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如故》曦夜不寐

1、【一】

　　窗外有瀑布和苍鹰的声音，那瀑布正临着崖边的窗牖，山风和着水雾散进屋里来，渐渐浸湿了她半身衣衫。

　　不知她在这儿站了多久，大抵是东首案上那炷香从初初点起到燃尽时。

　　有身着白衫的侍女静悄悄地进来重新点了香，又静悄悄地退下。他们都知道她静思时喜爱点香，他们也知道她喜静，他们还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第二炷香烧完，有轻巧的脚步声零零碎碎地近了，女子独有的娇软声音在身后喏喏，她睁开眼，水雾已将一身黑的发沉的衣裳浸湿，没有半点遗漏。她也不在意，就着一身湿衣回过身来，看到了几个白衣侍女簇拥着的玄衣男子。

　　能将玄衣穿得好看的男子其实并不多，眼前便算一个。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锁着她，那么专注，好像他的整个世界，只装得下她。

　　她喜欢这样的一双眼，所以她说“留”。

　　不在瀑布下静思的时候，她会坐下来看书，这是从小便有的习惯，她向来都喜欢看书。屋子里没有多少金裹玉砌的摆设，大半都是书，经史说传，千古孤本，无一不有。

　　偶尔，她也倦了，不愿翻书，好在身边人可意，她倚在榻上休憩，他便捧着一册书卷一字一句念得清晰顿挫。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让她忍不住做梦。

　　梦里，桃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