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被动躺赢「重生」》玺三声

4、第四章

　　过了一会儿。
　　室友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陌瑾僵直的背才总算放松下来。
　　研究生宿舍是个一厅一卫一厨的二室居，两间卧室比邻而列，隔音效果还不错，门一关，谁也不知道谁在干什么。
　　陌瑾将床头柜上的靠枕拽了过来垫在腰下，才勉强缓解了点臀腰部的不适。
　　他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傲慢与偏见》，一本摆在架子上的书突然从他眼前闪过。
　　一瞬间，陌瑾似乎抓住了什么，但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小下，他还来不及深思，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叮，你有一条新的短信。
　　一上午没去上课，陌瑾心里终究不太心安。
　　他爬起来把手机拿到床上，只不过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那被过度开垦的处子地就发出了尖锐的警报，陌瑾疼得浑身无力，哪哪都不舒服。
　　等点开短信，已经过去很久了。
　　60分钟前，禽兽程靖初发来一条短信：「到了？」
　　5分钟前，好友谢遥发来一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
　　陌瑾选择性忽略了程靖初那一栏，回复谢遥：「我刚到。」
　　短信刚显示发送成功，谢遥立马回复了他：「陌瑾，你没下微信吗？」
　　「有的」，陌瑾莫名其妙，他靠在枕头上，歪着脑袋回复。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短信聊天。。。」隔着屏幕，陌瑾似乎都能想象出谢遥的一脸嫌弃。
　　「校园套餐不是有500条免费短信的吗？」陌瑾想了想，回复道。
　　「对哦你真是好棒棒哦，你是不是想我这么夸你？滚！这500条我要留着给我家亲爱的聊天用，谁要浪费在你身上。」
　　「难道我不是你家亲爱的？桑心！」
　　「你少来，你才伤我的心，不要拦我，我也要去找。」
　　陌瑾看到谢遥这么说，突然觉得不妙，「找什么？」
　　「找个好人过日子，免得天天吃狗粮」谢遥如是说。
　　「？？？」陌瑾大感意外，若是别人说他和程靖初是一对他也就认了，怎么谢遥也会那么想，太惊恐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明明跟谢遥说过的啊，他对程靖初没意思，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跟你说了，我跟林师兄他们吃饭去了，回聊。」谢遥没回答他的疑问，直接饭遁了。
　　等等，别走，但是谢遥并没有听到陌瑾的心声。
　　陌瑾心慌意乱，直觉一切都乱套了，程靖初一定做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
　　他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阴差阳错下点开了微博。
　　你未关注的人@了你。
　　陌瑾下意识地点开，不知为何，有一种不久前查询高考成绩的紧张感——
　　昨天下午，程先生更新了他的微博。
　　上面高清□□的放着程靖初先生与某人的合照。
　　不过这张照片还算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的东西乱入。
　　照片上的陌瑾似乎睡着了，他靠在程先生的肩上。程先生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搂着他。
　　光打在程靖初的下巴上，透着一种难言的性|感。
　　我老婆。程先生这么说，并@了陌瑾的微博号。
　　底下的评论呈指数增长，陌瑾都不敢点开看。
　　他害怕别人说些不中听的话。
　　「你说陌瑾？他也就长得骚这点好处。」
　　「有些人就是命好，不像我们，累死累活还没人要。」
　　诸如此类的，他在学校里已经听麻木了，不想再到网上来找不痛快。
　　这时候，突然又有人@了他。
　　——程嫂你好。
　　短短几个字，好像透露着一种小小的羞涩。
　　几秒钟后，似乎被某种不知名力量按下的暂定键又被解锁了，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把陌瑾吓懵了。
　　也许是昨天网友们并没有回过神，也许是出于某种说不清的顾虑，网友们的评论都只局限在程先生的微博下。
　　而现在，突然如火山爆发一样，不断有人喊他：程嫂。
　　是程嫂，不是什么“卖屁|股的小贱人”、“倒贴的表子”之类的。
　　这些不认识的网友，显然比见过他的人，来得善心。
　　陌瑾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当成什么都没看见地关了微博。
　　他躺在床上，开始想事情。

