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岩]特例》破破破折号

9、09

　　“同学们，今天起我们班就将迎来一名新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
　　黑发的少年站在讲台上，看上去还略有些局促不安。“大家好，我是神荼，从今天开始要和大家一起学习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好，你就坐……”罗平环视整个班级，“你就坐那儿。安岩，你关照关照新同学。”
　　“没问题！”
　　安岩转过头朝坐在自己身后的人伸出手：“你好，我叫安岩。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了！”
　　对上那阳光灿烂的笑颜，神荼的不安也被消弭一空。他回以轻轻一笑：“你好。”
　　两只手相握。
　　斗转星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身边的物如幻影般变换。
　　依然是紧握着手。
　　“要去鬼屋啊……哎，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我一点都不怕！”安岩拍胸，故作豪情万丈地说，“你也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神荼好整以暇地看着安岩，突然看到什么，说：“你等下，我去买个东西。”
　　安岩不明所以地在原地等着。
　　神荼回来的时候把一把水枪塞进安岩手里。
　　“水枪？你这是看不起我！”安岩气得跳脚。
　　神荼笑得弯腰。
　　安岩气呼呼的模样在时空中像万花镜一样折射成无数片，转换角度，又拼凑成波澜壮阔的大海。
　　黄昏的天际晕染开红橙渐变色，海天相接，浪花争先恐后地涌上海岸，亲吻着神荼和安岩的脚。
　　“没想到你带我来这里。”已经疯了一下午的安岩坐在沙滩上，堆着沙堡。
　　“不喜欢吗？”神荼帮着他堆。
　　安岩白他一眼：“明知故问。”他抓起一把沙子，指尖却触碰到什么冰冷的东西。他把它握在手中，是一块石头。
　　“哎哎神荼你快看，这石头是蓝色的！”
　　神荼瞥了一眼：“你是不是想带回去？”
　　安岩嬉笑着站起身跑远，神荼挑了挑眉，双手向后撑在地上，注视着安岩。不一会儿，安岩又哒哒哒跑回来，双手捧着一堆石头，献宝似的举在神荼面前。
　　“你看你看，都是五颜六色的！”
　　神荼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把人抱在怀里，揉着安岩的头发，笑得开怀：“你啊，真是二货。”
　　“说什么呢！”安岩挣开来，动了坏脑筋。他在神荼看不见的地方抓起一把沙子，往神荼身上洒去。
　　神荼没有防备被洒了一身沙，错愕之际听见安岩放肆的大笑。
　　只不过安岩的笑没持续多久就被掐断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满身的沙子，发出了怒吼：“神——荼——！”
　　走在时间的隧道里，安岩蹲下身无助地抱住自己。
　　最后的最后，他听到自己坚定的声音：“就算死在里面，我也要试一试！”

　　颤颤巍巍的身体被人抱在怀里，有人在耳边焦急地唤着他的名。
　　他抬起头，神荼的脸与几年前的重合，错乱感催生不安，他紧紧地扣住神荼的手。“神荼，是你吗？神荼，你醒了……”
　　安岩搂上神荼的脖子，把头埋在神荼颈窝里，全身都在颤抖。“神荼我……对不起，我不该催你的，我……”
　　“安岩。”神荼紧紧箍住安岩，不住地吻着安岩的发。“安岩，我在这里。都过去了，没事了。”
　　风浪中漂泊无依的小船终于靠岸，沙漠里饥渴难耐的旅人寻到绿洲，安岩趴在神荼怀里，失声痛哭。

