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水波不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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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衿是亥时三刻收到萧君安来信的。她给沈大夫的信正写到一半，正要蘸墨再写，只见房门前似有人影闪过。
她起身开了房门，果不其然，地上有一封信。巷子深处荡着更夫敲梆子的回声，似还夹杂着更夫缓慢轻微的脚步声。这夜很静，落针可闻。
撕开信封，舒展纸张，扫过内容，这一连串动作可谓是电光石火。
“刺客尸体失窃。查探药铺一事交于你，若须官府协助，可前往大理寺调派人手。 ——清风”
她原以为沈良在暗处等着她看完信，还奇怪为何听不到呼吸声。此时却知道是自己多心。这信中并未提到下次见面时间，沈良便不须等着她的回复，定是早已走远。
刺客尸体失窃倒是来得好，这尸体对于他们来说已毫无用处，此番失窃反而多了些搜查线索。萧君安托自己查探药铺一事也算是凑巧。穆子衿回来时刚得了消息，落羽的人今日已到了青阳。这十余人是陆西辞派给穆子衿的，为的是帮助萧君安，原本为了掩人耳目，刻意与穆子衿和苏柒隔了些时日来青阳。
穆子衿原打算明日去客栈见人，顺便安排他们查探牵机药，此时还须添上药铺的事。任务不轻，她近来身体还没大好，今日还得早些休息。她匆匆写好了给沈大夫的信，洗漱过后便合衣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似想起来原本打算给陆西辞的信还没来得及写。再来不及细想，她已沉沉睡去。
夜色深重，萧君安府上的书房仍有烛影闪动。沈良早已送完信回来，此时正站在桌旁给萧君安回话。
“殿下，我已吩咐过各城门守卫近期留意出入车辆货物。今日戌时之后各城门都没有车辆出去。”
“嗯，看来对方也想到了城门会戒严，”萧君安用手轻轻揉了揉额头，“若是他们带走尸体是为了安葬，青阳城内没有合适的地方，定要到城郊安葬，就不得不出城门。只须守株待兔。”
“此外，我已问询过大理寺前门的守卫，晚间并无人进出。后门的锁有被破坏的痕迹，想来是有人从后门进来带走了尸体。”
“查一下是谁透露了这刺客尸体的所在。”
沈良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怀疑大理寺里有奸细？”
“从你把穆子衿送至后门到那差役发现尸体失踪，前后不到一刻钟。这人能在短时间里找到尸体的位置并带走，定是早就知道尸体所在。”
“是这个道理，还是殿下心思缜密。”
萧君安斜了他一眼，“少拍马屁。让大理寺的人走访一下方圆十里的人家和商铺。他背着尸体，定然不会走太远的路。当时虽是一更天，路上人少，也未必没有路人看见。而这尸体已然开始腐烂，气味不小。若是放置在普通人家，会招人耳目，放在商铺的可能性大一些。”
“好，我现在就吩咐人去办。”
“时辰不早了，明日再办也不迟，”萧君安语气中已带了倦意，“另外，明儿一早送些补品给穆子衿。”
沈良听了这话，不禁调笑道，“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殿下还有心思记挂穆姑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是放在心尖上的人。”
萧君安倒是面色毫无波动，只沉声说道，“穆子衿要是累倒了，你就等着接手查药铺吧。”
“那属下可得日夜拜观音菩萨，让她保佑穆姑娘身体健康。”
“要么接着查案，要么给我滚去睡觉。”
沈良忙敛了笑嘻嘻的神色，飞快地从萧君安眼前消失了，边跑边喊着，“属下告退。”
次日清晨，穆子衿用过了早膳，正准备出门去客栈。木槿向着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时气还喘不匀，断断续续地说道，“姑娘，三皇子府上那个沈良来了，手中还提着东西。”
穆子衿让木槿将人迎到前厅，自己收拾齐整后也到了前厅。只见沈良手中提着大包小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投奔亲戚带的行李。
木槿备了茶，正要给沈良递上，沈良却挥手推拒道，“时间紧，我就长话短说。这些都是我家殿下让我送来给穆姑娘的补品。另外，还有一枚大理寺的腰牌，可调遣大理寺的人，也方便查探时用。”
“你家殿下还真是有心了，”穆子衿伸手接过了那腰牌，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神色认真道，“放心，我不会在结案之前累倒的。”
