女儿蒋小敏。

      青柯震惊于蒋从生的暴毙之余,又有点好奇当时蒋小敏是怎么死的。如果这次蒋从生的死跟蒋小敏有关,那可以肯定蒋小敏的死也肯定跟蒋从生有关。她死不甘心,是回来复仇的,以她惨死的方式让蒋从生同样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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