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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疼和距离 ...

  •   这些药需要慢慢的打,急了会刺激心脏,他怕是真的难受的厉害,本是靠着闭目养神,没一会竟睡了过去。
      何晓默替他盖好被子,拿着手机出去给韩雨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自己不回去了,要留在医院照顾漠子言。
      打完电话重新回到病房,那人居然醒了,架势像是要拔点滴,“不是睡了吗?怎么醒了?”
      “我以为你走了,不放心,想下去看看。”看到她回来,他松了一口气,跌回床上。
      心里被他的话填满,何晓默也不顾还在医院,过去将漠子言抱住,在他唇上偷了个香。他的唇没有一点温度,凉的吓人,她突然想起什么,说:“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这次,怎么样?”
      “什么事?”听她提出条件,他好奇的问。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把我扔下。”
      他看着她,这个比他小四岁的小姑娘,仿佛长大了很多,身上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不假思索地,他答好,果然见她满足地笑起来。
      表面笑着,心里却乱糟糟的,这种病,谁都没有把握他能活多久,现在答应她这些,如果有一天自己突然没了,那他的小姑娘该怎么办?
      现在他只能尽量多活一天,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他祈求上天求来的,如果老天怜惜他,愿意给他一颗新的心脏,那他唯一的愿望就是陪着他的小姑娘走完这一生,体验一下世人羡慕的白头偕老。
      漠子言笑着把何晓默往床上拉,她怕他乱动碰到点滴,干脆自己脱掉鞋子爬到床上,像个小宠物般伏在他身边。
      “晓默,我给你讲一下我的故事吧。”他既然知道了她的隐私,理所当然的,他应该主动的告诉她自己的生活。
      也不等她回答,他接着说:“我爷爷是军人,亍易他们几个的爷爷也都是军人,退伍后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到了父辈那一代,他们都不约而同选择了从商,所以我们几个从小就被丢在军区大院,关系也是从那时候就熟络的。
      我的妈妈是父亲的第一任妻子,可她在生我时难产,让我从一出生就背负着一条生命和一颗随时可能停止跳动的心。
      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年年,父亲又娶了江氏集团的独生女,之后有了子筱和子洋。他们虽与我是同父异母,可从小就都喜欢缠着我,关系自然是好的。我觉得上一辈子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下一代的身上,何况他们的母亲是我在我母亲去世后才和父亲结婚的,因此不存在什么上位问题。
      子筱的母亲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儿子般对待,只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隔阂的,有时候看着他们四人坐在一起谈笑,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在国内念完初中,就被父亲送去了美国。拒绝了请佣人的好意,一个人照顾自己难免有不周的时候,也是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做饭和做其他一些家务。
      回国时我比你现在还小两岁岁,二十出头的年纪帮父亲管理公司的事,难免让人觉得我只是个毛头小子根本成不了大事,因此我就只好拼命的努力,‘齐越’在我的带领下也更加辉煌。
      可我的心脏开始承受不住负荷,去年过完生日我接着去了德国,在那里接受了为期半年多的治疗,那天见到你,是我回来的第一天。”
      他说的云淡风轻,何晓默却还是能想象出来他所经历的煎熬困苦和被病痛的折磨,他的出生担负了太多,对于母亲的去世,或许他也是自责的吧。
      把手搭在眼睛上,在认识他之后,她的泪点就变得很低很低,她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他,陪着他,让他在那段黑暗的时光中有个心灵的依靠。
      她是感激陪着他走过二十多年的人的,感激他们替她守护了他那么长时间。
      “因为我的病不能在喧闹的环境里待太久,所以从懂事开始,无论是谁过生日都会选择在胖哥的茶馆里。”能拥有那群朋友,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收获。
      她拿下挡在眼睛上的胳膊,控制好情绪,“真幸运,能遇上你。”
      漠子言不解,何晓默往他怀里钻了钻,他的身体很凉,在夏天完全可以用来当冰袋用,“在遇上你之前,我从不敢想象会有一个人让我心疼让我难过,会有一个人带给我开心带给我幸福,会有一个人让我有了一辈子都要和他走下去的冲动。漠子言,遇见你,真好,还好你也是喜欢我的。”
      下半夜的时候,漠子言真的发起了烧。
      叫来许之森给他打好退烧针,何晓默便不停地用在冷水里浸过的毛巾给他擦汗,折腾了三四个小时,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
      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离上班时间还有不到五个小时,睡是不可能了,一会肯定起不来。
      趁着这段时间,何晓默回了出租房,熬上汤去浴室好好洗漱一番出来,汤也差不多好了。给韩雨洋留了字条,又找出饭盒把汤装好。
      装好汤,何晓默想起自己还有个饭盒一直在漠子言那里,不过说不定早让他给扔了。
      回到医院,漠子言还没有醒。靠在沙发上本来想等他醒来她就去上班,可一坐下眼皮就好像变得千金重,死撑了一会,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抱着靠枕睡了过去。
      漠子言是被许之森的例行检查给弄醒的,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缓了几分钟才清醒。
      许之森临走前嘲笑:“你说你不找女朋友还好,一找就找个田螺姑娘回来,好福气呦。”
      他说的也并不夸张,做医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女朋友凌晨四点多就给男朋友回家熬汤的。
      此时天已大亮,何晓默还躺在沙发里睡得正香,连许之森和漠子言说话都没吵醒。
      漠子言无视话里全是酸气的某人,想过去把她抱过来,被许森卿阻止,“你想干嘛!”不由分说的把人按回去,自己走到何晓默身边把她抱起来放到病床上,“你安稳稳待着,过会我再来。”
      等人都走没了,漠子言盯着她的脸,嘴角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如果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都是她的睡颜该多好。
      昨天醒来见她趴在床边,心疼地想抱她到床上,正好许之森刚上班听到消息后帮他转了病房,顺带把她抱到了床上。
      昨晚昏迷间他能感觉到发烧后一直有个人在照顾自己的,很想睁开眼告诉她没事,却怎么也睁不开,任由黑暗把他淹没。
      漠子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睡得正深的人,维持着一个动作,直到半边身子麻木了都没有感觉。
      何晓默向来穿的休闲,又总是扎着马尾,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其实在他确定自己喜欢上她以后,还害怕自己是不是有恋童癖呢。
      想起这件事,漠子言轻笑,胸腔的震动让何晓默以为是手机定的闹钟,猛然惊醒。
      她剧烈的起身让漠子言的心跳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胸口。幸好他让许之森把那些仪器撤了,不然又要发出刺耳的声音。何晓默见状紧张的顺着他的手抚着他的胸腔:“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傻姑娘。”漠子言笑,他怎么可能会怪她呢。
      何晓默上班肯定是迟到了,只能打电话请了假留下来照顾漠子言,某人自是高兴的。
      倒在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香气溢满了整个病房。何晓默递给他,漠子言作势用手扶着额头,“我好头晕,你喂我好不好?”
