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锲子&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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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关于两人的初次见面，真要说来并非在仕兰中学。
当楚子航名义上的父亲还是那个名车司机时，当路明非还没吃起百家饭时。
他俩的家离的不远，也不近。相距着一条长长长长的道，两边分别是海滩树林。孩子天性闹腾，海边长大的女孩儿野得像只小猴子；反观男孩儿就安静多了，虽没到乖乖巧巧说一不二，却也玩闹总是带着度。两家人都觉得自家孩子是不是生错了性别，亦或是教育方式不太对。
楚家父亲和路家父母曾有过点头之交，面对面时对于“同类”的气息感知再明显不过，都知对方同样搬在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的理由为何，同时心照不宣。
路明非朝楚子航说过的第一句话出乎意料的极像个女孩儿。
清晨的水雾尚浓，远海到沙滩昏昏暗暗的一片，沉得让人莫名有些喘不过气。
只有矮矮小小的女孩子手里的老式提灯微弱地亮着，暖黄色的烛光扑闪明灭。
她视线始终停在黑沉沉的海面。
而另一头，今天男孩儿鬼使神差地就想出去看看。屋外下着连绵的细雨他也不当回事，只是认真地留了个纸条，就拿着手电筒出门了。
楚子航穿着运动鞋踩到沙滩上时雾有点淡了，看着自己进了不少沙子的鞋，他当机立断脱下鞋子光着脚丫，空着的手提着小小的鞋。
他不是没看见远处定定坐在浪花打得到的地方的女孩儿，其实在看见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过去。
路明非注意到了身后男孩儿的身影，她有些小小地、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呼吸几乎相同。她没太在乎这些，现在的目标是眼前的景象。
世界开始破晓。
阳光透过淡淡云层，透过薄薄雨雾撒在海面上，沙滩上。周围的颜色逐渐明亮起来，路明非伸手将提灯里的蜡烛熄灭。
“早上好，哥哥。"路明非侧头看他，列开嘴角，也藏不住阳光下红润脸庞的笑意，“海真大呀。”
楚子航看她，小姑娘还未长开的脸带着稚嫩的味道。
“远处天空和大海之间金色的，亮着光的，爸爸告诉我那叫地平线。”路明非指了指远方，“非常地——漂亮。”
后来——后来就是不久之后，两个家庭都有分散和重组。
再次见到，早已物是人非。
何况只有一面之缘的，美好到像是梦境的那份记忆，也淡化了——遗忘了。
01.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床上的人还在跟周公大战第二百九十九回合的星际，兴许嘴里还叼着油香四溢的烤鸭腿儿，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铃声响了第三遍屋外的人倒是忍不住了，扯着带点方言的嗓门儿直接将两好队友生生拆散。
“路明非！起来给我把电话接了！女孩子家家的睡这么迟做什么——”
床上的女孩儿没多大反应，左耳进右耳出，翻了个身子意犹未尽地咂吧咂吧嘴，“……还有一回……”
婶婶见侄女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到门口喊：“多大个人了还敢赖床！？赶紧的起来！否则有你好看！听到没！”
“唔…知道啦马上……”路明非喃喃着在窄小的床上滚了两圈，就十分光荣地在门口妇女眼皮子底下摔到了地上，“啊痛——！”
婶婶无奈地看着她倒也没辙，只能嘀咕着转身走了。
“我去怎么又不把门带上啊……”说着铃声再次响了起来，路明非一个机灵抬起头来又撞上了床头柜，痛呼一声揉了揉脑袋，忍受着外头婶婶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路明非你怎么不小心一点——”，眨了眨上下眼皮子打架的栗色眸子，将乱糟糟地散到眼角的鬓发拨到耳后。慢吞吞地扒出了不知何时掉到床底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结果还没准备好耳朵就被里头低沉又温和的声音酥飞了天。
“明非？”
卧槽——！
“师、师兄！？早早早上好有事吗……？”路明非握着手机的手抖了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早上好。”那头的楚子航似乎轻轻笑了笑，“把窗户打开？”
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早餐吃了吗”的语气让路明非带着不详的预感磨磨蹭蹭地挪到了窗前。拉开窗帘的时候被亮眼的阳光刺激地眯了眯眼，缓过来后身子微微往下一探结果被吓得差点把手机掉了下去。
瞧，楚子航正站在车门边朝她招手呢。
“咦咦咦！？”路明非扒着窗框有些惊恐地喊，“师兄你为什么会在我楼下！”
“今天是仕兰的文学社的同学聚会，你忘了？”路明非看见楚子航说着走向自家门口，更惊恐了：“啊啊啊啊师兄你别进——”“叮咚——”“……来。”
路明非欲哭无泪，手忙脚乱地冲到衣柜前随便扒拉了T恤短裤，肩膀夹着手机一蹦一跳十分艰难地踩掉了睡裤再把短裤套了进去。
然后见电话另一头没什么反应就索性把手机丢到身后乱七八糟的床上……继续准备和皱扒扒的T恤开始搏斗，因此没能注意到屋外婶婶满是掐媚的殷勤问候后不紧不慢朝她卧室走来的脚步声。
她睡衣扒了一半就卡住了，有些暴躁地视线往下一看，瞬间被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肚腩给刺激得直想撞墙。
再瞧瞧只垫着薄薄海绵的棉布bra包裹下小山丘似的的轮廓。
……呵呵哒。
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找虐呢，人艰不拆啊。路明非想着将睡衣扒了下来，完全没注意到刚才是哪个傻逼被丢在地上的睡衣卡住结果自找罪受的。
“明非？”说时迟那时快，楚子航礼貌十足地敲了敲半敞开的门。
“卧槽！”路明非吓得一颤，瞬间把自己的现状抛到脑后，脚步冲向不远处的门边，“别别别师兄你等等——啊！”结果就是被丢在地上杂乱不堪的睡衣睡裤绊倒了。
“明非？”楚子航担心地看过来，就被趴倒在五颜六色的衣堆里的姑娘——白花花的皮肤震得停住脚步，呼吸无意识地有点儿乱，“……你没事吗？”
“没、没事……”路明非狼狈地爬起来，抬眸见楚子航看自己的眼神少有的有点儿发直，心下疑惑，顺着视线看看自己……
棕发的姑娘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连带着嗓音也有些羞耻地微微发颤，“……师兄你先出去行不行……”哦，还小得可怜。
“……好。”楚子航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后退，关门。
眼不见为净。
……话说回来，好像是白色的来着。
要是被房间里通红着脸的女孩儿知道了她心目中正直而又清心寡欲的楚师兄的真实想法，不知道会怎么反应呢。
03.
