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喜欢》二韩

13、意外

　　十二月底，天已大冷，何晓默是北方人，多多少少比他们好点，把半个脸缩在围脖里，提着包去了公寓附近的超市。
　　这几个月都是梁亍易帮她交的房租，几次想还，都被韩雨洋一脸‘你当我是好姐妹吗’的幽怨相给憋了回去，用手机转账，下一秒接着反了回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们，只好多次邀请他们到公寓吃饭。她做的饭味道很好，韩雨洋梁亍易到了后来基本都是不请自来。
　　推着购物车在蔬菜区流连半天，对昂贵的价格嗟叹，还是一会去菜场一趟吧，那里的菜也很新鲜，价格却比这里便宜的多。
　　这次她主要是来买些调料，明天雨洋他们要来家里吃饭。把车推到调料区，仔细的挑选着需要的东西。
　　“晓默姐？”漠子筱挽着沈穆楠的胳膊，不确定地叫了声。
　　听到有人叫自己，何晓默拿着酱油瓶子扭头，见到来人莞尔一笑:“好久不见，子筱。”暖气吹得她的脸红红的，多了几分可爱。
　　两个月不见，她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的神情冷淡了点，漠子筱一时无语，略带尴尬的拢了拢头发:“最近还好吗？”
　　“还好。”她淡淡的回应，转身放下手中的瓶子:“我还有东西要买，先走一步了。”说完礼貌的点头示意，推车离开。
　　不假思索的漠子筱冲着她的背影喊:“我哥身体一直不好，晓默姐，有空你去看看他吧。”
　　何晓默的身体僵在原地。
　　漠子言，两个多月了，你还好吗？你那么怕冷，身体又那么不好，冬天该怎么办呢？何晓默，你在想什么！漠子言有照顾的人，你在这瞎担心什么呢？
　　没有预备的，她的车子在拐角的时候撞上同样正要拐的购物车，何晓默身体不由的前倾，再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站直身子，一时忘了反应。他瘦了，他们在一起时还有点肉的双颊凹了进去，穿着肥厚大衣也无法掩盖瘦弱的身躯。头发短了点，倒是显得比以前精神了许多。
　　一只白皙的手缠上他的胳膊，宋欣晴依旧妩媚动人，微一眨眼自带万种风情:“好巧啊晓默。”
　　何晓默嗤笑，晓默？这个女人还真会演。不理挡在前面的两人，调过方向，抬脚欲走，漠子言突然连咳几声，咳得肺好像要出来一样。他没出声挽留，可该死的不过就是几句咳嗽，就让她停了脚步。
　　“晓默...你...咳咳...咳咳咳...你还好吗？”身后传过漠子言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嘶哑。
　　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抓着，抑制着它的跳动，胸口闷得喘不过气。眼前升起水雾，她使劲眨巴几下眼睛，把快要流出的液体憋回眼眶。
　　好吗？每天做着同样的事，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曾经去过的地方，闲着就看看书看看电视，再不去喝奶茶，不去吃橘子...改掉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习惯。这样算好吗，应该算吧。
　　“很好。”何晓默微微扭头，吐出两个字，再不去看身后的两人，大步离开。
　　漠子言不着痕迹的推开宋欣晴的手，后者一脸挫败:“子言，你还是不能放开她吗？”
　　他没有回答，寻着漠子筱的方向走去。
　　两个多月了，他虽然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可当人活生生站在面前，心还是猛然一痛。她瘦了，那双爱笑的眼睛此刻平平静静的，人也憔悴了许多。晓默，你是否还在恨我呢？恨吧，然后再把我忘记，我能当你人生的一个过客，足矣了。
　　吃过晚饭，何晓默捧着马克杯坐在沙发上发呆。何晓默，忘不掉，怎么办？难道要死皮赖脸的追回来吗？不不不，她不能那样。她从不喜欢在晚上单独外出，可今天心里乱得厉害，索性套上外套出了公寓。
　　在她出门后，从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互相示意，跟了上去。
　　南方的城市并没有比北方暖和多少，何晓默裹了裹围巾，站在楼下不知道该去哪里。是啊，H市这么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这个公寓，也不过是她的一个避难所罢了，如果没有雨洋和梁亍易，现在她肯定睡在大马路上了。
　　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不知道是心里作怪还是怎么，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难道是抢劫？可她出来只带了手机和十几块，自己应该没那个价值吧。劫色？不可能，她姿色平平，完全没可能。
　　掏出手机，装作自拍的样子用前摄像头看向后面，路边不算暗，在她举手机的瞬间有两个黑影不自然的躲向一旁。何晓默翻开电话薄，手指停在韩雨洋那里顿住，要打给她吗？现在她肯定和梁亍易在一起，而且不知身后的两个人要做什么，万一没有恶意呢？这样肯定会打扰他们的，他们已经帮助自己太多了。
　　装作无事的继续走，却已全然乱了阵脚，她自小胆大，现在不就是被人跟踪嘛，没事没事的。安慰的拍拍胸脯，收了手机，迈着还算正常的步子往回走。
　　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快走几步把人抓到一条附近的死胡同里。