      她赶忙紧张的问东问西,根本没注意某人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喂汤的过程中,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呛到。
      喝了小半碗,漠子言撇开头示意不喝了,何晓默也不强求,倒掉剩下的,把保温盒的重新装好。
      等她洗碗回来,他正靠在床上,哪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哪怕精神并不是很好,可他就那么悠闲的一个动作,却让她再移不开视线。
      见她站在那么不走了,他抬眸朝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刹那间,他惊艳了她的时光。
      昨天两人还在冷战,她看看书玩玩手机时间过得倒还算快,可今天两人和好了,倒不知道做些什么了。
      “以前你和别的男生交往时都会说些什么?”漠子言看出了她的愣神,出声问道,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话已出口,他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抱歉,晓默,我不是故意的。”
      何晓默神色如常,只是声音冷了冷:“说的很多,忘记了。”
      漠子言除了和他一起长大的许之妍几人和上学时几个女同学之外,就没有其他女性朋友了,更不用说女朋友。
      何晓默和他恰巧相反,从初中到现在交往的男生不算多也并不少。尤其是高中的那次恋爱持续的时间特别长。
      他们没在一起之前她觉得配不上他,除了家世学历,再有就是这个了。她家境不好,那些男生都或多或少承担了她日常生活的一些费用。也因为这样,她才会在知道他调查自己后生气,她怕他会看不起她,可这件事本身就错在自己,怨不得别人。
      昨天自己没理他,都忘了这件事,现在被他突然一提,何晓默感觉后背不断冒着冷气,冻得她手脚冰凉。
      “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从病房出来,阳光晃得她眼疼。虽然那样的自己是肮脏的,可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那样做,这是无可选择的事。
      沿着医院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身上早出了一层薄汗,等想买瓶水喝的时候,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
      忍着渴往回走,被一瓶水挡住去路。
      何晓默看清对方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对方没说什么,把水塞进了她手里:“晓默,好久不见。”
      直到太阳落山,天渐渐黑下来,何晓默才意识到自己从医院出来后一直没联系漠子言,想着给他打个电话,可手机根本没带在身上。
      坐在她对面的人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肯定忘记带手机了吧。”
      “出来的急了。”何晓默把手机接过却未拨号,而是放在了一边。她本就是因为以前那些情感史才跑出来的,现在用旧情人的电话打给他根本就是打脸。
      “晓默,一起吃顿晚饭吧。”陆宇恒也不急着把手机拿过来,同当年一样笑着邀请。
      何晓默默然不语,他对她永远都是笑着的,从不发任何脾气,可最后她还是在众人都祝福他们时毫不留情的甩了他。
      曾几何时,自己是真的喜欢过面前的这个男人,恨不得用生命去护全他们的关系,但时间长了,她的耐心一点点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争吵和冷战。
      “好。”
      吃过晚饭,陆宇恒把她送到出租房楼下,“我会在H市待一阵子,再联系。”
      点点头,像还在校园时一样,她率先转身回去,他目送她进去后日有所思的看着那一盏盏灯光,抿唇离开。
      韩雨洋听到开门的声音,激动地跑过来拉住她上下检查了一遍,“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
      何晓默的精神还有些恍惚,被她一拽也清醒了,“噢,我出去散散心。”
      “你倒是散心去了,漠子言都快担心死了!我估计你要再不回来他都要报警了!”韩雨洋没好气地给梁亍易打电话,告诉他人已经回来了。
      梁亍易侧头瞄了眼脸色苍白的漠子言,压低声音说:“我们在你们家楼下,看见了。”
      奇怪,看见了还不跟着上来,韩雨洋挂掉电话嘀咕一句,再抬头何晓默正好从她面前跑过去,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放下手机不放心的也跟上去。
      何晓默跑下来,远远地就看到站在路边的漠子言。昏暗的月光把他笼罩在黑暗里,盛夏的热风吹拂起白色的衣摆。
      他们早上还窝在同一张床上,皮肤紧紧贴在一起,不过一天的时间,中间就好像隔了一道跨越不过的银河。
      她忽然没了走过去的勇气。
      漠子言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耀眼,可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些许雾气。他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站在那里和自己遥遥相望,却始终没有走过来。
      在她失踪的近十个小时里,他想过她会遇到的所有危险,让下属彻查了今天所有医院的救护名单,甚至不惜动用老爷子的关系调出一支特警便装寻找,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终究还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
      他的满腔担忧,到头来成了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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