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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学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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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红杏急的要死,”你怎么可以跟相爷说你也要入学堂呢,你可是女子啊,学堂里都是些男子,而且夫子教授的也是男人们学的东西,你去学堂了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要怎么办呀“红杏是柳如歌的丫鬟,是相府里除了相爷以外唯一不怕如歌的人,红杏是打小伺候如歌的,她觉得她的小姐就是安静些,不怎么喜欢动,怎么就成了碎嘴小子们嘴里的”阴森森“的了。”因为女戒太无聊了啊,母亲又不给我别的书,女师上次想给我新的列女传还被母亲训斥了“如歌翻了个身,但是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么回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闷着一口气却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出来,想要围着相府大跑几圈,想象晙麒平时的傻样子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且她觉得大跑几圈也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刚好晙祺也到了该读书的时候了,本来相府家的公子是该进宫陪读的,但是柳右相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却是个妾生的,自然就进不了宫了。进不了宫也不能随便去外面的私塾学堂,柳相便想着办了家学,召集同宗子弟与晙麒同学,也不至于尬尴了身份,又能给儿子笼络一群未来的势力。不想着家学刚开,第一个想进的是自己早慧的次女,次女从小聪慧,不怒自威,若是身为男儿将来柳家也后继有人了,但身为女子,过于聪慧也不是什么好事。柳晙麒以为自己肯定会进宫的,会和皇帝成为朋友,将来也能位极人臣,因为魏相的长子次子都进了宫,如今再选陪读,三子也要进宫了,柳晙麒满心欢喜的等着进宫的日子,却没想到父亲晚上召集所有人举行家宴,并宣布他要去家学读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他要去家学“为什么!凭什么!“手边的碗筷杯盏摔了一地”我是右相的儿子!左相的儿子都能进宫,为什么我不能进宫!为什么我要去什么破家学!“柳晙麒的母亲坐在下首,头都不敢抬,只拿着个帕子在默默的擦泪,柳夫人坐在柳相旁边,幸灾乐祸着这对母子不知好歹,这是清正廉洁胸怀天下的柳相第一次想为儿子的将来谋点什么,结果儿子是这么个反应,还真是有趣的紧呢。”因为你就是个庶子,血脉不纯还想与真龙同读“火上浇油这种事情柳夫人向来做的顺手,”你个生不出来儿子的赔钱货!生出来的也都是赔钱货!你以为你就真是妻了!不也是个丫鬟出身,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柳晙麒是真的被柳夫人戳到痛点了,不管不顾把平日里听的想的倒出来,跟家生子玩多了用词也越发粗鄙”站着茅坑不拉屎,自己生不出来嫡子还要死死占着这个位置,相府绝后都是因为你!“”够了!“柳相气的浑身哆嗦,人果然不能稍有私心,报应来的太快,”你“柳相指指柳夫人,”回房去“,”你“柳相又看看柳晙麒,连手指也懒得抬了“明日就去家学,待考到功名再回府吧”“都散了吧“,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如歌轻轻的说了句”我也想去“,而后站起身来,又重复了一遍”父亲,我也想去家学“”去去去都去,月舞你去不去?“也不知是真的气到极点了还是已经全然放弃了,柳相胡乱就答应了,他觉得儿女真的都是债,就连一向乖顺的月舞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也说不定。”我…我不去…学堂是男子待的地方,我一个姑娘家怎可去,再怎么是家学我也不能去的,女儿家就合该做女儿家的事情学女儿家该学的东西“柳月舞不及防突然被父亲点名,紧张了一瞬,后面也就答的顺畅了,柳相刚觉得今天晚上还算是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就看见月舞又冲着如歌指了指,下意识的按了按头,柳相预感他唯一一件顺心的事也要毁了”如歌你是嫡女,既然你的母亲现在是正妻,你就是嫡女,你代表的不止是你自己,你想过没有你去了学堂外面的人怎么说你,怎么说我们相府,你考虑过没有。身为相府嫡女,你该习三从四德而非四书五经,你该端庄贤淑而非阴沉冷漠,你以后要从相府走去去,你不只是柳如歌,你还是相府的嫡女。“顿了顿,柳月舞又瞥了晙麒一眼”嫡出和庶出终究是不同的“柳月舞的母亲是昭和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当年柳相连中二元春风得意,殿试时公主于金帐后窥得状元风采,便求先皇帝下了旨赐婚于柳书生,圣旨到时三元加身佳人待娶一时风光无两佳话长传。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倒也十分美满,不过好景不长,生月舞得时候还是没捱过去,就那么去了。油灯的光一跳一跳的,书生便伸长了胳膊去剪灯芯,灯下书生的脸,显得格外温柔。“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我最喜欢就是你笑起来得样子,温婉动人眉目含情,若是女孩就叫柳婉情“”若是男孩呢?“”若是男孩呀,他就要饱读诗书心怀天下,为圣上开一片盛世太平,叫柳盛昌,好不好呀?