　　陌瑾第一次看到程靖初的名字，是在大学开学典礼的主席台上。
　　程靖初三个黑体字在阳光下似乎冒出一缕黑烟，邪气到了极点。
　　陌瑾不禁镇住了。
　　直到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陌瑾才如噩梦初醒。
　　这时，原本空无一人的主席台上不知何时已坐满了领导，陌瑾连忙揣着演讲稿尴尬地上台做新生致辞。
　　可哪怕在如此惊慌的场景下，他仍然注意到坐在正中央的程靖初。
　　——他们学校的投资商。
　　不知为何，对这个初次见面的人，陌瑾莫名有些害怕。
　　但程靖初却朝着他微笑，并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你好可爱。
　　陌瑾顿时整张脸都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靖初理所当然地插|入了陌瑾的生活。
　　这个既有商人精明，又有文士儒雅的男人，无疑是很迷人的。
　　但陌瑾与程靖初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脏都跳得很快。
　　程靖初说，那是因为陌瑾对他也有感觉。
　　可陌瑾却觉得刚好相反。
　　他对程靖初，有着一种类似于草食动物面对天敌时，近乎本能的厌恶。
　　甚至他曾做梦梦到程靖初的眼睛。
　　——黑得看不见眼白，闪烁着喜食人血的贪婪。
　　所以他又一次拒绝了程靖初的告白。
　　程靖初拿手指抵住他的唇，“先别说话，跟我去个地方，到了你再告诉我答案。”
　　“……我还有事。”陌瑾不自在地侧过头，既然不喜欢，最好的方式就是果断拒绝所有的邀请，陌瑾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
　　程靖初笑了，“就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陌瑾看到程靖初落寞的微笑，不知怎的有点难过。
　　于是，他心软了。
　　上车之后，程靖初抬手指指车内的小冰箱，让陌瑾渴了拿水喝。
　　车开了近二十分钟，酷暑炎夏，路上还堵车了。
　　车内的空调开得不高不低，陌瑾热倒是不热，但还真的渴了。
　　他往车载小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并谨慎地看了程靖初一眼。
　　——程靖初一本正经地开着车，并没有露出类似于奸计得逞的微妙笑意。
　　但陌瑾还是不放心，他仔细看了下，水是未开封的，车载冰箱的温度在5℃左右，里面的水没有结冰，瓶身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陌瑾拿餐巾纸将水珠擦干净，实在没看出什么问题，便放心地拧开来喝了。
　　他差不多喝了小半瓶左右，突然觉得头很晕，很想睡觉，然后很快全身都没力气了。
　　陌瑾措手不及地瘫倒在座位上。
　　不能睡，不可以！
　　陌瑾强忍着困意。
　　他感觉到车拐了几个弯之后，原本只能龟速行驶的道路突然变宽敞了。
　　车速层层飙升，一如陌瑾发狂的心跳。
　　没过一会儿，车停了。
　　陌瑾感到一股热气朝他的方向撞过来。
　　随后，有人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边把他抱出来，边那什么他的衣服……

　　陌瑾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他额头上都是冷汗，又气愤又委屈。
　　这就是昨天发生的事，程靖初满口谎言将他骗出去，还把他迷监了。
　　那张微博上的照片，应该也是那时候拍的。
　　陌瑾气哼哼地将枕头扔下床，拉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裹成蝶蛹。他甚至自欺欺人地以为，等他破茧而出时，就能羽化登仙。
　　在宿舍里躺了一天，晚上陌瑾觉得很热，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喝水。
　　客厅墙上悬挂着的等身镜将他一张脸照得红彤彤的。
　　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妙。
　　他倒下去的时候，传来徐达凯惊慌的呼喊。
　　周围很吵，似乎有两个人吵架吵得正起劲。
　　没过一会儿，一切声音又都消失了。
　　有人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程靖初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说：陌瑾，你这蠢货。

　　半夜三更挂消炎点滴真是太痛苦了，陌瑾直觉他的眼皮如有千斤重，他努力了好一会儿都没睁开，只好抬手辅助一下。
　　有人强硬地按住了他的手。
　　「放开放开」陌瑾委屈地哭喊，却没人理他。
　　“又哭”，有人亲了亲他的眉眼，“乖一点，别闹了”。
　　那是程靖初的声音，却又不太像。
　　陌瑾见过程靖初，可以彬彬有礼，可以谈笑风生，可以翻脸无情，也可以深情款款，却都没有这么，近似低声下气地，哄过他。
　　陌瑾抽抽鼻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架子上的点滴还有小半瓶。
　　程靖初双手抱臂，眯着眼靠在一旁小憩。
　　陌瑾一动，程靖初就睁开了眼，但他一言不发，就那么淡淡地看着陌瑾，连姿势都没换一个。
　　什么温柔，什么哄他，完全都是陌瑾的臆想，程靖初就是个大辣鸡。
　　陌瑾偏开头，一点都不想看到对方。
　　“挺精神的？还跟我闹？”程靖初哂笑了两声，打铃叫护士过来拔针。
　　拔完针，程靖初让老赵送陌瑾回去，其间再没给陌瑾一个眼神。
　　你这禽兽，我也不要理你了。陌瑾也很生气，对程靖初连那少得可怜的一点点感激都消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