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最情长》树树皆秋色

16、神秘大夫

　　殷莫邪径直朝山下的镇上走去。虽然明知阎青和无华二人可能在山下等着自己自投罗网，但四处都找不到需要的草药，也不愿低头去问那个难缠的小鬼，她必须下山去一趟医馆。
　　原谅她一个江湖儿女皮糙肉厚的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伤受过那么多次，今天却突然矫情起来，非找到治伤的药不可。只因无华公子那一掌不知打到她身上的哪个穴位了，她只觉得提不起内力，胸口的疼痛却是愈来愈明显。方才所幸遇到的只是一群吃官家饭的废柴，要是阎青、无华公子任意一人，她都是无力招架的。
　　山下的镇子叫安阳镇，镇子不大，顶多百来户人家。街道上熙熙攘攘，此时是正午时分，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殷莫邪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外伤，换上一身粗布麻衣，一副农家妇人的装扮。淹没在来往的小镇居民中，倒很难被发现，这要感谢她原本就普通平凡的长相了。
　　问了路，她一路朝着城南走去，那里有小镇唯一一家医馆。指路的居民说起那个医馆大夫的事迹，真是吐沫横飞停都停不下来。殷莫邪打断了好多次，才把他拉回整体上。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感叹那位神医有多么多么厉害，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也能被他拉回来。还说他最擅长的是针灸之术，不用药，只要用针扎几次就能康复，大家都觉得十分神奇。
　　殷莫邪却一点也不惊讶，这世上奇人异事多了去了，不过是医术高明了点，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到了那个医馆，门上连个牌子都没有。如果不是问了路，殷莫邪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破败的小草屋就是这镇上唯一的医馆。其实这医馆已经是靠近近郊的地方了，没有镇上的繁华热闹，倒显得清静自在。
　　殷莫邪踏进院子中，只见一个头发半百，知天命年纪的男人正坐在木凳上翻晒草药。殷莫邪突然想到，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中消失匿迹的鬼医鬼谷子如今也该有五十知天命的年岁了，此刻不知他又坐在哪个山疙瘩里给人搭脉开药呢，或者，十年前就不知死于谁手如今只剩枯骨一副了。
　　“老先生，你好。”殷莫邪很是有礼的前去打招呼，毕竟有求于人。也不知他这里有没有自己要的几位药。
　　“小丫头是要看病吗？我瞧你脸色苍白，伤的不轻啊。”那位大夫抬起头来，端详了殷莫邪一番，说道。
　　“先生果然是神医。咳咳……实不相瞒，晚辈受了点内伤，想向先生求几味药，至于费用，莫邪一分也不会少。”
　　“不过是几味药，你只管自己进屋去拿吧。你需要的，里面都有。”那大夫见殷莫邪只说需要几味药，而不是找他开药方，猜想她应该是识得一些药理的，找出她需要的几味药，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便没有在搭理她，只让她自行去取。
　　殷莫邪见这大夫毫无顾虑的让她一个陌生人自行进屋取药，不禁留了个心眼，这人举止风度都不想常年生活在此的山野大夫，而且那份坦然、大胆是普通人难有的。难道他是阎青的人，假扮大夫在这诓他进屋，好来个瓮中捉鳖。呸呸……她才不是老鳖。
　　这么一想，殷莫邪不敢擅自进去了，而是转向老人说道，“可否劳烦先生替莫邪取一下，莫邪对医术的了解不过是皮毛，怕取错了药也不知道。”先拿你做探路石，谁知道阎青和无华公子会不会躲在里面，只等她一进去便偷袭她。
　　那老者也不做他想，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便带着殷莫邪进了茅屋。就在老者第二只脚刚刚踏进茅屋时，只见寒光一闪，一只剑锋向老者刺来，虽未朝着致命的地方来的，但就以他这来势，倘若被刺中，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
　　殷莫邪很快便反应过来，心中暗松一口气，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阎青早早的就在里面埋伏好了，只是无华公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就在殷莫邪暗自庆幸，并做好迎战准备之际，却见那剑势未停，眼看就要刺中老者，殷莫邪怕其中有诈，不敢贸然出手，担心那老者其实是无华公子假扮，自己若一时心软出手救他，他便可在她背后突然出招袭击，她本就受了伤，一定是招架不住他这阴险之计的。
　　然后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那老者伸出右手，两指一拈便阻了来势，剑尖停在了离他肩头一指尖距离的地方。
　　阎青之前听到老者说让殷莫邪自己进屋取药时还心中窃喜，这样便可轻易擒住她了。谁知她又让老大夫帮她拿药，阎青想，不过是多来一个替死鬼，也无所谓了。可是没想到，蜗居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的一个无名大夫，却非普通人啊。只那两指的力道，就让他持剑的手再无向前推进的余地。
　　他只得抽回剑，退到三步之外的地方，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殷莫邪不屑的撇撇嘴。
　　“老朽不过是一个山野大夫。我无心插足江湖恩怨，待我取了药给这位姑娘。你们的事就自行找地方解决。只是莫毁坏我这里的一草一木。”从阎青闪身潜进屋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故作不知。待这丫头过来讨药，他便知屋里那人要等的也是他。他本打算让这个小丫头自己进屋，把房子让给二人自己解决的，没想到这小丫头倒也聪明，知道拿他探路。他便好心替她受了这一剑，但退隐江湖多年的他，并不想再惹上一身腥，先撇干净了再说。
　　“如此甚好，多谢前辈。”阎青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人不打算与自己为敌，不然，他还真没把握能把殷莫邪带回玄冥教去。
　　对于老者的帮忙，殷莫邪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就凭刚才那一剑刺过来时，她站在一旁无动于衷，搁谁也不会反过来帮她的。只是，这老大夫的身份实在耐人寻味。难道真是他？她揣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