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离妈妈近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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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林临喊了一声。
林素媛头微微一抬，看着玄关处的林临，“嗯，回来了。”
很冷淡。
林临不再接话，拉着行李箱进了自己的房间。
本想在自己房间整理行李的，林素媛在外面喊了一声：“林临，先出来吃饭吧。”
尽管依旧是熟悉的语调，但林临的鼻子有点泛酸。其实她进门时看到了桌上的饭菜，和每一次她回家时一样，但林素媛以前没有提醒过她吃饭。所以她挺想叫上梁瑞一起的，好显得她不那么像外人。
林临整理好情绪出来，林素媛在餐桌上坐着，端着饭等她。
不自觉的嘴角扬起，走近坐下，“妈，你也还没吃啊？”
“嗯，等你！”
在林临听来这是以往她最想听到的词汇，今天毫无准备的就听到了，林临控制不住的眼泪上涌。
为了掩饰，林临低着头，一个劲的扒饭。
突地，林素媛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
林临的动作顿住，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林素媛。
林素媛被她看得有一丝不自在，“快吃吧！”
“嗯！”林临重重的点头。
一顿饭就这样过去，林素媛没有说她为什么变得热情，林临也没问。她很开心，她感觉自己和妈妈之间，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躺在床上，林临不禁想起填高考志愿时，和林素媛大吵，义无反顾的填下A大。之后，本就冷淡的林素媛对她更冷淡。
林临曾很多次问自己，为什么妈妈不关心自己？
但她自己也想不出答案。
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是很温柔的。后来爸爸去世，妈妈对自己就开始变得冷淡。于是林临变得乖张，她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外公外婆，当爸爸也没了时，她把妈妈当做最后的力量，可是她的妈妈像是假的一般。
其实刚开始林素媛挺关心林临的，只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她冷淡的性子。她出生书香门第，但世事难料，家里发生火灾，只有身处外国的她免于一难。林临爸爸的出现让她感到温暖，但林临五岁时，她爸爸车祸去世，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记得小学到初中，林临都是班上的不良份子。逃课，和男同学打架，和老师顶嘴，种种叛逆之事她都干了不少。那时候的林临想得很简单，她希望妈妈关心她，问她为什么这样做，但林素媛没有。
刚开始，林素媛还会问问她是不是被欺负了，但后面只是默默的帮她和老师说情，和她的交流越来越少。十岁时，玉石哥哥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林临开始有所收敛。但好景不长，玉石哥哥出国了，于是林临越来越夸张，和林素媛一天可以不超过三句话。
直到高一下学期，林临逃课去墓地看爸爸，清明快到了，她一向是提前来。不过这次还没走近就看到林素媛在那，林临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躲了起来。
就是这一次，她一改之前的所作所为，努力学习，主动和林素媛缓和关系。因为她听到了林素媛在爸爸墓碑前的话。
“老公，还有不到三年林临就成年了，我也快撑不下去了。原谅我没有让她长成我们当初所期待的样子，我实在是有心而无力。我老是不自觉的想起你，是我太没用，不能一心二用。我等她成年就来找你好不好？……”后面的话林临没有继续听下去。
她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她的妈妈，她唯一的亲人，居然想着等她成年就去寻死。她不能接受。
林临跑回家，她想跑，想远离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因为她不知道如果林素媛真的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她收好行李，找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她想，用这些钱她跑不了多远。于是她来到客厅，林素媛一般把钱放在电视柜里，方便林临自己拿，但之前她几乎没拿过那里面的钱。
一拉开，林临看到的是一个密封袋。不知想到了什么，林临拿起来打开。袋里装着的是第一医院的诊断书，以及康复治疗的计划。诊断书不止一份，最新的一张上时间是昨天。林临看到了林素媛的名字，以及“妄想症”三个字。联系起林素媛在墓碑前说的话，林临后知后觉，她的妈妈有精神分裂？
林临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她为什么一点也没察觉？
坐在地上哭了许久，然后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放回原处，把密封袋也小心翼翼的放好，林临整理好情绪回学校上课。
