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归来》梁薄

11、Chapter11

　　顾左的浪建立在他过去的习惯上之上，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现在的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浪的资本。路泽就跟属螃蟹的一样，甭管你怎么挣，一点用的都没有。

　　“路总，”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顾左可不打算跟路泽硬碰硬，“我开玩笑的……”

　　路泽整个身子已经压了过来，“可是我是认真的。”

　　顾左绝对有自信带着路泽这种老古板，在休息室里真的发生点什么，但是他也相信以路泽的性格，绝对不会在工作的地方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所以即便两个人都在并且还有一张床，但差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何况他本来就是想招惹一下路泽，又没打算真的为艺术献身。

　　“可是路总，我头晕，手腕也疼……”

　　顾左知道，扮柔弱什么的，路泽就吃这一套。

　　果然，话音刚落，顾左就感觉手腕上的力度弱了不少，借机他立刻让双手重获自由。正活动着手腕，顾左看到路泽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举到他跟前：

　　“头晕的话，还要糖么？”

　　路泽其实也知道，顾左大概率是是装的。不过对方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他还犯不上在这种情况下干什么。

　　看着眼前的糖，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顾左有被感动到。

　　他没有放任这种感动持续下去，一把抓过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路总，之前出现那个，什么身份呐。”

　　原来是颗奇异果味的糖，又酸又绿的。

　　“前任。”

　　“前任啊……没想到路总居然喜欢……”顾左咀嚼着措辞，“贤良款的？”

　　“我就喜欢贤良的，怎么，你有意见？”

　　“没，您喜欢就好。”

　　顾左刚恢复自由没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去摸路泽的腰，“只是有点可惜了，我不是那一款的，路总怕是瞧不上。”

　　“哦？那你是什么款？”

　　“祸害款，带去见家长会被家里举着扫帚赶出来那一款。”

　　路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顾左的自我认知十分准确。他抓了一下对方的胳膊，压根还没使劲，就看见顾左就又开始皱眉，路泽没好气地又松开了。算了……顾左手上欠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乐意摸就摸吧。之前的路小胖被这么摸怕是脸都熟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一天到晚的，已经被撩习惯了。

　　“说正经的，明天晚上我有事，不能开车带你回去，你自己想办法。”

　　“我懂。”顾左初心不改，方才路泽已经起反应了，但是还差那么一点意思。既然要撩，那就必须撩到底。

　　“不是说和那位老情人吃饭么，说不定你俩干柴烈火当场复合转天领证，最后就过上了和和美美的婚后生活了。”

　　嘴上说着别人，手上却不安分，专挑不能下手的地方下手。松手前，顾左还摸索了一下对方的状态，不得不说他都有点替路泽难受。

　　不过他还是收回了手，在路泽快要杀人的目光中，坦然地摊手，“不像我，常年病号一个，晚上只能在家里好好养着，多累着一点都受不住。”

　　路泽这次是完全翻车，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顾左的手欠，只要不主动想那档子事就能在对方跟前心如磐石，结果他发现顾左哪里是手欠，对方就是带着目标来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只可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吃个哑巴亏。

　　“行，”路泽气极反笑，“你最好晚上在家好好养着，别让我逮到你干别的，不然我可不管你受不受得住。”

　　路泽都没想到，他的这剂预防针真的派上了用场。

　　隔日，他在跟魏子昂吃散伙饭，不过或许在魏子昂眼里会是复合饭。看着桌子对面的人脸上带笑一边试探着他的心思，一边给他烤肉的样子，路泽脑子里想的却是，顾左永远不会这么对他。

　　不得不说，有些许片刻他甚至有些理解顾左。顾左出国的时候，可是一句话都没留给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之前就不是很明白，好歹他俩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就算是养条狗也得有点感情了，怎么才能做到那么绝情。

　　这会儿看着魏子昂，路泽突然就明白了。他跟魏子昂之间虽然算不上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确实同居过不短的时间，现在不也说放下就放下了？之前不觉得有多平淡，但是有了顾左这个对比，路泽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路泽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一小时前顾左发过来的消息，表示已经成功到家，且正在家里的沙发上摊着看书，还顺便预祝他和老情人旧情重燃百年好合。

　　阴阳怪气……路泽心里这么想着，放下了手机。抬眼，就看见本应该在家里呆着的顾左，这会儿跟一姑娘俩人高高兴兴地走进了店里。

　　呵。

　　两个人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坐下了，自始至终顾左，压根就没看到他，并且刚好背对着他坐。

　　魏子昂这会儿还在往烤盘里加青椒，说这是你喜欢吃的。

　　确实是他喜欢吃的，不过那是他半年前喜欢的，现在吃腻了。

　　他假装不经意地时不时往顾左的方向看，魏子昂并没有起疑。这会儿顾左正跟那姑娘点餐，也不知道是在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两个人埋头窃窃私语着，几乎要忘记服务员的存在。服务员也不在意，一脸慈爱地在一旁等着。

