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伦回不变》爱惊蛰的霜降

81、佳佳篇⑧从谁的梦里走过

　　「喂，等会儿你中午留下来帮我忙一起批改下练习卷呗。」我撑着他桌的一角，歪着头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弯成月牙，笑得灿烂。
　　他思考了一小会儿，便点了点头。
　　我说：「那我帮你打饭？」
　　他又是想了会儿，点了点头。于是我满足地回到了座位。
　　下课后我急匆匆地冲向食堂，澄澈明亮双眸如同初生的花蕊，带了些与平时不同的小兴奋。
　　我说：「阿姨，第二个饭盒给我多装点饭啊，肉也多加点。」
　　食堂阿姨笑道：「小姑娘，今天给谁打的饭呀。」
　　我说：「我一同学。」
　　我快速走向教学楼，在上楼梯时，我尽量放稳了脚步，不想让饭菜混得乱七八糟，顺便用手捋了下头发。

　　那会儿中午除了我和他之外，只有几个留下来听写的人。教室被残余的饭香、翻卷子以及书写的刷刷声充斥着，垂挂的布帘遮住了正午刺眼的阳光，将整间教室笼罩在一片暧昧的暖光之下。
　　我批卷的速度较于他要快上许多，于是将卷子整齐摆放好之后便用手腕撑着脸颊稍作侧身看着他。我的长发从肩上滑落，垂至手肘，有些痒，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之后的那个画面使我每次沈溺在回忆的漩涡中都挣扎不起，越挣越深。
　　太过美好，太过安谧。

　　挺得笔直地背脊被光霞打圈涂上了阴影，侧脸的轮廓尤其明显，使得脸颊的边缘十分锋利，有稜有角；凌乱地发丝轻轻搭着，不忍心打扰那个专注的人；有些微翘的下巴以及挺直的鼻梁在微光的注视下却又格外柔和，不仅迷了人的眼，更是蒙了人的心。

　　我几乎软溺在那暖橙色的光照里沈睡不起，他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不禁转了头，划过一条弧线，流星一般，漾满了心中的涟漪，泛起了心里某一处的希冀。
　　我第一次有些仓皇地低下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指尖的笔绕了一个又一个三百六十度，最后搭落在桌上。第一次感受到我的心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维度。
　　随意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张纸，写了些什么，丢到了他的桌上，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便扭头对着桌子趴下，一不留心还撞到了鼻子，忍不住疼得叫了一下，心中迫切希望他没有听见我那丢脸的叫声。

　　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笑吗？还是觉得很傻？……
　　我听见他将椅子往后退，椅子四角与地面摩擦滑出嘶哑的叫声，我却没空理会那么多，那隔了一层胸膛却始终尝试着要蹦出来的心脏，几乎失控。
　　有人轻轻地用指尖点了点我的头，轻轻地……

　　我将头抬起来，努力掩饰自己那有些无措彷徨的表情，却看见他正双臂叠着，趴在我的桌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炯炯有神。那是第一次我如此感激学校为了省钱所设计的小桌，让我能听到且感受到他有些炽热的呼吸。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刚想站起身，却一个惊慌，被那不识趣的椅子给绊了一脚，差些便要摔坐在地。他站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停顿了一下，随即放开。
　　他说：「讲真的，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