就是这一次，林临全身心投入学习，尽管聪明，但落下的课程也让她累得够呛。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平白无故的收获，林临的成绩是她用那两年多的时间，夜夜学到凌晨换来的。
邻近高考，林临的十八岁生日来临。她很焦灼，因为两年前妈妈的话。林素媛去复查，第一次带上了她。亲耳听到医生的话林临才放下心。
她和林素媛的关系也变得像一对正常的母女，但时间不长，高考结束填志愿时两人闹上了不愉快。林素媛想让她留在本市上大学，但林临不想辜负自己努力的结果，她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最终林素媛妥协，俩人因为分离变得渐行渐远。
其实刚上大一林临就后悔了，她明明知道妈妈的病，但还是一意孤行。但自己选择的路，必须要走完。
不过还好，林素媛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对她假装漠不关心。从梁瑞来接她，每次回家都做好饭等等就可以看出，林素媛并不是真的不关心她。
第二天一大早，林临是被梁瑞叫醒的。
林临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我说小瑞瑞，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好吗？”
“你快点起来，我爸妈让带你和阿姨去玩。”梁瑞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林临收拾好下楼，自己的妈妈和梁瑞一家三口已经在他家的商务车上坐好了。
上车后，林临坐在林素媛和梁瑞的中间。
斟酌了下词汇，说：“妈，你为什么让梁瑞去叫我？他好歹也是个男的。”
说实话，林临还是挺期待林素媛的回答的。
下一秒，林素媛答：“我觉得我应该叫不醒你。”
听到这个回答的林临释怀的笑了，“妈，你怎么能这样？”久违的撒娇。
林素媛没有回答，但是她笑了，笑得很温柔。
这时的梁瑞则在一旁后知后觉，“林临，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好歹是个男的？”
这话一出，坐在前面的自家老爸老妈也笑了。
“小瑞瑞，你反应怎么变得那么快了？”林临笑得最欢腾。
梁瑞知道她说的是反话，鼻子“哼”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一路上的欢声笑语后，两家人总算到了目的地——老坪温泉。
其实这里不止有温泉，还有高尔夫球场之类的活动区域，算是一个综合性的休闲度假场所。
梁爸爸说林临没吃早饭，让梁瑞陪着，他们三个老年人先去爬爬山。
于是餐厅就上演着两人互相嫌弃的画面，“你到是快点啊，蜗牛啊？”
林临拿筷子头狠狠地敲了下梁瑞的额头，“你再催我试试！”
闷哼一声捂着头的梁瑞不再吭声，好男不跟恶女斗。
半个小时后，林临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早餐，不过时间已经接近十点。
俩人决定去追爬山的三个老年人。
爬到一半，俩人就看到了林素媛，坐在半山腰的亭子里歇脚。
梁瑞很懂事的说：“林临，你去陪你妈，我上去追我爸妈。”
林临点头，踌躇了下走向亭子。
“妈，爬累了？”
林素媛睁眼，“对啊，人老了。”
林临挨着林素媛坐下，挽住她的手，“妈你还不老，我都还没毕业呢！”
“是啊，转眼你都快毕业了。明年大四实习了对吧？”
“嗯。”
“你，你准备在那儿实习呢？”林素媛明显的问得很小心。
林临僵了下，“妈，这次我都听你的。”对，这次如果林素媛叫她回来实习，她绝不反对。
林素媛不自然的握着她的手，“林临，你知道爸爸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这个林临还真不知道，也没想过。
“你爸说这是让你离我近一点的意思，因为我没有父母兄弟，所以让你跟我姓，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林临，妈妈自知对你不算一个尽职的母亲，但我是爱你的，只是我习惯了。你不用逼自己呆在我身边，虽然你爸这样希望，但你长大了，你有权利自己选择。”
林临哽咽着，这是林素媛第一次给她说这种煽情的话：“妈，以前是我不好。”
“你是孩子，不怪你。对了，要不你去把姓改了吧，跟你爸姓陆。”林素媛建议。
“不，妈，我相信爸爸也不希望我这样做的，我就跟你姓。还有，我现在加入了同学的创业计划，实习或许就在A市，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回来实习。”
林素媛已经想开了，“你自己决定就好。”
“要不这样，妈，等我毕业稳定了，我接你过去。”
“不用，我就在这，我走了你爸找不到我会难过的。”
很简单字句，却说出了这个接近不惑之年的女人深刻的爱。尽管她爱的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他们的爱却不会腐朽。
林临一直都知道林素媛对爸爸的爱很深，她没再说话，只是暗暗决定：既然妈妈舍不得爸爸曾经存在过得地方，那我就回来陪着。这既是弥补母女俩之间浪费的时光，也是遵从爸爸的想法，离妈妈近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离妈妈近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