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无瑕》许三珍

19、第六章 愁共海潮生（四）

　　高景想，既然有老师做榜样，便不宜再追究，只教育说：“未成年人，不得乱看。”
　　“靠，未成年？古代12岁就结婚了，早就亲自实践了，我们多大了？在古代娃娃都能打酱油了！”一满脸青春痘的女生说。
　　高景无言以对，转而质问：“怎么不交手机？”
　　清纯女不屑道：“大熊猫叫每人都交，我交啦，我有两个，咋了？”说着一把抢过手机。
　　高景无可奈何，转向角落kiss的狗男女，见二人旁若无人，正眯着眼非常投入。狗女生得冰清玉洁，很像范冰冰；狗男却线香脖子橄榄头，三泡老母猪屎高——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忒！住嘴！”他大呵一声。
　　狗男女慢慢张开眼，斜睥一下，没理睬，继续投入。
　　“给我住嘴！”高景又怒道。
　　狗男女依然勤勤恳恳，亲亲啃啃。
　　高景怒不可遏，转身回讲台，攒足劲，“啪！”猛击铁板一拳。
　　台下那惊魂甫定的女生又吓得半死。
　　“安静！你们十四五岁了，怎么四五岁的小孩都不如？”他厉声大呵。
　　学生稍稍收敛了点。
　　他继续拔高声音：“小孩子有一种非常幼稚的心理，如果家里来了客人，他们会莫名其妙地高兴，莫名其妙地打闹，结果被爹妈痛打一顿。你们亲嘴的给我——”
　　“你来打我呀！”kiss的狗男突然大叫，“有本事你来打呀！哈哈哈……”
　　其它学生也野兽般呼啸起来。
　　高景真想下去打死他，但初来乍到不宜动粗，只好努力克制着。
　　又一阵狗跑骚、猪拱圈……
　　台下被吓得半死的女生半晌才把出窍的灵魂安顿下来，怒视着高景叫道：“你他妈以后拍桌子给老子注意点！”
　　高景确实吓到了她，不好反驳，但听她口气张狂，直觉尊严扫地，真想再击一掌吓死她。
　　“笃笃笃。”有人敲门。
　　哄乱霎时刹住，众生一阵狐奔鼠窜，只有kiss的狗男女漫不经心挪着步子。
　　众生坐定，狗男女也坐定，狗男给靠门的女生使个眼色，示意她可以开门了。
　　众生张大眼睛屏息凝视着门，很担心会进来一位大人物。
　　门罅开了，从间隙中瞄见是个男生。
　　“哄！”顿时又炸开锅，个个拍桌子瞪眼睛大骂，“你他妈混蛋！还以为大熊猫来了！”
　　“我上厕所有什么错？”
　　“啪！”一男生跑过去把门闩起来。
　　高景大声说：“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看看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如果好好学习，干嘛要跑？你怕什么？”然而声音像个溺水的婴儿，很快就被淹死了。
　　又一阵狗跑骚、猪拱圈……
　　“笃笃笃。”又有人敲门了。
　　众生又一阵鼠窜，蹿回座位又屏气凝视，门一动，从罅隙中瞄见是个女生。
　　“哄！”顿时又炸开锅，又拍桌子瞪眼睛大骂，“你他妈混蛋！还以为大熊猫来了！”
　　“我去泡方便面呀，有错吗？”
　　“啪！”一男生又把门砸上。
　　橄榄头跑上讲台，大声说：“以后出去回来的同学都做个暗号提醒，免得兄弟们提心吊胆。就用‘一二一’的敲门法，‘笃，笃笃，笃’，如何？”
　　“范爷好主意！”众生赞道。
　　高景知道他们靠门来通风报讯，便过去把门开了。
　　刚转背，只见橄榄头抢过来，“啪”地又把门砸上。
　　高景又把门开了。
　　橄榄头眼睛张得灯笼大，几乎把头撑爆，射出强光，刺向高景。
　　高景浑身颤抖，一时呆立。
　　“不用你管我们！你再开门小心——”橄榄头挥起铁拳。
　　“对！不用你管！”众生附和到。
　　羞辱！侮辱！耻辱！尊严扫地！一片狼藉！高景肺都要气炸！正待要发作，只听“砰砰砰”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众生赶忙坐定，屏息凝神。
　　高景赶忙去开门。
　　是段弘毅，他蹿进来，骂道：“不要闹！好好上自习！”
　　说着直奔王德富，递去一个手机：“你的苹果5S，太贵重了，我怕丢了赔不起，还是你保管。别乱玩，被收了我不负责。”
　　王德富感激涕零。
　　段弘毅又关切地跟高景说：“辛苦你了，回办公室休息休息吧。”
　　高景巴之不得。
　　以往段弘毅守自习总是寸步不离，这次却不同，他把高景支开，自己也到操场上兜风，兜一圈回来，从后门进，悄悄蹑到王德富背后，见他没玩手机，无比可惜，转而对众生说：“你们想做什么做什么，自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