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姒巫」 ...
-
孟零玄的身体越来越烫，陈休将上衣脱了下来，将孟零玄紧紧抱住，想用自己身上鳞片化的皮肤让他多坚持一会，但此时的孟零玄已经意识模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此时，大佛手心的顶上的那个大洞，随着一声巨响，闭合了起来，整个洞内又恢复了漆黑一片，那个被称作‘老爷’的怪物也在几秒后变回原样，隐入了黑暗之中。
孟零玄瘫软在棺材里，没有一丝力气，但好在性命无忧，陈休朝洞里喊了几声云止的名字，并没有人应声。
这些缠绕着木棺的藤蔓突然松开，一阵急速的下坠，他们落在了一个平台上，木棺摔得裂成了几块，陈休靠着身上的鳞状皮肤并没有受伤，只是脑袋里有些嗡嗡声响，孟零玄毕竟不同于他，经过这一跌落，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却又没有力气去看受伤的部位，十分难受。
等陈休从棺材里爬出来，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悬崖上一个突出的岩石，他将孟零玄放在棺材底板上，放在靠近崖壁的地方，拿着手电筒四下照了起来。
这块突出的岩石很整齐，似乎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陈休在岩石边上发现了一节锈迹斑斑的铁链，又将手电筒照向不远处，发现下面也有一样的岩石，但二块岩石中间又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岩壁又有整齐的孔洞，应该之前也有岩石镶嵌在那，因年久日深，已经全部断裂。
这是一条直通地下的石阶，陈休用手比划了以下棺材板的长度，虽然还少了那么一米多，但只要过了这个空隙，下面似乎断裂就小了很多，陈休将昏迷中的孟零玄的腰用绳索绑在了棺板一头，自己紧紧攥紧，利用滑落的原理，将孟零玄从棺材板的这端直接推向另一端，惯性使然，孟零玄稳稳的落在了下面的石阶上。
陈休用绳子拴住脚下的石阶，确认不会断裂后，直接跳到了孟零玄所在的石阶上，不小心踩了孟零玄的手心一下，原本陷入昏迷状态的孟零玄突然大叫了一声，坐了起来，先前的不适感似乎也顿然消失，有些微微发怒的望着陈休，“你要是嫌我拖累你，就把我丢下，不要虐待我好吧，我的手，疼死了。”
“你没事了？”陈休不敢相信刚刚那个瘫软无力的孟零玄现在竟然有力气和他斗嘴，丝毫没有难受的样子。
孟零玄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腰被绑在棺材板上，身上酸疼难耐，仿佛睡了很硬的床，还计较起没有棉被的事情来，“身上又酸又疼的，这民国葬人也不晓得垫点棉被啥的。”
看他没有任何难受的迹象，陈休跟他说了一下现在的境遇，“从上面掉了下来，下面是石阶，不知道通往哪里。”
“那咱就一条道走到黑。”孟零玄倒是很乐观，没有让那黑漆漆的老爷怪要了小命，他就已经觉得幸运无比了，“你们这些古人写诗不都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呵，走吧。”陈休和孟零玄经过这场生死，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家伙单纯无公害，一起未尝不能在必要的时候帮自己一把，或许在蛊毒发作的时候，还能救他一命。
陈休用绳索将他们二个人的腰牵制在一起，自己走在前面试路，二个人沿着断裂不一的石阶走了一二个小时，听到了地下传来水滴落的声音，陈休扭头跟孟零玄说，“下面有水，只要是流动的，就一定能出去。”
孟零玄有些诧异，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消失了的太极墓，而此刻他竟然想要出去，“你不找太极墓了？”
陈休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他只是觉得孟零玄不该为这件与他无关的事丧命，“当然要找，但这跟你无关，不能让你把命搭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救我？”孟零玄问他为什么救自己，陈休便不在搭话，恢复了以往的沉默。
为什么救他，是啊，对于陈休而言，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轻而易举，他放过孟零玄已经是他仅存的怜悯之心，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他只是觉得孟零玄得活着。
他们离水声越来越近，陈休将手电筒扭动成散光，看清楚了脚下的路，往下三个台阶处已经有了水迹，他们又走了几阶，发现阶梯在一块平地没有了，平地上有高过脚踝的水正在往前流动，这是活水，他们有救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婴儿啼哭声，吓得孟零玄连忙往后退，被陈休拽着绳子拉了回来，跟他解释，“这是大鲵，也就是娃娃鱼，它能生活在这，说明这里的水不浑浊、没有太多沙，水挺凉的，应该是泉水，我们要找到泉眼，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出去。”