　　他们刚一松手，何晓默把握着手机的手背在身后，摸索着打电话，表面上却很镇定:“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露出一个冷笑，慢慢向她逼近:“我们奉命来教训一下何小姐。”
　　何晓默听及此也回他一个笑:“我也不指望你能说是谁指使的，不过我很好奇我的身价是多少。”她不知道电话现在通了没有，也不知道是打给谁的，只是尽量往后拉了拉名单，那样就会避开名字前带‘A'字母的家人了，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保证被点到的人能接起。
　　在她拨出去的瞬间，另一边的人就接了起来，听到第一句话接着开了免提。果不其然，坐在最角落的人脸色瞬间有了急色，几步过来一把抢过他的手机。
　　被点到的人就是许之羯，恰巧今晚他们聚在胖哥的茶馆里吃火锅，下午在超市就是准备点零食什么的，没想到宋欣晴跟了去，更没想到会遇到何晓默。
　　“我警告你，别想打什么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这种主意，把手机拿出来。”黑衣人不断向她靠近，一股猛力搭上她的胳膊，试图把手机夺过来。
　　何晓默从小力气就打，使劲反抗着，趁着这个空隙转移到另一只手塞到大衣口袋里。一只脚踹上那个人的命根，疼的他弯下腰吸凉气。另一个人见状一脚踢过来，她虽力气稍大了点，但反应并不是特别灵敏，本能的用手去挡，踢个正着。
　　“啊！”被踢倒在地，何晓默痛的轻呼一声。漠子言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收紧:“嘉轩，去帮我查查晓默现在的位置，要快！”
　　陈嘉轩早就拿着电脑做好准备了，此刻收到命令赶紧开了电脑查询。
　　两个男人一起攻击她一个人，她自然是打不过的，何晓默从地上爬起来，试图跑走，边打量着地形，边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要打我为什么不在我刚出家门的时候打，反而要在盛世超市这个大超市这里拦住我？这里的人这么多，你们就不怕引来别人注意力吗？”希望接到电话的人能听到啊！
　　电话另一端的几人面面相觑，漠子言率先跑出去，其他几人也赶忙跟出去，开车追上前面的人，油门开到了最大，一路急行。
　　“臭婊子，别想报地方让人知道，强二，抱走她换地方。”被踢的人指使另一个扛起她，自己双腿微微别扭的跟在后面。
　　何晓默一胳膊肘击在那个男人的脖颈处，男人吃痛，双手一松，将她摔在了地上。狼狈地爬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跑，却又被男人一脚踢在了腿上，接着跪到地上。
　　“我说了，你别想跟我们玩什么花样，不然你会死的很惨！”两个男人欺身上来，手脚不留情面的用力踢打。
　　殴打声通过手机传到漠子言耳朵里，此刻恨不得能立马飞过去，把打她的人狠狠地揍一顿，或者把她抱在怀里，他的晓默，谁都不能动，他会让那两人付出代价。
　　何晓默根本就不是个乖乖挨打的主，寻着机会总会反揍他们一下，也因此惹得他们更加气愤。
　　摸索着拿起一块砖，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扔过去，两人一躲，均避了开。她借此机会爬起来把腿就跑，耳朵里‘呼呼'的灌着凉风，身体挨揍的地方不停的叫嚣。
　　头发从后面被拽住，身体‘砰'的跌在地上，背后火辣辣的疼，也幸好是冬天穿的衣服多，不然肯定破了一大片。刚刚逃了半天，现在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任由那些拳打脚踢挨在自己身上。
　　‘刺啦'！衣服被撕开，露出里面浅色的卫衣，稍高一点的男人猥琐的一笑，把手放在何晓默的腰间，她最怕痒，脚下不自觉的用力踢到那人的裆部。
　　另一个已经被踢了一次，所以一过来就擒住她的双腿，扯下她的围巾缠住:“对不住了，谁让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他的一句话，让何晓默挣扎的双手双腿僵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两人吓了一跳，笑的喉咙哑了，泪打湿了两鬓的发丝，她也毫不在乎，爱了不该爱的人，好一个爱了不该爱的人。
　　一束白光打在三人身上，何晓默早没了反抗的力气，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躺在地上，几颗乱石子硌的背疼。
　　见有车来，两人齐齐起身，不跑也不动。
　　漠子言眼里布满血丝，从拿过手机那一刻，听着拳打脚踢在她的身上，心狠狠地揪着，一路狂飙。他的晓默，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下了车，步伐凌乱的走到何晓默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她包住，心疼的捋着她的发丝:“别怕，我在。”
　　她微微愣神，猛的把人推开。漠子言的手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
　　两人见又来几辆车，纷纷向后方跑去，此刻还管什么任务，逃命要紧。陈嘉轩他们从小就是在那种圈子长大的，自然是练了些武术，几步就把人追了回来。
　　韩雨洋把何晓默抱住，这才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晓默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们来了。”