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有点儿尴尬。
路明非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眼神飘忽着用手顺顺头发算是整完了。旁边的婶婶见了直叹着气，“你啊——就不能有点女孩子的形象吗？”她去拿了梳子走来认认真真给路明非梳齐了头发，“要是刚才那样出去我还真没脸跟人说这是我家侄女。”
“知道啦知道啦，我出门咯。”路明非朝婶婶挥挥手转而望向楚子航，“师兄走吧？”
“嗯。”楚子航点点头，朝婶婶打了个招呼就先一步走出去。
路明非脚步轻快地跟上，关上门前和婶婶道：“拜拜！婶婶晚饭就不用做我的啦！明天我做就是啦——”回应她的是婶婶无奈的：“去吧去吧！别给别人添麻烦！我可不想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婶婶对你挺好。”在车上楚子航如此道。路明非愣了愣，半晌有些苦涩地笑着点点头，“嗯。挺不真实的。”
“上高中以前我什么都不会，做饭呀，学习呀，家务呀……”路明非声音轻轻的，楚子航余光看见她望向窗外，“除了电脑就是电脑，还顺带祸害了我表弟。叔叔婶婶就特别不待见我，其实我想做好的，可就是容易搞砸，所以我总是在此之前就不干了。”
“高二升高三的整个暑假叔叔婶婶他们一家出国旅游了，我因为学习上生活上的各种原因留在家里。开始几乎都是以泡面为生……后来受不了了就跑到家附近的饭馆里。说起来有点儿羞耻……其实我挺挑食的。所以偶然就点起了烹饪技能，家务技能也是那时候点起来的哈哈。后来婶婶他们回来时看见我就吓坏了，叔叔还死命晃着我说‘侄女终于懂得孝顺长辈了啊’。”
“真正好起来……就是那次啦。师兄你不是执行任务完送我回去嘛，还好那时候你没跟进来，不然糗死啦！早上婶婶才冲我发过火，回家了我才知道走的时候忘记跟他们说一声，一家子都急坏了。听说最激动的还是婶婶，她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路鸣泽那小胖子直接大喊大叫地扑上来直喊‘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啊我们都以为你离家出走了吓死我了’……结果是我被叔叔婶婶轮着训了一晚上。”
路明非本想挠挠脑袋，一想到婶婶之前认认真真给她梳的头发只好作罢，改为玩起了自己搭在肩上的发尾。
她没细说那些技能点亮时的过程，也没解释那家人原先是怎么对待她的——楚子航倒也隐约猜得到，心里莫名有点难受。
“哎呀不对师兄你怎么突然提这个呢——”路明非朝楚子航笑笑，明亮的浅栗色眸子疑惑地望着他，“话说回来，师兄你真要跟我一起去啊？”
“嗯。”楚子航一脸正直，“我不放心你。”
“怎么个不放心啊？担心我被拐走吗？”路明非眨巴眼。
“差不多。”楚子航看前方是个红灯，便停下来转头回看她，“而且你酒量太差，小心发酒疯。”
“……”为什么师兄你知道我会发酒疯！？
“到了。”楚子航道，晃了晃靠着车窗昏昏欲睡的路明非。后者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又晃晃脑袋终于清醒了起来。
“还是这儿啊……”路明非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对啦师兄。既然你跟我一起过来了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嗯？”楚子航疑惑，想了想就明白了，“可以。”
“诶？”路明非心想，这么痛快？
“我知道你现在过去会比较麻烦……而且你是学妹，说过的我罩你。”
“啊！谢谢师兄！”路明非笑起来，又有些犹豫地看着楚子航欲言又止。楚子航没等路明非扭捏完就十分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向门口走去。
包间里的谈话声都在两人站在门口的时候戛然而止。
“……路明非？”第一个响起的是来自赵孟华的满是诧异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锲子&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