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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惊艳今生 ...

  •   幽冥界分为一十八层,由十代冥王掌管,东岳帝君介绍的罗判官在转轮王座下任职,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州投生。男女寿夭,富贵贫贱,逐名详细开载,每月汇知第一殿注册。凡有作孽极恶之鬼,着令更变卵胎湿化,朝生暮死,罪满之后,再复人生,投胎蛮夷之地。凡发往投生者,先令押交孟婆神,酴忘台下,灌饮迷汤,使忘前生之事。
      罗判官因小青龙是东岳帝君的人情,少不得帮他挑户好人家,取来金陵一地投胎户簿翻看后,对小青龙说:“最近一年都没有上好的空缺,足下可暂侯明日乎?”
      小青龙怕再等一年勿了与朱雀仙女约期,忙说:“在下事急,委实等不得。判官也不必挑实在好的人家,随便择一户中等足矣!”
      罗判官再打开户簿查看,捻须笑道:“这里有户龙姓人家,三代官宦家道富庶,下月正好有男丁降生,不过这家人久在官场,日后子孙难免党徒之祸,不得久安。足下若不惧他日灾祸,可去他家托生。”
      小青龙顾不得挑剔,就照判官说的画押领了投胎符表,径往奈何桥托生,走到桥头忽然口渴难忍,正遇一面貌阴森的老妇在那里卖茶,小青龙上去打个问讯:“老人家,请卖碗茶给我。”
      孟婆目无表情的看看他,再看了看一旁的投胎报表,背转身去舀了一碗茶,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了一包药粉进去。
      小青龙接过喝一大口,皱眉道:“这茶味道好怪,又酸又甜又苦又辣。”
      孟婆说:“人事不外乎酸甜苦辣,喝了我的茶,前事烟消云散,此一去改头换面,便是再世为人了。”
      小青龙大惊:“我要是失去记忆,怎能和朱雀仙女相会!”丢下茶碗转身逃跑,被牛头马面抓住,四脚朝天抬到转轮台。台上有八卦图案,内有一圈为太极,中有六个孔道,供“六道轮回”。小青龙被投入其中,只觉天旋地转,不辨东西南北,被吸入六道,形毁神散重新组合,精血灵性附于一点,时辰到时便冲出阴阳转扑入紫河车,血流如注茫然坠地。随着一声啼哭拾得新生。
      小青龙投生这户人家,便是罗判官所说的金陵巡抚龙部堂家,龙部堂等到四十岁,一朝得子,欢喜得无所不能,兴冲冲命家人到各亲朋家报喜。没等他从巨大的喜悦里缓过劲,接生婆报上一件奇事——他的儿子睁眼了!
      婴儿出生都是闭着眼睛的,这是因为在阴间待了些时日,还不习惯阳间的光亮,少说得等满月才能睁眼。可龙部堂这儿子落地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睁眼,还不是稀罕事?
      龙部堂赶进产房,龙夫人正抱住孩子满脸惊慌,那小婴儿果然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龙部堂走近接过孩子仔细打量,别的一切正常,只是那双眼睛有些问题。大而无神,也不随着眼前景物转动,就这么空荡荡直愣愣望着天花板,不哭也不笑,似乎落下了很重要的东西,又似乎对目前的处境不知所措。
      龙家人惊恐,这孩子该不会是傻子或睁眼瞎吧?这担忧随着孩子的异常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到三岁前这孩子都这么傻傻愣愣,勉强学会走路,但一直不能开口说话,给饭就吃,给水就喝,其余时间就木头一般呆住不动。龙家千呼万盼,好容易等来的香火种子竟是个废物,怎不令人灰心丧气。龙部堂四处延医救治,忽一日一位方士不请自来,这方士道号古怪,叫裕真人,自称有灵丹妙药能治奇难杂症。龙家人看他邋里邋遢的模样,都不抱信心,只因长期求医无门,是以姑且令其一试。
      裕真人看过孩子病状,屏退众人,施法解救。龙部堂疑心,躲在屏风后偷看,却见那真人并不写符念咒,直接蹲在儿子跟前握住双手口中念念有辞。龙部堂悄悄走近,听他说道:
      “兄弟你既然决定投胎为什么还留一半魂魄在六道里?难道怕忘却前世不能与朱雀仙女相会?若是这样你大可放心,老哥如今总管人间姻缘,你和朱雀仙女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让你们今生喜结连理白头到老。你就放下顾虑安心到这副躯壳里来吧,不然长此以往如何了局呢?”
