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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一往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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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凤城仍是一派笑容:“你管我去哪儿呢?你有管我的功夫不如看看床上那人,看他还有没有气了?”
楚玄灏一惊,眼睛往那边扫去,只见凌溯溪虽紧紧闭着眼睛,但胸口还在起伏,略放了一点心,道:“表兄,现在我想把他带走,你还有什么意见么?”
“意见多了,但是现在我的意见似乎也没有多大用处了,不是么?”
“确实。”楚玄灏道:“让你的人放了我的人,让他们全都来这里,少一个,我就在你脖子上放一个口子。”
冰凉的剑刃就在楚凤城的脖颈上,外面的护卫也不敢乱来,楚凤城心中一笑,道:“按他说的做。”
一个侍卫匆匆离开。
“楚玄灏,你就算劫了他,你觉得你能出的了淮南么?”
“我能。”
“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有。”
说话功夫,段落带着人赶了过来,见到屋中情形,道:“王爷,一个都不少。”
果然还是蒋琛怕楚玄灏被逼急了,本来是楚凤城私心,要是能拦住楚玄灏,就告诉凌溯溪他没来就成了,哪怕拦不住就放他们走,要是真伤了楚凤城他们就傻眼了。
“有披风吗?”楚玄灏道。
蒋琛忙道:“有有有,快给他拿!靖安王爷您手可千万千万放稳了啊!”
旁边吓得花容失色的婢女听了蒋琛的话飞跑到一边的柜子旁,白着一张脸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披风。
“段落,过来。”
段落走过去,楚玄灏把剑交给段落,软剑易主的时候蒋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玩脱了。
楚玄灏拎过那披风,觉得太薄,看到那边的楚凤城,道:“借表兄衣服一穿。”说着对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马上有人过来脱楚凤城的衣服。
楚凤城被剑逼住不敢乱动,怒道:“楚玄灏,你拿剑逼我!还剥我衣服!先帝要是知道了非抽死你不可!”
“那你跟先帝去说吧。”楚玄灏无所谓道。
楚玄灏拿着披风走到矮塌前,心里一痛,轻声道:“溯溪,我们走。”说完将昏迷的凌溯溪用披风严严密密的裹好抱了起来。
他的手下走过去,把楚凤城的衣服小心的盖在了楚玄灏怀里。
楚凤城的衣服是王袍,王袍用料考究,楚玄灏穿过多年自然知道它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料子很硬,不透雨水,外面现在暴雨如注,他不能把凌溯溪这样带出去。
“还要劳烦表兄送我们一程!”楚玄灏望着楚凤城道。
楚凤城已经被剥的就剩一套里衣了,听了他的话气的不行:“还送你!我让你走还不行吗!”
“不行,表兄不在,我心里不安,走吧。”说着看了眼段落。
段落伸手一拽把楚凤城带到身前,剑刃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护卫,道:“让开。”
蒋琛都要吓疯了,舔舔干巴巴的嘴唇,道:“那什么,靖安王爷,你看啊,怎么说我们王爷也是你亲表哥对吧,你把你的人裹得那么严实,我们王爷都被你扒成这样了,外面这么大的风雨,多少让我给我们王爷穿件衣服成不?”
“好。”
蒋琛忙不迭的喊那婢女:“快给王爷也找个披风来!”
那婢女一刻不敢耽搁的回身又抱了一件,赶紧交给蒋琛,蒋琛要上前,段落剑刃直抵到楚凤城皮肤上,蒋琛头皮一麻喊道:“别别别!我不过去,给你给你!”
段落示意身边的人去接,给楚凤城穿好,然后看楚玄灏。
楚玄灏怀里沉甸甸的,心却悬了起来,凌溯溪看起来非常虚弱,虽然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绝对不能在这里多留。
“快走。”
段落挟持着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人率先走了出去。
楚玄灏稳稳的抱着凌溯溪,也钻进了雨幕之中。
黑衣人把楚玄灏和段落团团围护在中间,锐利的目光盯着身边一步步跟随的着的护卫们。
无视蒋琛在后面喊着能不能给楚凤城打把伞,一行人被兜头的大雨淋的一身湿透,只想快点出府。
瓢泼大雨中楚凤城喊楚玄灏:“你这么在乎他,为什么留不住他!”
“你怎么知道我留不住!”楚玄灏喊道:“这次我一定能留住!”
“哈哈哈!”楚凤城仰天长笑,立时吃了一嘴的水,咳嗽了一下,道:“你记着你今天这句话吧!”
楚玄灏不理他,虽然被雨淋的凌寒透骨,但是怀里是热的,就这一点点的热,就能让他忽视外面的寒冷。
等他们退出淮南王府,楚玄灏喊道:“给我们一辆车!”
“哎!”蒋琛吼身边的人:“快点!车!”
马上那边就有人赶了车出来,楚玄灏抱着凌溯溪直接上了车。
“你们让王爷也坐进去啊!”蒋琛急道。
楚凤城被淋的里外全湿一肚子火,道:“楚玄灏,你别太过分了!”
