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等权利》走风与水

2、Chaper 2 strive

　　卡希听到魔鬼在他耳畔开始低语了。甜腻的嘶哑的嗓音一下子一下子勾起他灵魂的边角。
　　他没理它，也没企图挣扎什么。
　　魔鬼闭嘴了。
　　卡希渐渐觉得温暖起来，好像又回到了母亲的结实臂弯。感觉在复苏，饥饿感撕扯着他的胃。
　　他蓦地睁开灰蓝色的眼睛。
　　这无疑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躺在一张极度松软的床上，可能填满了鸭绒。丝绸料子的床单被他揪出了条痕。床顶围了一层金红色的帷幔遮住了他的视线。
　　卡希感到局促，他的四肢变得冰凉，额角倒出了冷汗。如果这是一个贵族的宅邸……
　　没等他多加思考，一只手扒开了帘子，那人是个老头带了一只精巧的单眼镜片。他穿了一件咖啡色大褂，脖子上挂着一只听诊器，胸口上别了只笔。
　　医生，卡希嘟囔了几句。
　　"先生，您有些低血糖。刚刚给您注射了一些葡萄糖。”老头说着，帮卡希从软的像泡芙奶油的床上坐起来。接着，他又伸出另一只手从床柜上端起一只银托。“请享用您的早餐”
　　卡希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尽量慢条斯理的“享用”早餐。一碗南瓜奶油浓汤，一块锡兰香面包干，用上刀叉调羹，哼，多么讽刺。
　　“自由人”擅长伪装和不露声色。
　　他一言不发优雅地相拥着，末了还用餐巾擦擦嘴角。一脸感激而又不至卑微的谢过医生。
　　医生微微鞠了一个几乎没弧度的躬，拿起餐盘走了出去。
　　卡希没有发问。
　　有时沉默与恭敬是最保守的应战方式。
　　他缓缓地把脚尖踮在地毯上，现在他得换下这身滑腻的让人心慌的丝绸睡衣。他的旧衣服搭在一只木椅上，而另一只椅子上是一套漂亮干净的西装。
　　一个选择。
　　他的心打起鼓，也许这个选择是贵族老爷的把戏。
　　他迟疑了一下，把手伸进了旧衣服。正当他有够到时，木门处传来了三生清晰而稳重的叩门声。门被推开了。卡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忙把手紧紧握成半拳藏在袖子里，低敛下头——这会儿让对方觉得他谦恭无害。
　　他悄悄抬眼看着来者。
　　很美丽也很危险，一朵带刺的玫瑰。
　　那人拥有一双动人温润的绿眼睛。金色的接近银色的长发细致地打理过，耳尖的一缕用茶色的天鹅绒缎带束紧，其余的披洒在肩上。匀称高挑的身材，苍白的皮肤，繁复的衣服样式，在胸口别了一枚小小的狮踏红百合的徽章。
　　卡希望着那枚徽章，瞳孔集聚地收缩他的背后又倒了一层冷汗。事态比他想得严重的多。
　　“朋友，你醒了”很真挚的问候，尾音带了上层口音的花哨弹舌。
　　被贵族称为朋友，你就成了他脚下踩着玩弄的可卡犬。
　　卡希抿了抿嘴唇，舌头不安地舔着上唇。他把左手贴在腰前，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夸张的跪拜礼。
　　“谢谢您的挂念，殿下。”不是老爷是殿下。卡希跪着，低下头。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浅笑。
　　柔顺的发丝滑过他的脸颊，在阳光下像蛛丝一样神秘莫测。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这时他应该行恩泽礼。他把嘴唇凑到那只手的无名指上，吻了一下指尖，然后恭敬地起身。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带着浅笑声
　　你是只有趣的宠物狗。卡希“翻译”
　　“这套西装应该很适合你，试试”他坐进软椅，一只脚翘起，双手慵懒地交扣在膝盖上，没有回避的意思。
　　卡希咬了咬牙，他感受到了屈辱。
　　“自由人”最大的共性不是才识和贫穷，而是对上层阶级极度的不屑与厌恶。
　　那傲慢的，残暴的，把一切丑恶的嘴脸伪装成天使般纯洁，高贵的灵魂，让人作呕。
　　他忍住内心的不适，任由那双清澈的绿眼睛像打量商品一样扫视自己。
　　他们傲慢，你就得卑微。他们无礼，你就得让自己的脊骨弯折地比芦苇还要柔软。
　　房间的墙上有一面一人高的镜子，可以看整体的试衣效果。卡希在镜子前走动，镜中映出后面坐着的贵族。他的眼睛像一只猫，你无法读出什么。
　　“啪啪”他鼓了下掌，慵懒地站起来，把手搭在卡希的肩膀上，注视着镜中的人。
　　“看，你现在是个英俊的绅士了。”他绕着卡希走圈，有些欢快地摆弄着浅金色的发尾。
　　“绅士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哦，朋友，你的名字是什么？”
　　“卡希，殿下”
　　他挑了挑眉“有趣的名字，有趣的人……Cash……一定很多人爱你～”他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
　　“那么，卡希儿，你有什么擅长的吗？”一个轻蔑的玩笑式的弹舌。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不能太过激，慢慢来卡希……他默念。
　　“我玩点文学，殿下”
　　贵族微倾了下他高贵的头颅“这很好，卡希”他又点了下头，不知道对于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时间差不多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来一把小巧的钥匙。“这是第一把，卡希，我允许你在我的宫殿自由地散步。这里有一百间房间，这是其中一间的钥匙，希望你能在午餐前找到它”
　　他把钥匙放在卡希的手心，笑眯眯地揉了揉他亚麻色的短发。
　　“别人称呼我诺兰顿森公爵，我允许你叫我Cryil （西瑞尔）”
　　他扭开门把手。
　　“一切顺利，甜心”门被挎上。
　　房间死一样沉寂。卡希篡着那把钥匙，手心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