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如梦水东流》澜野

50、第五十章 跟踪者

　　这话说来，林秀安就觉得好笑。也忍不住的笑了道：“你一来身无职位，二来听命行事，试问你有何资格与我说这话？”

　　柳无惜脸上抽搐了一阵，林秀安向来言辞锋利，一般人受不来。但柳无惜硬生生忍了下来，若是再与林秀安闹僵，他怕是真要打道回府了。

　　“我们是不是叫人跟着了？”柳无惜忽然问道。

　　林秀安诧异的看了他两眼，道：“与你无关。”

　　“那我究竟是来作甚的？”柳无惜有怒不敢发，但林秀安总是把他晾在一边，也着实叫人心里不好受。

　　“待见到了北凉帝，你就有用处了。”林秀安说罢，就不再理他，自顾自的拿了干粮出来吃。

　　待林秀安吃到一半，林一就带着人回来了。他把人往林秀安面前一摔，溅起的雪花子洒了林秀安手中的饼半边，她似也无所谓一般，边吃边道：“报上来路，讲明缘由，不然就砍了你的腿，扔你在这里喂豺狗。”

　　来人看着林秀安就愣住了，柳无惜也跟着愣住了，走过来道：“慢着慢着，你这不对啊，哪有人上来就这么问的？”

　　林秀安头也不抬的道：“那该如何？”

　　“应该这么着。”柳无惜换了一副笑脸，蹲在那人面前，温柔的道：“这位兄弟，你打哪儿来，要去往何处？你是做什么的？家中有几口人？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是……”

　　那人半躺在地上，就见一个相貌俊美的公子一副色眯眯的样子靠了过来，不由自主的往后一缩，双手护胸，大喊道：“你杀了我吧，我宁死不要被男子轻薄！”

　　林秀安笑的一口饼险些卡在喉间，起身一脚就把一脸懵状的柳无惜踹开，拔出佩剑抵在那人喉间，冷声道：“说，不然我就扒光你的衣服，让这位公子舔遍你的全身，然后再杀了你。”

　　那人吓的面色惨白，立马嚎叫道：“我说我说我说！”他咽了口口水，看了柳无惜一眼，忽的下颚一动，林秀安心下暗道不好，手中的剑已闪电般的朝那人的口中刺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毒液已在那人的口中散开。

　　没过一刻，那人便一阵抽搐，双眼翻白，死了。

　　林一俯身在那人身上翻了一遍，最后翻看了那人的唇齿一眼，对林秀安微微摇头道：“毒已侵入体内，分辨不出是否是秘阁府的人。”

　　林秀安面无表情的将剑收回鞘，问道：“只捉到一人？”

　　林一点点头，“此人是误入了猎人的陷阱，才被我们捉住的。”林秀安一行人已上了潍道，按李奉所言，这一路直到玉清峰都有猛兽出没，有陷阱也属平常。

　　“从他们留下的行踪看来，至少有三人跟着我们。”林一又道。

　　林秀安思付了片刻，便道：“无论他们是哪路人马，目的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李予，他们找不到，便跟着我们。待我们找到李予之际，便是他们出手之时。”

　　林一点头，“王爷，那我们该如何？”

　　林秀安笑了笑，不怀好意的看了柳无惜一眼，走到他跟前，道：“柳无惜，你不是总觉得这一路毫无用武之地么？眼下我便给你个机会，”顿了顿，见柳无惜的神情无甚变化，她又道，“我挑几个好手，你带着他们先行一步，我在后头拖着他们，五日之后，我们在此汇合。”

　　“不行！”柳无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林秀安似早就料到一般，冷眼看着他，“你父亲的命令是要你护我安危，皇上的命令是无论什么代价都要将北凉帝带回洛阳，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柳无惜僵着脸，一时没有答话。细细一想，无论是先行，还是垫后，都危险重重。他不过是不想离林秀安而已，可此刻皇命当头，也由不得他情不情愿。孰轻孰重，他自是掂量的清，只见他缓慢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望着林秀安道：“你……护好自己。”

　　林秀安冷着脸，催促道：“轮不到你来担心，事不宜迟，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赶紧走吧。”

　　柳无惜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林一也跟着去了。林秀安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心又提了起来。秘阁府的人绝不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知道叶琉苏的秘密，所以那日夜探玉秀坊，若不是玄衣卫事先探到了风声，说不准就真的让他们得手了。