      这番话语重心长,倒像老友谈心,龙部堂惊异连连,再张头一瞧,见裕真人使拂尘在儿子头顶轻轻一敲,儿子顿时泪流满面,冷不防纵声大哭。龙部堂以为方士要加害儿子,急忙跳出阻止,裕真人却迎上道喜:“大人不要忧虑,令郎的病已经痊愈了。”
      龙部堂见儿子哭得昏死过去,惊疑道:“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愿先生赐教。”
      裕真人说:“其实也算不得病,只是他投胎时留了一半魂魄在阴阳转,所以此刻魂魄不全,做不得常人。贫道已施法将他魂魄召回,这一觉醒来可还大人一个聪明孩儿。不过大人不听劝阻偷看天机,必折阳寿,此贫道亦不能保矣。”言罢腾云而去。
      龙部堂这才明白是神仙显灵,忙率合家人粪香祝拜。诚如裕真人所言,孩子醒来后真个恢复正常,不止正常,竟如脱胎换骨般变了个模样。从前是痴呆木纳,如今变得活泼机灵,从前是面目憨傻,如今变得清秀聪明。龙部堂喜出望外,如获至宝,终于静下心来思索数日,借古人“秋月扬明晖,冬岭秀寒松。”之句给儿子取了个好名字——龙秀明。从此尽心教养,全部心血都灌注在他身上。
      龙秀明之后的表现让家里人惊喜不断,不知是仙人赐福还是他天资如此,总之教什么会什么,学什么精什么。小小年纪便已聪明盖地,学问包天,书画音乐,无有不通。词赋诗文,一挥而就。更兼有潘安之貌宋玉之姿,风流潇洒,见过的没有不赞赏喜爱的。可是人无完人,龙秀明这些优点也是他要命的短处。若问为什么?“色”就一个字!
      大凡风流文士多有些花花心肠,龙秀明这个仕子班头,花花肠子比一般人多了不是一二点。从小爱和丫鬟婢女私混,稍稍长成便在外间眠花卧柳,放旷不检。因龙部堂后来升任户部尚书,携家北上。龙秀明就借游学为名,和一班风流子弟从江南一路游玩至京城,路上凡遇青楼名妓必往拜访,日日纵欢处处留情。人说风流五样宝,潘驴邓小闲。便是潘安的貌,驴大的行货,邓通的富贵,小处体贴还要有大把的时间闲抛洒。龙秀明才貌双全,家私巨万,为人又温柔体贴,舍得放下身段做陪,因此五样好处俱全,那些名妓自然稀罕,个个争先恐后投怀送抱,恨不能吃定这宝贝一躇而就。
      龙秀明其间也有好几次头脑发热,要娶回家的,无奈龙尚书有言在先,他是和金陵唐员外许过亲的,要纳妾还得等唐家小姐过门以后。龙秀明父命难违,欠了一屁股风流债,怕人笑话,后来稍微有所收敛。原想早日考取功名成家以后便可为所欲为,因此读书不辍,到二十岁时一举高中一甲进士,被选为翰林院侍读。龙秀明春风得意,正欲写信向在江西视察灾情的父亲报喜,谁知先一日等到龙尚书暴病身亡的噩耗。龙秀明连夜去吏部挂了职,率人往江西迎接父亲灵柩,和母亲约定直接送灵回金陵老家安葬。
      依照惯例,在职官员如果双亲病丧,无论品级高低都要还乡守制三年。这时龙家已再添了一女一男,女儿名珊芝年方十七,去岁已出阁,因公婆双亡,丈夫被派镇守边关,她娇生惯养吃不了那份苦,便赖在娘家。小儿子单名光,不满四岁,尚在怀抱中。
      龙秀明眼看这官是做不成了,便派人取家小一道回金陵故宅安居,待七七过后,龙秀明送父亲灵柩往城外栖霞停放。这日正值观音会,许多人家的女眷都到寺敬香。龙秀明站在正殿前观望,忽见一路妇女从阶下经过,内有一妙龄少女眉目秀艳,体态绰约,和女伴摇扇说笑,美若芍药笼烟玫瑰带露。龙秀明神魂摇荡,忙问旁边小沙弥:“可认得是谁家女眷?”
      小沙弥伸颈瞧了瞧:“这不是一家人,好几家子凑在里面呢,公子打听哪一位?”
      龙秀明待要指认,人已须叟去得远了,他色迷心窍,来不及向方丈做别,更不顾自己热孝在身,撒开腿追出去。跑到寺门口,正见那少女登车,龙秀明尾随其后,也不管路途远近,一直跟到车马驶进一户大宅院才作罢。但见宅内屋宇巍然,高墙耸立,绝非等闲人家。龙秀明望墙兴叹,流连不已,向过路邻人打听消息。
      邻人说:“这是本地豪富唐员外的家宅,官人可是来探亲的?”见龙秀明支支吾吾,因笑道:“官人想是打外地来,见着唐家小姐的美貌动心了?”
