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符奇缘》口天匕禾页

32、第三十二章宵禁

　　第三十二章宵禁

　　“咚咚”两声敲门声

　　吱呀一声某处大门打开，一个老头谨慎地探头。

　　这是起凤起凤城西的平民住宅区，宵禁后，已经没有人在街道上行走，只剩满地的凄清。

　　待看清楚敲门的是谁，老头忍不住低声骂道:“让你去请大夫，你这半天是上哪去了？”

　　对面大约是二十多岁，有些心虚，弱弱说了声“这不是大夫么？”，手指指着身后，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疑惑的往他身后看

　　一个身形发福，更夫打扮，脸看起来有些熟悉，大概是熟人，只是做过伪装。

　　一个……老头此刻心中涌上千万句zang话

　　身形清瘦的中年人大概是常见的，但能用眼睛凌迟别人，让老头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肉的恐怕是不常见的。

　　呵呵，习惯性的，脸上浮起笑容，两手却下意识地关门。

　　“来者是客，再说你家主人怕是病了，将大夫拒之门外可是不好吧？”那更夫打扮的眼疾手快，阻止了老头关门的动作。

　　这泼皮样，赵演能在起凤混的风生水起真是名不虚传，老头心下暗自腹诽。

　　这拉扯间，也惊动了隔壁的邻居，差不多的房子里探出一个灯笼，明明灭灭，迟疑的妇人声音传过来，“这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是邻居一位丧夫的妇人，姓王，自己一人带着孩子，刚搬过来时曾经拿了东西拜访自家。

　　关于这家人的信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老头迅速点头哈腰，“无事无事，承蒙您关心，这不是孩子生病了，请了大夫。”

　　“这可就麻烦了，不耽误您，快些看病吧。”说完妇人就回了自己房子，隐约听见关门声，街道又恢复了安静。

　　“真是民风淳朴~”赵演装模作样叹了句，直接将老头拨到一边，手上灯笼提溜着，打量着房子内的环境。

　　很普通的房子，一个外间，两个里间，外间除了个桌子啥都没有，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估计此间主人也没想在这里长久的生活下去。

　　老头心里已经骂开了，待到后面一位进来，连忙上前把门慢慢关好，街道一片安静，连个鬼影都瞧不见……要不是怕周围的邻居听见，他十有八九赏赵演一顿最拿手的扫帚。

　　勉强将冲动憋下，这里毕竟不是关府，要是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好了。

　　别看刚才那王姓妇人好生殷勤，但是一旦有什么不对第一个告发的也估计是她。

　　安国的法律大部分承自前朝，比如说连坐。

　　连坐就是……如果有个人叫做某甲，他天真又活泼……不对，正直又善良，热心帮助周围的每一个人，遵守法律，连杀只鸡都不忍心。问题就来了，如果有一天他邻居犯法要坐牢，某甲会怎么样？

　　当然是跟着坐牢

　　为毛，失察。

　　多么的简单粗暴，而且很有效的把平民困在自己的土地上，想跑吗？邻居盯着。想做坏事吗？邻居盯着。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当然好好要关心邻居免得被坑。

　　老头这边是号称年老被大户打发走，要回乡下，先把媳妇和子女送走，三个在城西暂住的。虽然他是个老人，但这不是还有两个青壮么，所以像老头这样的伪平民也在众人的关心范围之中。

　　思绪飘的很远，赵演扒拉里间门的声音终于让老头回过神，连忙将大门拴好。

　　外面动静不小，里面自然听见了，赶在老头心里的脏话快要漫过房顶的时候，其中一个里间门开了。

　　光亮迅速退散了黑暗

　　背着光的开门人退了一步，一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外间的人鱼贯而入。

　　赵演笑嘻嘻打了声招呼“关家主”

　　那人估摸着四五十岁，面白微须，身披麻衣，面容普通，明明和一般平民装束大致，却与周围的陈设格格不入。

　　“赵县令”关潼施了一礼，笑着，视线直直的落在他身后，“请坐”。

　　“嘿”赵演连连摆手，“哎，演早就不是什么县令了。”

　　三人坐定，关潼似有歉意，“这里陈设简陋，就不上茶了。”

　　赵演不在意，他又不是来喝茶的，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刻钟后

　　关潼暼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仆从，随后脸朝向榻上两人，温和地笑了笑，说道:“赵县令，多谢您替在下解围，不然在这时，潼这仆从非得被打死不可。就是不知两位怎么知道潼在此？”

　　宵禁后在外行走如果被抓了就称为犯夜，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平时犯此者笞四十，战乱时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

　　今时情形更与其他时候不同，尤其是城中生乱时要被当做奸细十有八九被就地正法。

　　跪在地上的仆从也是心里暗自庆幸，他本来就是去药铺，顺便打听外边的情形，嘿，一看街上巡逻的人不多，忍不住就偷偷潜回关家附近。

　　然而很不幸，他没有正确衡量自己躲藏的本事或者是去的时间不太合适，在去抓家主的高手眼里就是个闪闪发光的移动点，所以……他被抓了。

　　当然，众人都知道，生育、疾病、死丧是可以在宵禁后出门的，以前很多大半夜跑出去进行喝酒piaochang等等夜间活动的酒鬼或piao客被抓之后为了免除被打的悲惨命运，多数都会用以上三个借口。

　　说实在的，生育和死丧这两个借口要用的话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因为谁家有可能天天生小孩和死人？用的最多就是疾病，兜里揣个药方，说去药铺抓药什么的遇到守夜的心情好也不会当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他一口咬死自己是请大夫的，因为他出门本来就是因为家主病了。

　　许是当时抓人的高手没抓到人满肚子的气，又或者他大姨夫来了，又多嘴盘问了几句。

　　高门大户的住宅区，没有药铺……然后一个住城西的在城东被抓了，你说你是去请大夫的谁信啊？总不可能是城西的大夫死光了吧。

　　就在他冷汗刷刷冒出来只觉吾命休矣的时候，一个更夫带着个大夫替他解了围，说是仆从原是住城东，此时欲寻相熟的大夫，不料大夫在这附近出诊，急切之下更夫和仆从分头找人。

　　这借口真是编的天衣无缝，要不是事实不是这样的他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家主安排好的，他跟着应和了几句，打消了别人的疑虑，然后硬着头皮把更夫和大夫带回了城西，等回了，光亮处仔细一看，难怪总觉得眼熟，这更夫不就是起凤县令么？

　　想到这里，正听见家主“……被打死不可”，他缩了缩脖子，只觉的一股寒意扫过脊背，对面的“老汉”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脸上似乎露出担忧的神色，但是共事那么多年，早知道对面是什么德性，此时肠子都快笑打结了吧。

　　两人眼光在空中撞在了一起，滋滋滋~~~

　　笑个鬼，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