“不是，这东西我知道是娃娃鱼，但我们这的人都知道它咬人。”然后孟零玄听多了老人说娃娃鱼凶狠咬人的事，不愿意涉水往前走，“再说了，刚刚那声这么大，谁知道是活了多久的呀。”
孟零玄正说着，陈休的手电筒就扫到了不远处的水里，一只一米多长的大鲵朝他们游了过来，陈休将匕首握在手里，却没有朝后退回石阶上的意思，因为大鲵是两栖动物，他们即使上了台阶，这家伙也会爬上去。
然而就在陈休打算解决这只大鲵时，却惊讶的发现，这个朝他们游来的大鲵居然长满了鳞甲，急忙推孟零玄退回石阶上，“快，朝后退！”
这只大鲵察觉到水的波动，也加快了速度，朝他们游了过来，发出婴儿的啼哭声，陈休这才想起刚刚在石阶上看到的水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糟糕，这东西能上岸，还能往上爬。
“早跟你说不要过去，现在好了，这娃娃鱼活了一辈子就等着咱们两个，好饱餐一顿呢。”孟零玄不停往上快步走着，只顾着和陈休打嘴仗，却没有发现突然出现在他们前面的云止，一下子和云止面对面扑倒在地。
等他眼睛刚睁开，云止惨白如雪的脸上露着不耐烦的神色，他还有些惊魂未定，陈休就用绳子把他从云止身上拉了起来。
“还愣着干嘛？那东西要追上来了！”孟零玄还担心后面追着他们的大鲵，却发现陈休和云止并没有要逃跑的迹象。
云止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朝大鲵的方向走去，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好久没吃鱼了。”
孟零玄躲在陈休身后，把头伸出来望云止的举动，那只已经追他们上了岸的大鲵见云止靠近，不停地往后退，似乎见了什么厉害的对手，云止手里拿着陈休给她的匕首，见大鲵要逃，直接扎了上去，它的鳞甲很厚，但云止不知道是什么怪力，居然把它的头给扎穿了，临死前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在整个山洞里回响着。
孟零玄望着云止将大鲵的肚子抛开，将内脏全部扔进了水里，似乎真有要吃掉了意思，有些担心它的同类会出现，“你不怕引来它的同类吗？”
“同类？他吃光了这里所有的生物，才变成这副模样，会有同类才奇怪了。”云止很了解这些墓里的奇怪动物，他们都是霸王，在一个地方栖息，就会吃掉所有的入侵者，所以这里不会再有第二条大鲵。
云止话音刚落，水里突然冒出了白光，把整个洞壁照的如同白昼，三个人从石阶往下看去，发现刚刚还在流动的水里出现了一只人眼，正有节奏的闭合，如人般眨着眼睛，瞳孔漆黑一团，仿佛有什么魔力，让人不停地想要窥视。
云止觉察到事情不妙，及时控制住自己不去受它影响，用手击晕了已经有些恍惚的陈休，等注意到孟零玄时，他已经如同木偶般愣在了原地，没了心神，云止望着孟零玄的魂魄正朝着眼睛的瞳孔黑暗中走去，她想去拉住他，却被一股巨大的外力阻挡在了原地。
她望着孟零玄的魂魄进入了那个瞳孔里，云止在这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尽管之前她在这里的古墓里见过太多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法控制。
那个黑色的瞳孔在孟零玄的魂魄走进了，突然消失了，整个水面只有眼睛的轮廓和微微抖动的水面，孟零玄的躯体毫无生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云止之前解决了穴居鬼，发现木棺不见了，就一直在找他们，大佛手心上的洞口也是她关上的，虽然那会陈休叫了她的名字，但她的声音却没有办法传到他们耳朵里。
云止望着那条死掉的大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想要将整条大鲵丢进水里，突然石阶的那端，老爷怪朝他们走了过来，他难道还想要夺取孟零玄身体里的寄生灵吗？
云止下意识的将孟零玄的躯体推到了陈休旁边，却发现老爷怪在离她四五步的台阶处停了下来，从体内发出了人声，“瞳泉畏生，你不该丢那些东西下去的。”
这个声音有些苍老，如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那般嘶哑，但它似乎并没有想要攻击他们，反而还告诉了云止，这里面的缘由，云止将大鲵内脏扔进了泉水里，才引起了人瞳的出现。
“你是谁？”云止知晓他原本应该是人，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异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姒巫。”它应了声，说出了一个云止从未听过的名字，它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望着下面的泉水，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姒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