　　漠子言垂手而立，眼睑挡住了情绪，却遮不住他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哀伤。
　　何晓默伤的并没有多重，只是一直不肯说话。
　　“晓默，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说句话啊！”韩雨洋急的直摇她的胳膊，眼神无助的看向梁亍易，后者冲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之森说没事的。
　　休息室里，漠子言撑额而坐，整个人好不颓废。沈穆楠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没事的。”
　　“那两个人怎么说？”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嘶哑。沈穆楠的动作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吧。”
　　漠子言没有回应，阖上眸子把所有情绪遮住。
　　两人一个在外一个在里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状态，就算大家再关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何晓默心病的解药是漠子言的一个解释，可让他开口太难。
　　自野餐发生那件事后，如果不是许之森把漠子言的身体情况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知道他这个傻瓜为了不让何晓默受伤自己挨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了。
　　“哥，这是张妈熬的汤，你多少喝点吧，晓默姐那里我们会顾着，不要她还没康复，你又病倒了。”漠子筱把盛好的汤放在漠子言旁边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开口。她打心底心疼哥哥的做法，刚刚进去看晓默的时候几次都想把真相说出来，可她很清楚的记得他当时说的话:如果他们有谁说了出去，他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她不敢，不敢用他的命去得到她的原谅。
　　漠子言斜眼看过去，桌子上的汤还冒着热气。他们住在一起时，她每天都会换着花样熬汤煮粥，为的不过就是他能多吃一点。端起精巧的碗起身，直直的走进病房里面。
　　他进去时，韩雨洋正苦苦哀求着何晓默张嘴，见他来，抹了抹泪自觉的退出去，或许有些事当事人能自己解决最好。这两个月，她看着好友瘦了、憔悴了，又何尝不想吧真相说出来，但漠子言曾找她单独聊过，他的用心良苦全是为了床上的人，她怎么忍心去打破他的计划。
　　他把碗放到一边，强迫她看着自己:“何晓默，你现在特别恨我是吧？那就振作起来啊！报复我啊！这样才对得起我给你的伤害不是吗？”语气中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温柔，可眼底却是遮不住的伤痛。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震得何晓默耳朵生疼，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漠子言，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恨？”
　　漠子言的脸偏向一边，睫毛一直轻颤着，如果细看可以看到他的脸上布满了汗，胸口不断起伏。听她那么说，微微一笑，带着脸上的红印转过头:“你好好养伤。”
　　站起身踉跄了一下，眼前昏黑一片。必须要在昏倒前出去，他要的不是何晓默的怜悯，更不是让她回心转意，要不然他做的一切就白费了。恨他也好，怨他也罢，总比还爱他好。
　　带有温度的汤沾湿了他的后背，接着是碗落在地上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何晓默仿佛发疯了一样，跑过来把正要走出去的人拉住，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甚至在把碗摔在他身上时她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而此时她过来拉住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许在心里，她只是想要他一句话，一句‘不是我做的'的承诺。
　　被猛的一拉，漠子言好不容易站稳的身子没了支撑，顺势滑倒在地上，腿正好压在了破碎的碗片是。想说些什么，可抵不过意志的消逝，最终在何晓默语无伦次的焦急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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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开学这阵子很忙，所以一直没更新，以后会调节好，柒涵会努力码字
这章赶得很仓促，所以有点乱，希望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