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桃花水》谭千墨

13、桃花泪

　　留在房间里的玄昕看了眼一旁紧蹙眉头的玄夜，心下明白几分，不由得戏虐，“阿夜担心的人是谁？为兄想那人肯定不是大哥吧”

　　玄夜肩膀一震，看着自家哥哥笃定的神情，面色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刻意隐瞒，“有一件事有必要告诉三哥”

　　“恩？”

　　“其实桃幽不是人”

　　“阿夜是在说笑？”玄昕面上一笑，显然是不信的，虽说那道长的确生得过于美貌，但道长的两位师兄相貌也不差，想来只是天虚宫盛产美男罢了。

　　玄夜也觉得这事比较玄乎？可的确是事实，瞧着努力憋笑的哥哥，玄夜无奈叹气道，“不瞒兄长，我们在一年前曾见过桃幽，他就是那个带我们出山谷的小孩”看着面色渐变的哥哥，玄夜继续说，“兄长不妨细想，不过一年时日正常人怎么可能是桃幽现在的模样”

　　当年那漂亮小孩不过几岁模样，如今的那位漂亮道长可十足是位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阿夜是如何得知那位道长不是人？”

　　“上次遇上蛇妖我同桃幽掉在了一年前的山谷里，在那里…桃幽现了童子模样，所以……我知道桃幽不是凡人，是桃花幻化成人的桃妖，以后还要修道成仙的”说到这里，玄夜不自觉皱了眉，日后那位道长是要成仙的。

　　这番惊世骇俗的话的确让玄昕一时间无法消化，但身为皇室中人，遇事临危不乱是习惯，看着眉头不曾舒展的弟弟，伸手在他眉间拂过，“阿夜，三哥有一句话提醒你：如果你还没有陷进去，早些退身才好；若是早已泥足深陷，便跟着自己的心如何”

　　“三哥，你……你不反对，你难道不介意”

　　“我们兄弟几人总会有人担下皇家的担子，你的那一份责任有三哥在”

　　听到此，玄夜一把抱住玄昕，头埋在自家兄长肩上，禁不住红了眼圈，“谢谢，真的谢谢，谢谢你三哥”

　　“好了，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讨拥抱，快去洗洗脸，我在这里守着大哥”

　　“恩”

　　另一处跟在李多多身后的桃幽一改往日的蠢萌，变得满面愁容。到了里屋，桃幽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李多多一贯直白地问，“十六，现在可以说了，你口中的桃花泪是何物？需不需要很多时间准备？”

　　桃幽一双黑曜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李多多，愣半响才回神说话，“桃花泪是桃妖心上血，取半碗便能治愈妖魔浸体的病痛，我年少时曾见过爷爷用过这种方法救一位进京赶考的年轻书生”

　　“你确定是心上血？”

　　桃幽可怜兮兮点头，要知道他一向怕疼，更别说这次要取他心上血，还要足足半碗的量，他这也算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凤昭不由得替他担忧起来，“十六，取了你的心上血你会不会死呀？”

　　桃幽摇头，“不会死的，只是会丢很多法力，大概会…恩…变成几岁的小孩，至少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复原”其实最关键的是会很疼。

　　凤昭一听这话心放下一半，吐着气呢喃，“那还行”毕竟自家的小师弟不是凡人，妖们总会有些特殊本领。

　　李多多犹豫半响，抬头正好看见自家小师弟紧蹙的眉头，心下也了解缘由，“十六，你如果怕疼……”

　　“不，不疼”桃幽说得底气不足但还是强撑着笑容，“我…..我是桃妖，怎么会怕疼，师兄，来吧”

　　看着蠢萌师弟一副任人凌迟的模样，李多多起身做准备工作，刚到门口就见一人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前。

　　“殿下在担心？”

　　“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事？他那么怕疼的人”

　　李多多面色不变，“十六不是人，他会平安无事，所以殿下无须过于担忧，至于疼不疼，那肯定是”李多多叹气，“取心头血，锥心之痛，疼难免”

