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血之楔（三日鹤，伊达组亲情向，多人）》海间

3、第三章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三日月宗近拨开面前纠缠的树枝和藤蔓，他的助手跟在他身后十米远的地方。
　　“都快两天了，还没看到一点影子。”一期一振轻声说道。无声无息落到他背后的生物举起手，弯曲成钩爪的样子，急速挥向他不设防的后颈。

　　血花飞溅，那只手的手腕被掷出的两把纯银小刀分别连肉带骨地贯穿。在转身望向身后偷袭他的吸血鬼的同时，一期一振拔出腰间长剑直刺他的心脏。他立刻后退避开，然而一期一振的每把小刀都与强韧的钢线连结。他用力一拽，一下子就将吸血鬼与自己的距离再次拉近了。
　　“不过，现在总算是看到一个了。”长剑从他背后透过，连带披风也一并刺穿了一个透明窟窿。一期一振抽出剑甩去血迹，一脚将他绊倒然后踏住了他的脖子。长长的嚎叫声登时被压在了喉咙里，那只吸血鬼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身上一丝不苟的燕尾服拧出狼狈的褶皱。一期一振反手握住剑直刺了下去，再次贯穿的时候，深入心肌的剑尖将他的心脏灼为了灰烬。
　　“第一次的时候你刺偏了，这种下等的以后还是要争取在近身战里一击必杀。”在一边观战和视察周围的三日月宗近做出了点评，一期一振点了点头。这种程度的偷袭对两人来说完全如同家常便饭，三日月宗近往往放手将这些全部交给一期一振处理。

　　“真希望这声死前的召唤能把那只纯种叫出来。”他们的视野越来越暗，走着走着，一期一振说道。
　　“为一只无名下仆的死而出面的纯种？”三日月宗近哑然失笑，“他们还是有分寸的，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操心，能引来的最多也只是这样——和——这样的货色。”
　　不知何时他已经拔出了手枪，随意对着树丛深处射击了两下。两只吸血鬼应声出现，银制子弹在他们苍白的皮肤上引起了烧灼一样的可怕反应。其中的一个被击中了脸颊，溃烂的皮肉令人触目惊心；另一个则是肩膀，整条手臂即刻都无法动弹。
　　他们露出威胁的獠牙，低吼着交错向三日月宗近扑来。只见他擎起匕首，非常敏捷地躲开了他们的第一下扑击，然后一刀一个，全部正中心脏。从胸口燃起的火焰登时将那里蚀为碗一样大小的空洞，灰烬簌簌掉落，或有飞扬到空中的，夹带着橘红色的、明灭不定的余烬。三日月宗近将匕首收回鞘里，跨过了两具毫无生机的尸体，一期一振安静地跟了上去。
　　月亮渐渐西沉，三日月宗近统计了一下数字，他们一晚上一共消灭了七名下仆，在黎明前一个小时已经没有新的吸血鬼出现。按理说纯种周围应当伴随的中高级血臣一个都没出现，他不禁有些疑惑。为了配合吸血种们昼伏夜出的习性，三日月宗近与一期一振也调整了作息时间。随着启明星挂上天空的一角，困意和饿意也悄然上头。太阳升起后，两人面朝不同方向坐在一根倒下的干枯空心树干上，吃了一些备下的干粮，又喝了一点水。
　　“继续向前走，一天后我们就能抵达峡谷，下面与格尔玛荒原接壤，”三日月宗近说道，“我们原地休息，你先睡。”
　　“好的。”一期一振将水壶和干粮收起。将长剑解下抱在怀中，用斗篷裹紧身体，靠着那树睡着了。阳光灿烂，森林里渐渐又呈现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热闹。三日月宗近伸直了双腿，又稍微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更为谨慎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那只纯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下仆已经被谋杀，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他来。