　　“套餐G，”柳莹指尖顺着菜单一路下滑，表情一脸严肃，“怎么样？”

　　顾左审视着套餐那庞大的饭量，“两个人吃，会不会有点多？”

　　“不多，信我，我特别能吃。”说着柳莹给顾左翻朋友圈，找出来一张照片，“上星期，这么大一盘子，我一个人全搞定。”

　　“好，”顾左看了照片之后肃然起敬，转头看向服务员，“一份套餐G，谢谢。”

　　服务员憋着笑点头，“好的，一份套餐G。”

　　顾左在给路泽发消息的时候，确实摊在家里的沙发上，直到他接到了羽和光的电话：

　　“顾哥，左哥，顾左哥，江湖救急！”

　　顾左：“有屁快放。”

　　羽和光：“我突然想起来，家里今天给我安排了个相亲，跟一位姑娘……”

　　顾左：“所以你是打电话过来专门找骂的么？”

　　“哎呀，不是……”羽和光叹气，“这件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长话短说。本来之前，我就要跟家里出柜来着，但这不，老爷子病了么。我怕我出柜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就一直拖着，相亲已经拒了好多个了，这个是实在找不到借口才应下来的。”

　　“那你自己去啊。”顾左莫名其妙，“你跟何明烁说明白了不就成了，他还能拦着你？”

　　羽和光：“我俩最近正吵架呢，我拉不下脸跟他说这件事。可是不跟他说我又不敢去，你也知道，我前科这么多，要是没提前跟他说就跑去跟姑娘相亲，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

　　所以顾左一个跟家里差不多断绝关系好多年的gay，也要按头经历一次相亲了。

　　不过相亲的过程并不坎坷，甚至可以说相亲的过程压根不存在。

　　两个人刚一碰头，姑娘：“……你不是羽和光吧。”

　　顾左：“你也不是诸子楠吧。”

　　“柳莹。”

　　“顾左。”

　　两人握手。

　　柳莹：“羽和光给你报销饭钱么？”

　　顾左：“报销，连着车费一起报销。”

　　柳莹：“我这边也报销。原定这家西餐厅你喜欢吃么？”

　　顾左：“实话说，不怎么喜欢。”

　　柳莹：“那不如咱们去吃烤肉？”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愉快地前往烤肉店。虽然谁都不差这一顿饭钱，但薅朋友的羊毛总是无比快乐的，能和其他人一起薅朋友的羊毛就更快乐了。

　　这会儿柳莹正在给顾左看手相：“啧，依我看，你命里——”

　　顾左虔诚竖耳朵。

　　柳莹：“缺男人。”

　　“咳——咳咳……”

　　柳莹：“准不准！”

　　顾左认命点头，准准准。

　　路泽听不见那两个人在说什么，从背后看着只能看出来两人有说有笑还牵上了手。不一会儿那姑娘神神秘秘地去挑了盘酱料，又神神秘秘地给顾左包了块烤肉，顾左放进嘴之后嚼了三秒，接着就开始狂竖大拇指。

　　他娘的，顾左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喜庆过。

　　“真的绝，配方回头你得告诉我。”顾左全然被烤肉折服。

　　“我还有更绝的。”

　　柳莹说着跑远，过一会儿捧着两大扎冰啤酒就过来了，哐的一下放在桌子上，“它家酒分好几种，但好喝的只有这种，配上我的秘密蘸料，一口烤肉一口酒，绝对赛神仙。”

　　冷饮和酒，都是顾左的大忌，他那脆弱的胃，来任何一个都得折腾走他半条命，一起上的话，他可能很难活过今晚。

　　但人在美食面前的冲动，是连精虫上脑都比不上的。他想明白了，胃疼的事就交给未来的自己，至于现在，顾左觉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句话很有道理。

　　一个小时后。

　　报应有可能迟到，但永远不可能缺席。柳莹因为连电影票都可以薅羊毛，所以愉快地进了影院。而顾左，则是坐在商场门口的楼梯上思考人生。

　　他知道，目前他最需要做的，是打车回家吃胃药。但是他也在深深怀疑，单靠他自己，这家能不能回得去。

　　他现在动不了。

　　一滴汗从他的侧脸划过，不知道的可能以为他这是热的。然而商城的门打开着，冷气从里面跑出来，导致门口楼梯的位置凉爽得刚刚好。

　　他的汗完全是被疼出来的。

　　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解锁手机，叫车，回家，吃药，躺平。然而就是如此简单又日常的事情，对于现在的顾左来说，从第一步开始就难于上青天。

　　他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保安来赶他的话，就在这坐上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街上的人逐渐稀少，只剩下广告牌的灯光坚持不懈地闪烁着，顾左则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斜在地上的影子。

　　另一道影子逐渐靠近，跟他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有人就站在他身后。

　　顾左没有理会，不管是抢钱还是偷东西，都随他去，他现在没心思管那么多。

　　接着，也不知道是疼出幻觉亦或者怎的，顾左听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顾左，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别让我逮到你晚上在外面乱晃？”

　　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