      龙秀明被识破色心,脸上火起,急急否认:“老汉好没正经,我是良家子弟,怎会有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邻人大笑三声:“小老儿不过跟官人开个玩笑,不必慌张。莫说官人没这个心思,就算真有也不奇怪。唐员外两位千金都是少有的美人,我们这里人都称她做唐氏二乔,单有四句口号夸赞‘吴宫西子不如,楚国南威难塞。若比水月观音,一样烧香礼拜’,谁家后生要是娶到,那比当驸马还快活呢!”
      龙秀明听有此等美色,不禁怦然心动,只恨无缘再见,在唐家墙下徘徊顾盼,磨蹭到红日西下,方才怏怏回家。
      龙秀明回家见过母亲后独自回房发闷,他为了美色可以屏弃茶饭睡眠,平日里常因此神神叨叨,所以家里人不以为怪。可后来见他神情恍惚一天天迅速消瘦下去,不出七日已卧床不起,成日家只是长嘘短叹。龙母担忧,听人说这症状像遭了狐魅,便要请法师除秽。龙秀明急忙制止母亲:“儿子清醒得很,母亲不要焦虑。”
      龙母看他面黄肌瘦的样,心疼落泪道:“你爹狠心扔下我们,你又变成这样,万一有个好歹,教为娘指望谁呢。你前日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就弄成这样必有事瞒着我,快从实招来,别让为娘着急!”
      龙秀明拗不过母亲,只好把在栖霞邂逅美人的事说了出来。龙母略一思量,问他:“你说的唐员外可是家住城南十里黄花场,经营茶叶生意的唐广一?”
      龙秀明惊奇:“这家人确实住在黄花场,母亲怎知道?”
      龙母拍手道:“说了半天是遇上自家人,那唐员外和我们家是老亲,他女儿便是与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们这次回来原是要去拜访的,因你爹九七未过,家里不方便所以耽搁了。只不过他有两个女儿,许给你的是老大,不知是不是你前日遇到那个。”
      龙秀明听这一席话,好似叼到天下落下的馅儿饼,大笑道:“管他老大老二,反正她姐妹俩一般的美貌,不相上下,任娶一个都是福气!”说话间从床上一跃而起,急急的要饭吃要衣换,可谓屁股墩上都是劲,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龙秀明饱餐一顿沐浴更衣,准备礼物抖擞精神去唐员外家拜望。因龙母事先写了信札,这一去不比前日偷偷摸摸,而是理直气壮驻马敲门,传递名帖。
      唐员外看过名帖,举家来迎,一直将龙秀明接至堂屋安坐。龙秀明拜过长辈,取出母亲书信,唐员外看过书信,得知龙尚书已死,不免唏嘘悲叹,且喜龙秀明学业有成,年纪轻轻就在朝为官,得此佳婿,夫复何求。急命人请夫人唐氏出来相见,女子比男子不同,重才更重貌。唐夫人不缺富贵使唤,只一心给女儿寻个如意郎君,此时见龙秀明形容俊美风度潇洒,心里已有十二分喜欢,便是一穷二白的贫书生也情愿把女儿嫁他,何况是家境富裕做了官的?因此夫妻俩待龙秀明异常亲热,拉着手不住嘘寒问暖,一直留他吃过晚饭才送走。
      龙秀明是为唐家小姐来的,但初次登门怎好开口提见面的要求,只得勉强耐住。而唐家那些嘴快的丫鬟们早报到内宅与两位小姐知晓。且说唐员外无子,又不能把女儿当儿子养,便按星宿给女儿们取名聊以自慰。姐姐晨时出生,便叫昴儿,妹妹出生时有火鸟祥瑞,便叫翼娘。这两姐妹非一母所生,却亲如同胞骨肉,整日同起同卧,很少落单。这日正在一处下棋,丫鬟飞奔而来,因刚下过雨,地面湿滑,这丫鬟兴冲冲的,没留意脚下,扑通摔了个狗啃地,满嘴冒出血来。
      昴儿见了恶心,忙拿手帕遮住眼睛,翼娘正愁无处落子,被她一声响点开思路,落下反败为胜的一子,接着笑骂丫鬟:“你瞧你,平日要使唤时,你行动慢得像蜗牛,一有好事却比踩风火轮还快。我们这里又没散果子钱,可惜你这一跤白跌坏两颗好门牙。”
      丫鬟羞愧得无地自容,加上嘴里疼痛,登时号哭起来。昴儿说:“别哭了,知道你们二小姐嘴巴不饶人还来招她,不是自找晦气吗。”
      翼娘即刻接住:“姐姐这话好笑,我不过因她平日不懂事略说了几句怎算是不饶人了?难道我做主子的见奴才做错事还不能教训?若说她是姐姐的丫鬟,我自然不应插手,可明明又不是,为什么不许我管教?太太常日说家里人多,小丫鬟们不服管束,我们做女儿的不能替太太分担家务,帮忙教管小丫鬟还是可以的吧。”
      昴儿笑道:“我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有这么多对子,将来要是嫁出去,妹夫的耳朵怕不是要被你数落得长茧子?”