“公主抬头看了看她的书生,她知道她的书生是有大抱负的”男孩得话就叫盛昌,女孩不要你起得名字“”那夫人想起什么名字呢””我希望我们可以有两个女儿,一个叫月舞,一个叫如歌。我小的时候看过宫里的伶人起舞,真的美极了,可是她们被束缚起来了,舞应该时自由的,取悦自己的,在无人的月色下,只为自己高兴就跳舞了,不要别人观赏,不要别人唱歌,我的舞就是舞,就是歌”“可是嬷嬷说跳舞时卑贱的人才做的,我是公主,我不可以去跟伶人学跳舞,我要代表一国体统,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伶人跳舞了“沉默了一会儿,昭和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她的书生一眼,她总是喜欢看她的书生,那让她深切的感受到她是被爱着的,作为一个女人被爱着的,公主的身份束缚了她太多”夫君,我想让我们的女儿活的自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书生好笑的看了昭和一眼,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嘟嘟囔囔的”原来你早就想好了,还诳我起名,女儿的名字都依夫人的,我们生两个女儿,一个叫月舞,一个叫如歌。“”不过夫人呀~“书生戳了戳公主的肚子,”为夫还没看过你跳舞呢,你以后可不能光为自己高兴才跳舞了哦,为夫也想看呢“想了想书生又补充了一句”等小月舞出生了就一起跳给为夫看“公主侧了侧身,在书生的怀里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有些昏昏欲睡了,睡着前还想着,才不要给你跳,我都没有告诉你我还是偷偷学了跳舞呢。书生看着怀中佳人,觉得人生美好的不可思议。刚刚闭上眼睛,就突然和公主隔开了一扇门,丫鬟进进出出的准备热水,产婆已经急急忙忙跑进去了,书生在外面来回的踱着步子,空中的闷雷一声紧过一声,翻滚的云像是要压下来似的,房中传来的痛呼,产婆焦急的叫喊,丫鬟急促的脚步声,编织成一张网,牢牢的捆住书生的心脏,一寸寸缩紧,不知道过了多久,书生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呼吸了,他的灵魂已经跑进房里陪着他的公主,代替她的公主受苦去了,留在外面的这个躯壳只是一堆血肉,随便痛去罢了。终于开始下雨了,大滴大滴的雨水从天上砸下来,乌云再也拢不住它们了,可是书生感受不到雨落在身上,他也听不到期盼了很久的啼哭声,他的魂魄还在屋子里陪着他的公主,他看不到面前众人张张合合的嘴,他只知道他的公主睡着了,不能吵到她,对,不能吵到她。书生好像突然有了事情做,有了目标,他的魂魄回来了”你们小声一点,昭和睡着了,不要吵到她“”驸马爷…公主她…去了,你要节哀“年纪大些的嬷嬷有些不忍心,想要劝驸马两句,”胡说!她只是睡着了!“书生压低了声音从喉咙里吼着,像是受伤了处处防备着的狼。驸马爷!您别这样!”常年跟在昭和身边的丫鬟跑出来,“公主去了我的难过不比谁少,我跟公主一起长大,说句大不敬的,公主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但是公主她肯定不希望我们这样的,看我们难过公主她也不会好受的呀”但是书生充耳不闻,一意孤行要进去看他的公主,丫鬟咬咬牙“驸马爷,公主给您留了封信!”刚刚还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书生突然就冲了过来“拿过来”“公主说,要您在五年内做到右相的位置,才能把信给您,否则就让我自己毁了信”“我说,拿过来!”书生一把掐住丫鬟的脖子,仿佛他要到信,就能要回来公主的命似的 。“脖子被掐的难受,第一次见到驸马发脾气,没有想过驸马的力气居然那么大”脸涨得通红,已经没多少进气的丫鬟还有空乱想些别的“公主…公主说,要您…五年…右相…给信”。刚刚还掐着别人脖子的人突然就泄了气,蹲下来抱着头“昭和,昭和啊…”依旧是对公主任性时无可奈何的语气,夹杂的难过却使他看起来很是可怜。一声闷雷响起,很像是那天的雷声,柳相看着身边也惊醒的柳夫人,突然就问了一句,“你说,昭和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让我娶你的信的…..她…是什么时候写的呢”听到这话柳夫人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晦涩的开口叫了一个很多年没叫过的称呼“驸马爷…”“算了”柳相挥挥手,突然就不想听了“明天送如歌跟晙麒去家学吧”翻了个身,背对着柳夫人“睡吧”。柳罗氏盯着曾经的驸马爷的背,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可惜刚刚的话没说完,自从当年伪造了那封信,就知道有一把刀悬在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有时候甚至会想,快点落下吧,干脆一点,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其实一开始罗漪没想着要嫁给驸马爷的,她只是不想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那么失魂落魄,所以她谎称公主有留下信件给他,从小帮公主应付女官,她的字和公主的字没人能分辨的出来,当时谎称有信件也是临时想出来的,当场根本拿不出来,五年当上右相是为了给驸马爷一个目标,罗漪不知道正常当官走到右相这一步要多久,她只知道右相是最大的官,她家驸马爷五年肯定能做到的。再后来啊,看着他在官场上步步高升,看着他越来越耀眼,罗漪觉得自己一个小丫鬟动心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且以自己的身份,最多嫁个管事或者去给大户人家当妾,那为什么不做宰相夫人呢,如果公主让驸马爷娶自己,那驸马爷肯定会答应的吧,只要在曾经谎称的信里再加一条,再加一条就可以做宰相夫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