沈良见着穆子衿这番不解风情的模样，心中不免暗笑。自家殿下这可算得上是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啊。不过他可没有戳破的好心，还是让殿下自求多福吧。
穆子衿并未深思，只以为是萧君安怕自己的身体拖累进度。一旁的木槿却着急帮腔提醒道，“还是三皇子将我家姑娘放在心上，这心意我家姑娘定会记住。”
“穆姑娘明白殿下的心意就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瞧着沈良告辞离去的背影，穆子衿皱了皱眉头，向着木槿问道，“你刚才和沈良在鸡同鸭讲些什么？”
木槿似很是无奈，脸上写着恨铁不成钢五个大字，“姑娘，你是真看不出来三皇子对你的心意吗？”
“木槿，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穆子衿再不跟木槿纠缠这个关于三皇子的问题。暗中相助三皇子的事情不能告诉木槿，送药这同盟之间的关心自然解释不清。只能任由她误会是男女之情，也不知道萧君安平白无故“被”喜欢自己是什么心情。吩咐木槿收拾好那堆补品，穆子衿便出了门。
只走了一刻钟，她已到了目的地。城东，悦来客栈。
正是用早膳的时辰，客栈的堂中坐着不少食客。穆子衿只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熟人，缓步走上前坐在了那人的对面。
那人瞧着她坐下，却没理她，仍细细地嚼着口中的包子。两人就这般四目相对静默了半晌，又很有默契地同时笑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子衿。”
“白芨前辈，我就知道师父会派你来。”
白芨虽只比穆子衿大一岁，进落羽却比穆子衿早得多。按理说穆子衿这声前辈是应该的，只不过他们俩年纪相仿，关系又向来不错，这声前辈里边自然尽是调侃意味。白芨在落羽年轻一辈里算得上是出挑的，长相武功样样都不差。性子也是难得的沉稳。
穆子衿接着问道，“你之前在江南办的事可还顺利？”
“尚可。我来青阳之前宗主已将事情说了大概，子衿你今日一早前来，定是有事要我帮忙。”
“你想得不错。我想让落羽的人查一下可有江湖门派用过牵机药。”
白芨从未听过这种东西，一字一顿地问道，“牵机药？”
“就是一种让人死后状若牵机的毒\\药。大体发作症状与砒\\霜类似。另外，你现在手下可去查探的有几人？”
“我们一行共十人来了青阳。若是派两人去查牵机药，两人去置办住处，加上我还剩六人。”
“六人足够了。我们将青阳城分为四块。我负责东南，其余六人分成三组负责其余方位，分头查探城中药铺马钱子的进货以及使用情况。此事须隐秘进行，越快越好。”
“好，我等一下就带人去查。”
“你办事我就放心了，”穆子衿喝了口手中的茶，突然间似想起什么，“你此番来了青阳，可要去看看苏柒？”
“等事情忙完再说。”
穆子衿再不寒暄，起身告辞道，“那我不再多留，有事联系。”
白芨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看穆子衿，又夹起笼屉中的包子吃了起来。
穆子衿快步出了客栈，沿着祥紫街搜寻起药铺来。说来也奇怪，祥紫街上的商铺五花八门，只药铺不太多见。从祥紫街的最东头走了大约一里路，才见着第一间药铺。
这药铺算不上大，门面干净齐整。牌匾上写着仁济堂三个大字，用的颜体倒是显出贵气。
穆子衿一进门，浓重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店里有几个学徒正给客人抓药，倒是不见掌柜的影子。见着穆子衿进门，一个学徒模样的人走过来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要抓药？”
“舍妹染了伤寒热病，想买二两炮制好的马钱子种子。”
“公子可有大夫开的药方？”
穆子衿假意伸手向袖子中找了找，冲着那学徒歉然笑了笑，“倒是不巧，这药方被我忘在家中了。”
“那我去后面帮公子问一下掌柜，您稍等片刻。”
穆子衿点了点头，细细打量起那药柜，不经意间被后面的人拍了拍肩膀。
“姑娘可是要看病？”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穆子衿转过身看去。
许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水波不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