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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苏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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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如流苏,烈如沉酒。
有些人就是这样,年华洗净之后像是陈酿的美酒一样,那气性余味分明是遒劲的烈,却让人觉得稳重可靠。
长城是高耸巍峨的,像是最后一道即便天塌了也会替所有人撑着的支柱。长城之上,那个历经沧桑的中年人傲然而立,眼角依稀还是年少热血赤诚模样。
苏烈。
就算再多剑光火雨也无法淹没的,那永远执著着的明亮眸光。
长城护卫队里,最年长可靠的的脊梁啊,苏烈。
曾用身躯来堵住城门不破的,最后的后盾。
那一年烽火连绵的边城,无数人记忆里最深刻沉重的梦魇。仿佛时光仓促也无法磨灭的,战争印象。
春日宴,于水草丰茂的美景里熙熙攘攘融洽通商。然后异邦汉人的少年少女,也便在同一片安宁的夜色里交谈欢笑了。月光倾泻而下,毫无差别芥蒂地勾勒出所有人的轮廓。
那么温柔。
分明是多年的惯例了,是他苏烈一手促成的和谐美景。
可是那一年偏偏异变突起!
春过晌午,千岸垂杨万絮舞。可是突地火光冲天杀戮疯癫的血海边城,再无人有心赏这最著名的春日景。
血光,剑光,还有满地的狼藉疮痍。
这还是那个曾经的交流驿站吗?
他看到哀嚎的人扭曲的脸,看到熟悉的商队惊恐的容颜,看到那些人被拖走之前,还举着手臂高高挥舞着自己的准入证!那是,他主张颁发的番邦商队友好证件啊!
所以他怕了,怕自己以为的帮助再被人夺去摔个粉碎。所以他躲了,躲开一切他不忍心不想要再看下去的场景。
偏偏同样的景色,噩梦一般地在长安降临重演,在他挫败地主动辞官而去的许多年之后。
一腔热血从未凉过的勇士,再也忍不住了。
他是大唐最英勇的战士,这称号一经披上,就再没有取下之日!他这么想着,与大唐千千万万兵士一样。
长安告急。
依然是火海血池,有人哀嚎,有人倒下……可是他们挣扎着,歇斯底里着,在死之前那一刹还要痛苦又骄傲地呼嚎着“大唐不败”啊!
大唐不败,长安不败。
你看,泱泱大唐上下,云云长安众生,竟是哀而永不言败的!
那是看不见的城墙。
那是无数祈愿和信仰所奠基的希望。
那是……苏烈穷尽一生无谓外物所守护的一切啊!
——“长安,是大唐人的长安。”
举起堵门柱,苏烈便不假思索地以身来阻挡外敌对城门的冲撞。
穷其一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