　　他们又是探玉秀坊，又是跑到这百里之外来插足北凉的事，林秀安摸了摸下巴。他们西汉的人可真忙啊。

　　待柳无惜走远了，林秀安指着尸首对其中一名玄衣卫道：“把他上衣给我扒了。”玄衣卫没有任何迟疑，三下五除二就扒了个精光，林秀安把人一脚踢翻了过去，那人的腰间，赫然纹着一朵血陀罗。

　　林秀安扯下鹿皮手套，在那纹身上摸了摸，确认后便吩咐道，“留两个人下来等他们，剩下的跟我继续走，以哨声为令，我们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林秀安浑身散发出一股萧杀，“把脑袋砍了，给我吊起来。”

　　玄衣卫手脚麻利的照林秀安的吩咐办妥，林秀安翻身上马，朝着那尸首冷笑一声，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跑了一个时辰，山林间传来一阵嘹亮的鹰鸣声，林秀安勒马停步环顾四周。东北方向两山相靠，无甚间隙，且密林遍布。是个伏击的好地方，林秀安打定主意便朝着那边而去。不过一会儿，又是一阵急促的鹰鸣，林秀安握拳举手，而后五指张开。

　　身后的玄衣卫见到指令立即分散开来，向四周隐蔽而去。在密林间良驹仍旧如履平地，箭步如飞，林秀安坐的极稳，若是换了常人早被颠了下来。跑了一小段林秀安便放缓了速度，再走了一小段，那良驹便自己停了下来。

　　林秀安朝前方张望，原来是到了头，没路了。她干脆下了马，拍了拍马儿的脖颈，让马儿离远了一些。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密林间一阵耸动，枝叶上的雪花颤的纷纷坠落。有人来了，而且人数颇多。林秀安定了定神，立在原地，望着动静的方向，就这么等着。

　　那人从密林间出来时，见着林秀安也是一愣。她就站在一小片空旷的雪地里，黑色的大氅裹了全身，英气俊秀的面容叫人一眼看了便不会忘记，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似毒药般的萧杀之气。如同其主人一般，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弥漫开来。在悄无声息中便让人浑身，寒冰彻骨。

　　“王爷，好胆气。”来人一身黑衣劲装，蒙着脸。

　　林秀安微微颔首，这人知道她的身份，还敢下此杀手，看来她猜的没错。“我还从未与你们秘阁府的人交过手，听我手下的人说，不堪一击？”

　　那人眉峰一抖，却不上当，“你特意挑在此地，还将身边的人安排在了四周，孤身一人便敢现身，虽你是个女子，在下还是佩服你的胆量。”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林秀安仍旧不紧不慢的道，看不出一丝慌乱，末了，还好整以暇的数了数对面的人马，笑道，“你带着十二三人便敢来见我，可见你也没多聪明。”

　　“足矣。”那人的手慢慢摸到了腰间的短刀上，林秀安见他动作，笑着摇头叹息，那人见状手里的动作便停了下来，问道：“你笑甚？”

　　林秀安走上前一步，道：“临死之前，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兴许我能留你一命。”

　　那人似是怒了，大吼一声：“多说无益。”便飞身而来，瞬时便到了林秀安面前，只听噌的一声刀鸣，林秀安只觉耳旁破空声至，也没多想，往后一仰，便轻松躲了过去。接着她抬脚就朝那人的腹部踹了过去，那人似是没料到林秀安在这种姿势下还能反攻。可他下一招式已出手，短刀朝着林秀安的胸口径直而去。

　　终究是林秀安的脚快了一步，那人如一只蹴鞠一般飞了出去，沿途撞断了不少新嫩的枝桠，直到十尺开外才停了下来。他一个矮身就想再度欺上来，可脚下才发力，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他紧咬牙关晃了两步，一下跪倒喷出一口鲜血。顿时心下大骇。

　　再抬头时，他的手下躺了一地，脖颈出都有一个豁口，鲜血如小溪般泊泊流的欢畅。林秀安的人，却只折了两人。他转身就想跑，林秀安马鞭一甩，宛如一条毒蛇，缠住了他的脖子，在使力一扯，人就噗通一声摔在了她跟前。

　　林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方才的打斗不过持续了一口茶的时间。

　　林秀安踢了踢那人的胸口，那人发出几声沉闷的哀嚎，她满意的笑了笑，道：“你看看，多作孽，怎的就不信我的话呢？”

　　那人恶狠狠的瞪着她，颇豪气的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林秀安一把扯下他的面遮，顿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嚷道：“我的亲娘，本王从未见过如此丑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