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弓起》不是桃子味

1、秘密

　　枯山上，有座老庙。
　　女子守在庙门树下，身旁一七八岁的儿童站在旁边。他的头发稀少又短，也没有束发髻，大概换了身衣裳，也能算得上是个小和尚了。
　　小童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娘亲为何带他来这山上的庙外看树，这棵树上的叶子就像他的头发一样，又少又丑。
　　“氰儿，专心点儿。”莫雨看向自家孩子的头发，握紧手中的镯子，反复摩挲着。
　　她一生真是苦，私以为嫁着了个好人家，未料却把人给克死了；私以为生下了个孩子能求个后生安稳，未料这孩子长这么些年了，个子倒是有，头发竟一丝不长。村里人忌讳这些，怕是不仅饶不过自己的孩子，还会要了她娘俩的命。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孩子托付给长命僧，求得僧人保他一生平稳。
　　听言长命僧只为有缘人开山门，那么，只要她一直在这里等，他总有一天，就会开门的。
　　夜昏。
　　红光落在枯山上，树叶开始频繁地挪动起来，快而轻。
　　庙门前的灯笼晃的明亮了。
　　“走吧。”莫雨握着李氰的小手，李氰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笑得软软的，仿佛拨开了云雾。“娘，僧人不爱见我这种孩子的，明天就别来了吧。大家都说我要去给僧人当小弟了，我才不想要呢。娘，你可不可以以后别带我来这里？我的头发...”
　　“好了别总提这些，”莫雨打断李氰的话，“回去娘给你摘几个蘑菇儿吃，你再胡闹以后什么都别想吃了。”
　　“不吃就不吃，我就是不想来这里。蘑菇我都吃腻了。”
　　“你...你真是越发不听话了，生你后受的气本来就多了，今儿还得受你的气？再不回家就把你丢在这儿，给那狼叼了去了算了！”
　　“人家狼才不吃我！我都长成蘑菇了，吃起来嚼得也没劲！”李氰说着就往山下跑去，跑得越来越快，还在叫嚣着：“谁还要那个没爹的破房子啊！”
　　莫雨叹了声气。
　　这孩子，每天都要闹这么一出，晚儿回去肯定又呆屋子睡觉了。
　　沿着山路两旁的防兽灯跟着风摇动着。
　　山脚下的空气凌乱成一片，不似平常安静。
　　李氰抖了抖身子，他本来不打算回家的，现在这山脚周遭这么不安分地在骚动，反而灭了他的威风。他觉得离家这件事，还可以从长计议。不过他那娘亲，也真是个傻子啊，就想着怎么不得罪村里的人，也不想想怎么让他俩过上个好日子呢。难道真的得把他扔给那个僧人才行？他才不要这么就去当和尚，他还有他的梦想，他要跑出这村子去闯出自己的一番新天地来，他要威威风风地活着。
　　黑夜莫名地给人一种阴深深的感觉。平日里山上闪着的那道奇怪的蓝光，今天越发地亮了。
　　李氰小心翼翼地往后探，见人影从他旁边掠过，吓得喊出声来。
　　“哪儿来的人类？”一双红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他，“过来帮我忙。”男人一把抱过李氰，穿过树梢跃上僧门，将他扔了下去。
　　“小东西，多有得罪了。等你帮了我，我一定也会帮你。”
　　一只蓝虎迎面扑向李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