楚玄灏道:“还请表兄再送我们一程!”
段落让身边人拿了绳子直接把他捆了,楚凤城还要说什么,被他拿了块蒙脸布塞住,手上用力把他扔进了车里,然后上了车,一抽马屁股,马嘶鸣一声飞奔而去。
剩下的黑衣人早有马藏在那边,一个个纵身跃起,找了马也跟着往城门去了,把蒋琛和护卫都扔在了雨里。
“哎呦我的天啊,我的王爷你这回玩大了!”蒋琛抹了一把脸气急败坏道。
赶着马车一行人到了城门前,有楚凤城这个人质在手,守城的官兵连个屁都没敢放就让他们出了城。
那边等候楚玄灏他们的人已经急得火烧眉毛,看到远远的一辆车来了,后面跟着他们的人,俱是心里一松,车到跟前有人去掀帘子,楚玄灏抱着凌溯溪钻出来,然后把凌溯溪放到他们的车上。
段落道:“王爷,这淮南王怎么办?”
楚玄灏走过来把他嘴里的黑布拿了出来,道:“表兄,现在我们要回去,你是继续给我们当挡箭牌,还是回你的王府洗个热水澡呢?”
楚凤城被塞了一嘴的不知道什么布,“呸”了好几声,才道:“你赶紧给我滚出淮南,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被我遇见!”
“那还请表兄大开方便之门。”
楚凤城真是败给他了,动了动,说:“我腰上有一块令牌,你拿着,没人敢拦你!赶紧滚!”
段落过去摸出了令牌,交给楚玄灏,道:“王爷。”
楚玄灏抱拳道:“得罪了!”说罢转身,段落用刀子割开他的绳子,把车留给了他。
楚凤城七手八脚的把绳子扯开,在雨中喊道:“你要把他看住了!再也,再也不要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不然你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
楚玄灏雨夜中的身影透露着坚定,他头也未回的道:“放心!”然后纵身上了车。
段落也对楚凤城一抱拳,上马就冲入了雨中。
楚凤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溯溪,半年,你只有半年了,希望这半年你还是放下你心中的桎梏吧,不然你也辜负了我这么煞费苦心为你证明他的心意,送你回去了。
楚玄灏情深似海,楚凤城也当得起情深不易。
车里的楚玄灏把楚凤城的外衣打开,露出了凌溯溪苍白的脸,他随手把衣服扔出去,用帕子给他仔细的擦手上沾到的水,轻轻的说:“不要生气了,行吗……”
好像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凌溯溪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溯溪,你醒了吗?”楚玄灏急忙问道。
凌溯溪脸色忽然变了,竟睁开了一点眼睛,微微眯着,似乎看到了楚玄灏,然后五官都揪了起来,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咬紧了牙关,脸颊颤抖,表情十分痛苦。
“溯溪,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你看看,是我!”楚玄灏有些慌了。
凌溯溪看了他一眼,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一滴鲜红血珠从他唇边流下来,楚玄灏心中一突,伸手去擦,没想到凌溯溪张了张口,转头就冲车厢板壁撞了过去!
楚玄灏一把抱住他:“溯溪,溯溪!你怎么了!”
凌溯溪在他怀里不停的挣扎,眼睛紧紧的闭着,手不停的打自己的头,要往板壁上撞。
楚玄灏把他箍的紧紧的:“溯溪不要撞那里,你要撞就撞我,来,不要撞破了头!不要咬自己!”说着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嘴里,只觉一阵剧痛从手掌传来,他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要咬自己,咬我,咬我!”
凌溯溪好似根本听不见他说话,身子不停的翻滚,手狠狠的打自己的头,痛苦无比。
楚玄灏慌张之余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惊喜道:“溯溪,你是不是在听我和楚凤城说话,你不是对我一点情都没有的对不对!要是真的不在意我了,为什么会聆声头痛!”
他说对了。
可是现在他就算说对了,也不能缓解凌溯溪蚀骨一般的头疼。
楚玄灏一手紧紧的箍着他,一手往他身上摸,他知道薄凡曾经给过凌溯溪缓解头疼的药,但是摸遍了也没找到,转念一想,凌溯溪是那样子出的王府,哪里还有带药的功夫。
他只知道凌溯溪头疼起来痛不欲生,没想到那样的痛不欲生还是吃过药的,没有吃药的时候居然是这般生不如死。
凌溯溪被头疼折磨的一点神智都没有了,脸色青白眼圈通红,满身汗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声,一下一下狠狠的撞楚玄灏的胸膛。
“溯溪,对不起,对不起……”楚玄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伸手一记手刀把他打晕。
晕过去的凌溯溪软软的倒在了楚玄灏的怀里。
楚玄灏心疼的无以复加,只能徒劳的抱着他,祈求着能给他一些温暖,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有如这秋雨一样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