　　无尽的黑暗将一切掩埋在深深的地底，如果拥有吸血种的夜视能力，可以看清这间屋子的中央是一张宽大的、堆叠着数层柔软绸缎的绵软的床。深红色的床幔华丽精致，从枕头到床单上无一不用金线绣着吸血种的纹章。
　　房间不大，石制墙壁上和地板上都刻着魔法阵，注入的鲜血的力量依旧在维持它的运作，以保证清洁。地面上随意扔着数十乃至成百件衣服和饰物，以供屋子的主人睡醒后挑选穿搭。只是这一切都被埋没在黑色中，无人知晓。
　　呼吸声轻到几乎不可耳闻，他的身上□□。赤裸的身体微微蜷曲，侧卧着躺在床上。如果能被人看到，一定会认为那苍白的皮肤和床的色彩形成了极强的色彩对比与冲击。有着莹润光泽的□□同样被暗色遮住，凸起的肋骨和锁骨因为长时间的饥饿状态而比平时更加明显。
　　以人类青年男子的标准来评判，他的身材偏瘦削。手臂与腿虽然属于纤细的那一类，却肌肉匀称，锻炼得当；以吸血种的价值衡量，纯血的一切都值得尊重和赞美。
　　“嗯……”细微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了出来。睫毛开始颤动，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眸子泛着微弱湿润的光芒。眨了眨眼睛，他坐起身，银色的散发落到了肩膀上。
　　“我睡了多久？”自言自语在石室里回响。鹤丸国永重新倒回那张松软的床里，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的梦境渐渐在脑海里消散了。他将脸埋在压在身下的被子上，然后掀开它钻了进去，温热很快让他又仰躺在了带着凉意的空气里。他的身体自主地回避着温暖，柔软的床铺是好的，但是人类需要保暖的被子毯子一类的东西他完全用不着。
　　在这张床的下面放置着一口空的松木黑漆棺材，他的同类们似乎更倾向于穿上一套盛装然后钻进那样狭小的空间将自己禁锢起来，然而他在尝试过人类的床后就放弃了传统。尽管烛台切光忠劝了几次，他还是我行我素，并且将太鼓钟贞宗也带成了睡床派。
　　“啊……”趴在床褥上的鹤丸国永将一只手压在下颌处，伸直了另一条手臂。上半身扬起，背部的骨头和连带引出的深深的凹痕、连同腰背处的线条都显了出来。他翻了个身仰躺着，望着床顶，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的腹部，胃里燃起了对血的渴望。

　　食欲在熊熊燃烧，随着他的清醒程度只增不减。

　　不知躺了多少时间，鹤丸国永坐了起来。双足拨开一件黛色马甲，他踩到了冰冷的地上，然后弯腰捡起一件黑色衬衫。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按着他的身材缝制的，不存在是否合身的问题。
　　白色的丝巾在胸前系上了结扣，打成漂亮的领结。马甲，上衣，下装，斗篷……穿戴好一切的鹤丸国永蹬了蹬皮靴，走出了沉眠的石室。饥饿加快了他的步伐，同时也让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他慢慢走着，从隐蔽的出口钻出，回到了沐浴在光明下的地上世界。
　　尽管是不畏惧阳光的纯血，鹤丸国永还是被这耀眼的阳光刺得紧紧闭上了眼睛，他还不适应这过分光亮的世界。甜美清新的空气让他无比怀恋，他背靠着一棵树坐下了，用牙齿在指尖刺出一滴血后抹在树干上，等待他的血仆前来迎接。
　　鸟语啾啾，不知不觉，鹤丸国永靠着那棵大树沉沉睡去。斑驳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与头发一色的银白斗篷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当他睁开双眼时，却发现他的仆从们一个都没有出现。
　　而此时鼻翼里却嗅到了新鲜血液的刺激，他看向自己白得近乎透明的、需要血来滋润补养的手背和手掌。血仆们下落不明，他失去了血液来源，几乎处于最虚弱的时刻。黄昏已近，鹤丸国永靠在树上闭目养神，围绕在他周身的那两人已经分散到了不同的方向，以他为圆心慢慢接近。风中有血液干涸的气息，那是鹤丸国永的血的味道，属于他的血仆。立刻明白他们多半已经殒命的鹤丸国永没有激动，更没有起身，只是稍微换了个姿势，让头更舒服地靠在树上。现在每一丝体力的消耗都必须经过计算，他在等他们——多半是吸血鬼猎人——走到他身边。

　　三日月宗近没有料到搜查竟会如此顺利，当他看到躺在树边的那个人时，第一反应是怔住。尽管无法验证是否为金瞳，眼前穿着华丽的银发青年静静地靠着树干，半场的散发垂在肩膀上。
　　“阳光……银发……纯……”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一期一振捂住了自己的嘴。三日月宗近与他一道迅速后退，尽量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声。
　　“他已经发现我们了，纯种的嗅觉和听觉很灵敏，速度快力量强……可他没有立刻攻击，也许另有想法，”三日月宗近吩咐道，“分两头进攻，我们中的一个被盯上的话就把他往另一个那边引。”
　　“好。”一期一振点了点头。他的手握住了银刀的把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与三日月宗近分开了。三日月宗近将枪膛卸下，把银弹收了起来，接着从胸前摸出一个小皮囊，倒出里面的三颗怪模怪样的子弹换上。
　　鹤丸国永准确地探查着他们的行踪，将两位吸血鬼猎人的计划和安排尽收耳底。在三日月宗近停下的瞬间，他直接朝他冲了过去。尽管是错综复杂的林地，鹤丸国永也大大超出了人类在平地上的冲刺速度。三日月宗近抬起手不慌不忙地沉着瞄准，他灵巧地借着树与树的距离，变换着腾挪到他的面前。他的目标是他手里的那把枪，那三颗带着其他纯种的血味的、会为自己带来死亡威胁的东西。

　　“诶？”毫无设防地，一枚经过伪装的、特意被布置在此的捕兽夹将鹤丸国永的脚夹住了。他吃了一惊，身子滞了一下。就在这时，三日月宗近扣下了扳机，第一颗子弹对着他的眉心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