      那丫鬟也哭道:“我见家里来了喜事,慌着来向大小姐报喜,这才摔了一下,二小姐反倒挖苦我。”
      众人还没问是什么喜事,翼娘先失笑道:“我说呢,这一跤摔得好,摔出满口红来才衬得喜气。只是既然是家里来了喜事,为什么单单报给大小姐?难道我就是不算这家里的人了吗?”
      昴儿对丫鬟说:“别理她,你先说什么喜事?”
      丫鬟说:“今日与大小姐订婚的龙家少爷来了。”
      昴儿惊道:“我听太太说他早年随父进京,怎么突然回来了?”
      丫鬟说:“龙少爷说亲家老爷日前病故,他这次是送灵柩还乡受制来了。还说他已经中了进士,如今是什么林院的审定,反正是吃俸禄做大官的。”
      翼娘笑道:“大概是翰林院侍读,虽然只是从六品,但直接为皇上办事。本朝大半宰相都从翰林院里选拔,这位姐夫前程远大,姐姐将来必是诰命夫人无疑了。”说得众人都来向昴儿道喜。
      昴儿又羞又喜,接着问了许多话,那丫鬟却是嘴笨,说得含糊不清。昴儿心下不安,晚饭后悄悄和妹妹秘语:“这龙少爷家底是好的,只是不知相貌人品如何。”
      翼娘说:“刚才那丫头不是说了吗,说是比戏文里演的还好看呢。”
      “唉,那丫头人蠢没眼力见,上次看了厨房烧火的阿三也说俊得很,结果我那天一看朝天鼻一个,若听她的怕是左思也说成潘安。”
      翼娘捧腹而笑:“那左思有什么不好?人是丑可是文才出众,百里挑一。姐姐要嫁就嫁有学识有才华的,怎可以貌取人?”
      昴儿脸羞得绯红,掐着妹妹胳膊抱怨:“事没落在你身上你就图嘴快,要让你摊上个奇丑无比的丈夫,你乐意?夜里翻身看见,不吓死也得气死!”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要不先问问太太?”
      “不行,这事怎好开口问父母?而且他条件那么好,就是人丑,太太也会让我嫁给他。”
      “那再问问其他见过面的下人?”
      昴儿还是摇头:“别人的话我都信不得真。”
      翼娘叹气:“那可没方儿了,只好等洞房夜你自己验看了。”说完捏着丝绦打蝴蝶结玩。
      昴儿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忽然搂住肩膀软语哄道:“要等到那时便晚了。好妹妹,你是有眼力的,除非你看见确实好,说给我听我才信呢。”
      翼娘料到她会求自己,假意摇头道:“不行,我怎么见得着他,你就会拿我当枪使,这个好人我不能当。”
      昴儿更粘上来央求,一口一个“好妹妹”,说:“你帮了我的忙,我那些首饰任你挑,零花钱也分你一半。”
      翼娘好笑:“你当我是那么眼浅皮薄的人吗?帮你忙不难,可今后我要是遇到难事求你,你不许推脱。”
      昴儿急忙应允,翼娘便向她耳语:“老爷太太留他吃饭,他怕是还要待上一时三刻才走。我们到西边靠街的院子去,搬张桌案垫在墙下,站上去就能看到墙外,那龙少爷回家必然经过,到时候就看到了。不过这事儿得咱俩悄悄动手,那些丫鬟们个个嘴碎,说出去让太太知晓,可有一顿骂挨的。”
      昴儿十分高兴,当下和翼娘动手将一张香案搬到西边墙下,另备些果碟香烛,对人只称要祭花神。等了一柱香功夫,听得墙外马蹄铃响,想是那龙少爷来了。翼娘便催昴儿上墙去,谁知昴儿临阵羞怯,扭死不敢上去,还是求助于妹妹。
      翼娘啐她一口:“想喝鸡汤又怕烫,就知道拿我当炮灰使,哪有小姨子先见姑爷的礼?荒不荒唐!”
      昴儿百般陪笑哀求:“我怕高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也够不着墙头,你个子长些,快代我上去看看,不然就要错过了。”
      翼娘只好爬上桌案,攀住墙头向下张望,只见一个华服少年骑一匹高头骏马走来,生得眉秀目秀,十分人才,正是龙秀明。翼娘要认做龙家少爷,又怕是碰巧路过认错了人,她素性胆大,见四下无人索性问个明白,于是咳嗽了一声。
      龙秀明抬头,望见墙上一个少女,生得纤娇非常,极其美丽,却不恰恰是前日栖霞寺所见之美人!刹时魂飞天外,魄散九宵,把个缰绳死死勒住,再难走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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