　　“神荼你真是厉害，居然从车顶跳了过去。”江小猪啧啧称叹，“跟拍电影似的。”
　　神荼不说话，只顾着给安岩剥虾。
　　安岩这才后怕起来，骂道：“你怎么突然冲出来啊，不要命了是不是！你要是又……唔唔唔！”
　　神荼把剥好的虾蘸酱直接塞进安岩的嘴里。
　　江小猪在一旁做冷漠表情。
　　安岩被塞得措手不及，捂着嘴咀嚼着，顺便掩饰嘴角的笑意。
　　“没想到我这一句话你就恢复记忆了。”江小猪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早知道这么容易，神荼你根本没必要等三年啊。”
　　闻言，安岩也看向神荼，等一个解释。
　　“没那么容易。”神荼说，“安岩的失忆不光是因为接受脑神经连接，贝希摩斯给他下了暗示。到现在暗示作用淡了，才容易唤醒。”
　　“贝希摩斯？”安岩的记忆还有点混乱，他自己翻找记忆，终于想起这个被小猪和神荼提过的人是谁。“那不是当时你的主治医生吗？怎么……”
　　“医生，呸！那就是个疯子！”江小猪激动地说，“他是脑神经连接技术的提出者，到处找人做实验来证明自己。也就安岩你这个傻子才会乖乖中招。”
　　安岩揉揉鼻子：“当时走投无路了……但的确是有用的啊！你看神荼不就醒了吗！”
　　“你在连接的时候就出了意外，但在过程中反而清醒了。贝希摩斯对此很感兴趣，他想知道你对我有多执着，所以你醒来之后催眠了你。”神荼说，“我害怕他会继续影响你，这三年一直在找他违法实验的证据。前不久把他送进监狱，得知暗示的作用最多持续三年。”
　　“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安岩抓着筷子的手一颤。
　　这三年时间，他过得潇洒自在，神荼却不得不奔波劳碌，或许还以身涉险。想到这里，愧疚感如潮水般漫过心头。安岩低下头，咬住了唇。
　　神荼瞥到安岩的动作，伸手抚过他的唇，不让他咬。“别想太多。贝希摩斯本来就打算用我和我弟做实验，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他。”
　　江小猪：不好意思，你们还记得我的存在吗？

　　又一次打开《时间之轮》，安岩突然笑了：“我突然想起来，你之所以会做游戏视频还是因为我呢。”
　　当时安岩朝神荼抱怨解谜游戏太难，神荼便偷偷录了解说视频，然后让安岩去看。几次下来安岩就发现了神荼的小心思，感动得扑过去就是一个吻。
　　回忆着以前的场景，安岩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什么，问道：“神荼，这游戏里的画面，都是我们经历过的吗？”
　　神荼看着他：“你不记得吗？”
　　“我……我好像在梦里梦过类似的东西……”安岩努力回想着。
　　“脑神经连接技术不完全的后遗症。”神荼走上前帮他轻轻揉着太阳穴，“没关系，现实里的记忆回来了就好。”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安岩眨巴眨巴眼看着神荼。
　　神荼轻笑：“好，把这游戏里的画面改改，让他们做成动漫。”
　　安岩喝着水差点呛着，他想象了下加班的王胖子得知真相后想灭了自己的心情，笑得停不下来。
　　“哎哎哎，说好的大公无私的神荼老板呢，你的公平公正都去哪儿了？”
　　“没有什么公平公正。所有的特例，都给你了。”
　　……要命啊，大老板说起情话来根本抵抗不了。
　　安岩捂住脸，笑意却悄悄从嘴角流露出来。
　　“我进你公司也是你安排的？”
　　“你觉得为什么你迟到却没受到责罚？”神荼挑眉反问。
　　啊，烦死了，这个神荼又撩人！安岩顺手抱住神荼。“哎，对了，你以前有没有送过我项链？”
　　“没。不过……”神荼突然单膝跪下，“我为你准备了戒指。”
　　眼中深情无限，话中宠溺不尽。
　　安岩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故作骄矜：“哎，你怎么都不问我愿不愿意的？”
　　“那就打晕扛走。”
　　“……你认真的？”
　　“饿吗？去吃饭吧。”
　　“喂喂你给我站住，你刚刚是认真的？”
　　神荼但笑不语。
　　“什么嘛真是的。”安岩抱怨着，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呀！都十一点二十七了！走吧走吧我们快去吃饭吧。”

　　滴答、滴答、滴答——回到原点。
　　跨越千山万水，你我终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