　　李多多许久才听到对面的回答：本王能否来？

　　“当然，殿下有这个权利”李多多说完便出门往后厨里走。

　　留在屋内的桃幽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似乎有人在偷看他，可他仔细找了找又没人，心里有些郁闷。

　　夜深时，客栈里的人们正在做一天里最后的忙碌，偏隅一旁的厢房内，四人围着木桌相坐，除了桃幽还没心没肺的笑着，其余三人面色相当凝重。

　　吃掉最后一块桃花酥，桃幽习惯性地抿了抿手指，歪着头问对坐的李多多，“师兄，我准备好了”

　　“十五，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是，我马上去”凤昭起身，在门外守着。

　　“等一下”一直未开口的玄夜猛地起身，“桃幽你…..你真的决定”

　　桃幽乖巧点头，学着成熟大人的模样安慰他，“阿夜放心，我是妖，一点血而已，没事的”

　　该来的还是会来，桃幽起身笨手笨脚地脱掉自己的上衣，白皙柔滑的皮肤显露出来，真真比得上那些肤如凝脂的描叙。

　　桃幽大口呼吸，右手在空中一划，一把透明的匕首出现，最后落在桃幽手中，“师兄，动手吧，我尽量不动”说完一阵红光闪过，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涌入房内。

　　当透明的匕首刺入胸口时，说不疼肯定是假的，桃幽秀气的额头大颗大颗的冒汗，欣长好看的天鹅颈有青色的筋脉抖动，平日里多情的桃花眼更是湿漉漉一片，尽管他强忍着不掉泪可疼痛过后的生理眼泪还是缓缓划过面颊，落到好看的锁骨漩涡内。

　　“桃幽，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结束了”原来书上说的心痛是这样的感觉，玄夜看着忍受痛苦的桃幽真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这样的苦。

　　一碗心头血取完，几乎是一个时辰后，而桃幽早已痛得昏倒过去，原本俊美的高大身形也因为开启自我保护的缘故，变成了三岁孩童的可爱模样。

　　李多多看了眼一直守在床前的殿下，只好同凤昭去往太子处。

　　玄夜看着熟睡的三岁孩童，忍不住用手捏捏他白嫩的脸颊，眼里满是怜惜，“你受苦了”

　　三天后，太子玄清总算苏醒过来，虽说性格还是比较恶劣，但可能是因为狐妖一事变得不怎么迷恋女色。对于前几日才见过的美貌道长突然不见反而多了位小道长的事，太子玄清虽有疑惑但也不怎么在意。

　　因为宫里来的圣旨，众人不得不加快步伐赶往宫中。变成孩童的桃幽精神不大好，整日跟在李多多身后打哈欠，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行路过半时，皇宫里来了一批锦衣卫，众人的脚步又加快许多，两日后总算到达皇城。对于第一次来到皇城的桃幽和凤昭一大一小的两人在繁华的街道东串西跑，大小手不一会儿提得满当当，直到被李多多瞪了几眼才有所收敛。

　　第一日三人并未被圣上召见，三人便在安排的行宫里修养心法。下山前，百荆嘱咐过李多多要监督两位小师弟的早晚课，不可让他们做出有辱师门的事。

　　孩童模样的桃幽扬着一张粉嘟嘟脸，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李多多，那模样真真是可爱的不得了。

　　“十六，你这招对我没用，今晚我来检查这本心法的背诵，背不到就不准吃晚饭”李多多说完便走出房间，只剩下可怜兮兮的桃幽和一脸憋笑的凤昭面面相觑。

　　“李师兄是坏人”桃幽忍不住抱怨一句，一旁的凤昭深有体会地耸耸肩，一屁股没形象地坐在凳子上，左手拿着书，歪着脖子看了看木窗外，见自家师兄已经走远的身影才没心没肺地啃了口桃子，“背吧”

　　“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吾命正道，太渊之列…….”一时间两人高低起伏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正好返回查看的李多多满意地带着笑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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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工作不大顺利，各种莫名其妙的琐事，希望自己还能一如初心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