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三尸雨

8、真相

　　顾襄城急匆匆赶来，惊慌担心溢于言表。
　　“孙老，有话好好说，你绑架算怎么回事。”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襄城，跟你谈判可没那么容易。我不为自己留条后路，我可没有底气。”
　　“你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顾襄城，你不用管我。我反正也没一起活下去了，你就当成全我好了。”锦宣突然开口，旁边的小厮不懂事，抬手便甩了他一巴掌。锦宣本来就细皮嫩肉的，这一巴掌打得又不轻，他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顾襄城顿时怒火中烧，他掏出枪，咬牙切齿：“找死。”
　　众人见他掏枪也纷纷掏枪做好战斗准备。
　　“放下！真是无理！”孙老突然开口，众人放下枪，他却突然开了一枪，刚才打锦宣的小厮当场毙命。“襄城，我的手下不懂事，还望你多担待。”
　　“孙老，你也不用跟我拐弯抹角了。地皮我可以给你，你放了锦宣。”
　　“我就喜欢痛快人。来人，放了锦少爷。”孙老沉默一会儿，突然笑道：“襄城，我信任你，所以我先放人。”
　　锦宣走至顾襄城旁边，顾襄城满眼心疼，轻声道：“待会儿你一直往东走，不要回头。走到尽头阁楼处自会有人护你周全。”
　　“你跟我一起走。”
　　“我办完事就去跟你会合。”这恐怕是顾襄城对锦宣说的最后一个谎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我等你一起走。”锦宣依旧执着。
　　“阿宣，听话。”顾襄城声音温柔。多久了，他究竟有多久没有在清醒的状态下用这种声音唤他一声了？
　　“好。”锦宣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一次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了。
　　锦宣意识迷糊，他只知道自己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似乎看到顾襄城笑着向他张开手臂，他想扑进他怀里，可是他却渐渐往后退去。
　　“襄城！”锦宣惊坐起。
　　“锦少爷，你醒了！”是老纪。
　　“襄城呢？我要去找襄城。”锦宣不由分说就要拔了点滴。
　　“锦少爷，您先别激动，好好休息。”老纪情绪低落，锦宣不是看不出来。
　　他猜到了，但是他不想说，也不敢说。
　　他反而冷静了下来：“老纪，你实话告诉我吧，我受得住。”
　　“锦少爷，明日……”老纪顿了许久，眼泪止不住，“明日，是顾总的……葬礼。”
　　锦宣的心沉入谷底，坠跌，然后死了。
　　“我不是几个月前才参加他的婚礼吗？”
　　“锦少爷……”
　　“他不是说我出狱后要好好补偿我的吗？”
　　“他为什么总是说话不算数呢？”
　　“他为什么会死呢？”
　　“老纪，你说这种坏人不是应该长命百岁的吗？他为什么会死啊！”锦宣终于忍不住了，失声痛哭……
　　葬礼时老纪才告诉锦宣真相，顾襄城那日确实带了地皮转让书，他确认锦宣走远后拿出了合同，自己签了字，待到孙老签字时，他便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炸弹，同归于尽。
　　锦宣不解，为什么顾襄城为了一块地皮甘愿送命。
　　其实，那块地皮土壤肥沃，又相对隐蔽，是种植罂粟的绝佳之地。顾襄城不忍眼睁睁看着黎明百姓受鸦片之苦，所以宁死也不给孙老这个机会。
　　老纪还交给锦宣一封信，顾襄城的亲笔信：
　　锦宣亲启：
　　阿宣：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欠你。这辈子，我还不清了，对不起。以后不管我在不在了，你都要好好活着。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不然你活着太累了。
　　五年前我刚找到证据揭发江局，他买凶杀我，我早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好你，正好江锦心撞死人，我让你来顶罪，想必你是恨惨了我。我跟狱长是老友，也许那时牢狱会是你最好的保护伞，所以我才逼不得已送你入狱。
　　你入狱那年，我跟你一样把头发剃得极短，我想体验跟你一样的生活，好像我们还在一起。
　　可是阿宣我错了，这五年我过的生不如死，有时我在想如若我没有野心，我不在乎世人，那我们隐居又有何不可？可是阿宣，为了苍生，我真的不后悔。
　　阿宣，对不起辜负了你。
　　阿宣，对不起我爱你。
　　落款，顾襄城。
　　他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锦宣抬头看着墓碑上顾襄城的照片，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不，不是的，锦宣分明看到了他轻扬的唇角和他眼中的款款深情。
　　锦宣抬头仰望，万里无云。
　　今天，天气很好呢。
　　（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

　　草草结尾，好多原本想的东西都没有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