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异世》南加

15、第15章

　　青繁口中的古屋，是他们家以前的房子，祖宅。在他们爷爷过世后，他们父亲青勉才带着他们搬到了新的房子。但搬出去这十来年，每年中元节前后，他们都会回古屋住一段时间。
　　古屋就在前面不远处，青柯强作镇定若无其事带着唐衍继续往那个方向走，不忘给青繁发了信息。
　　“我们到了。”

　　“我知道。”青繁很快回复。关乎阴界之事，他的道行比他的祖辈更精深。唐衍的阴气很重，青柯给她发消息之前，他就隐约有所察觉。

　　唐衍似乎也感觉到了周遭不同寻常的气场，两道俊眉微微蹙起，凌厉的双眸警惕地留意着周围。
　　“我们去什么地方？”他问，声音略显低沉。

　　“我的老家。”青柯双眸直视前方，面色自若缓声道，“你知道我们家是做什么的，所以这片地方的气场可能会跟你的有些相冲。”

　　古屋用的全部是过去的年代用的暖色调黄色灯光的灯泡，门口也亮着一盏，或许是瓦数低，灯光昏暗，门前高大的柏树投下的树影都有些模糊。
　　“前面就是了。”青柯屏息，似是给自己打气般，拾级而上。

　　“青柯。”唐衍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臂。
　　青柯整个身体一僵，有些紧张。她回头望他，扯了扯唇角，“怎么了？”

　　唐衍没来得及说话，青繁已经从里面推门而出。把青柯拉到自己身后，他面无表情和唐衍四目相对，双眸没有温度，话却是对青柯说的。
　　“行了，回你房间，结束前不要出来。”

　　“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青柯乞求又热切地要从他那儿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青繁没有看她，答非所问，“期间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

　　强烈地感觉到唐衍的视线一直定定落在她身上，青柯狠下心没去看他，扭头就走。走了两步，终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回头对上唐衍的目光，歉意道，“对不起，你不应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

　　唐衍瞬间移位要追过去，不知青繁在青柯屋四周设置了什么，唐衍一靠近，便有一股无形的的力量将他弹开。青繁指捻五帝钱，利落有力地往唐衍印堂的位置击去，唐衍轻而易举地躲开。

　　“我跟你没仇。”唐衍面色较之前幽森，语气不带温度，情绪难辨。
　　“立场相对就是原罪，你纠缠青柯，更是不可饶恕。”青繁冷声道，话毕，手一拉动设在供桌旁的机关，屋子四周立马滑下巨型幕布包围住了整间屋子。幕布上满是画着图腾的符咒，一眼望去，符咒凌乱无规律的堆在一起，乍一看，实则每七七四十九张符都是一个八卦阵，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扰神，却又是可守可供地致命。

　　“你一早知道我会来？”
　　青繁手中桃木剑缓缓指向唐衍，“有人知道。”
　　唐衍双眸微闪，缓缓垂下眸子。再次抬眼，浑身尽是不可侵犯的王者威严，遗世独立的傲然之气。
　　他面色不动，唇瓣轻启，“凭你，也想动我？”
　　“我断不会让你留在人间为非作歹。”青繁双眸一凛，提剑主动出击。

　　屋里布阵繁密，唐衍的阴气被压制得厉害，加之有青繁的牵绊，他的阴力受到不小的牵制。青繁似乎是对他很了解，对他的攻击都直逼他的弱门。一时间，屋内战况激烈，青繁准备的朱砂撒得满地都是，供桌上摆放的辟邪制邪之物也分零散落。

　　青柯在屋内听得胆战心惊坐立难安。她哥不是说可以用温和没有痛苦的方式送走唐衍吗？为什么会打斗起来？是唐衍始终还是不肯走极力反抗还是，根本就没有温和的方式能送走一个曾经魔化的阴灵，必须用激烈的方式才能让他完全离开，她哥是在骗她？

　　想出去看看情况，又想起她哥让她期间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去的嘱咐，青柯有些手足无措。如坐针毡又等了一会儿，直到耳边似乎听到唐衍痛苦的低吟，她坐不住了，快步冲过去拉开门。

　　并没想伤害青繁，唐衍不想恋战，寻了空档想离开，哪知青繁双眸一沉，嘴里念念有词，他身边的供桌连同桌上的桃木枝瞬间起火。地上满是符咒，火势蔓延得快，一下就朝他逼近。

　　唐衍神色一冷，凛然，眸间有几不可察的一丝惊乱彷徨划过。身上的檀木香被火烘烤得更浓更烈，记忆交织重叠，当年那种无可忍受的疼痛似乎也在席卷而来。身形一晃，他闭眼稳住身子和波动的情绪，将欲破嗓而出的痛苦呻－吟压下。下一秒身形一动，就要冲破八卦阵离去。青繁提力挥剑朝他袭来，剑间是火焰正浓的符咒，桃木剑被炙烤着，桃木香极淡，火势却渐烈。

　　青柯冲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惊呆了，想也不想就低吼，“哥，你在做什么？”
　　话音落下之时，唐衍已经轻巧躲开。哪知青繁用力过猛，惊觉剑尖所指骤然变成突然冲出来的青柯时，剑已经几乎要触碰到青柯的衣物。
　　青繁心顿时一紧，“青柯……”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大片暗紫色晃过，视线被遮住。青柯只觉自己蓦然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拥住，随即又被用力推开。

　　唐衍闷哼一声，身形重重地晃了晃。似乎有什么从他身后散去，他整个身体瞬间变得几近透明。屋内的檀木香浓烈到让人眩晕，但青柯顾不上这些。
　　“唐衍……”她恐慌地睁大了眼睛，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

　　桃木剑已经被他发力逼出体内掉落在地上，插进唐衍体内的那节已经化成了炭。
　　唐衍似乎极度不适，虚弱地看一眼青柯，眸间是青柯不熟悉的冷漠。他狠狠发力，瞬间消失在青柯面前。

　　青柯晚了一步，扑了个空。双目呆滞地盯着地那把桃木剑，她突然心里一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想跑？”青繁拿上铜符要追，青柯一把将他拉住拦下，“哥。”
　　她狠狠瞪他，质问，“你不是说会有温和的方法送他走，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一早就过了轮回的期限，你以为他还是普通的阴魂，凭我们的阵法就能操控他的去留？”青繁：“青柯，他远比你想象的复杂难对付。”

　　“那你就能欺骗我，瞒着我用极端的手段对付他？”青柯望着青繁，情绪激动得胸膛起伏有些急。她有点无力，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哥，他救过我，不止一次。”

　　“那又如何？难道因为这个，你情愿一辈子都让一个异类追随？”青繁板起脸，“青柯，不要忘了，你是一个正常人。”
　　“我没忘……”
　　“那就不要妇人之仁心慈手软。”

　　“我……”青柯望着青繁，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她转身往屋外走。

　　“你去哪里？”青繁在她身后问。
　　“我去找他。”青柯头也不回，“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心慈手软，但是我肯定不是忘恩负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