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屯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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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允超上的是何瀚的车，司机被他打发回公司，看样子何瀚得给他当一天的司机。
项允超系好安全带，听到何瀚手机叮咚一声，那人看了一眼并没有去管。项允超收回目光，问：“你想吃什么？”
何瀚专注开车，反问：“刚才没吃饱？想吃什么？”
他忙于周旋应付哪有心思吃饭，郝美丽倒是吃了不少，项允超想她也不知道私下做了多少运动，才敢吃的这样肆无忌惮。他哪知道郝美丽也就借着和他相亲，没人管束才敢放开了吃。要是被经纪人眉姐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数落她。
他没吃多少却也不饿，便笑：“是我请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我们现在是去哪？”
何瀚手机又响了一声，项允超飞速瞟了一眼，没看清。
“不看下吗？也许是急事。”他又问了一句。
何瀚仍没去管手机，只道：“不饿的话送你回公司。”
项允超简直想翻白眼，他若是想回公司的话，还上他的车干嘛。
何瀚见他不说话，不由看他一眼，心中一惊。那人应该是生气了，这怒气来得这样快，是在他说要送他离开之后。
他想改口，不想好端端地惹人生气，一刹那又不知如何开口，不知他想听什么。
僵持了几秒后，项允超的手机响了一声，接着又是连续的几声。
何瀚见他的注意力转到手机上，也不再提回公司的事，开着车在路上瞎转。
项允超一按手机，冒出了几条微信提醒，是郝美丽。
他啧了一声惹得何瀚微微侧目，项允超浑然不察，暗想怕是麻烦来了。
几条消息看下来，倒也不是大麻烦，却也是麻烦。
他放下手机，又去瞥何瀚放在座位之间的手机，他知道那两声消息是什么了。
项允超动了动身子，不大自在。何瀚又要去看他，忍住了。
“何叔安排你去相亲了吗？”项允超问。
“没有。”何瀚回道，猜他怕是最近相亲烦了，想找人诉苦。他眉心拧着，心里惴惴不安，莫名生出一些担忧来。他们实在不适合交疏吐诚。
项允超手指摸向领结，又道：“你觉得郝美丽怎样？”
何瀚眼皮直跳，项允超竟然想给他做媒，这真是好笑。
“我要是说不错，项总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他说的平静，项允超却是额头冒汗，耳尖通红。在他打给何瀚的时候，他就该料到会是这样，他把人拉下水，何瀚不高兴也是应该。何远堂再想何瀚结婚，也不要他和小明星闹出绯闻。
项允超回答不出来，何瀚却拿起手机，也不管他脸色如何，点了几下屏幕。
郝美丽的消息很快又冒了出来，全是她自己的表情包，各种不顾形象的笑脸，看起来心情很好。
项允超心情却好不起来，他好像搞砸了某些事。他实在不该怂恿何瀚通过郝美丽的微信邀请。
何瀚加完微信并没有和郝美丽聊天，那丫头又发了一张她哭唧唧的表情包，问他们在干嘛。
能干嘛，生他气呗。
他回了句在开车便不再看手机，郝美丽也没再问。
两人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项允超忽然又摸出手机捣鼓了一阵，何瀚便听到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眉头还没皱起，项允超抢先道：“是我。”
何瀚想他们两确实还没加好友，没有必要，工作上的联系有欧阳鹏和徐峻，私下直接电话，微信毕竟私人了点，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显然这次，他再也不能把两人的关系定位为互利互助的合作伙伴。在系统默认的打招呼出现在对话框中时，何瀚不得不承认，他和项允超已不仅是合作伙伴。
他最会权衡利弊，与项允超一般。某些方面，他们两默契地令他心惊。这种默契很奇妙，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让人不禁感叹如此美好又如此可怕。
他一直告诫自己不可太过放任项允超，对他各种示好迂回无视，也有抗不过的时候。
即使他另有所图，他难道不也是。说到底，他并不觉得看不破项允超的心思，那就如他所愿。
项允超报了一个地名，何瀚并没有拒绝。坐上电梯，他才想起通知陆森。一出电梯就看到何瀚的销售点，陆森正在丈量材料，连项允超站到他身后也没发觉。
项允超拿过他手里的木材，按住他双肩笑道：“你倒是不给何瀚省钱，用了最贵的材料。”
陆森出名的好脾气，工作被人打扰也不发火，反倒是打趣起他来。
“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从项总提供的样本中选的材料。”
项允超哑口失笑，陆森说的没错，材料这块天宇一直有跟，这材料确实是他建议的。
红酒品鉴会一结束，何瀚便和陆森紧锣密鼓地进行销售点的整改与装修，拆的拆改的改，颇费了一番功夫。今天若不是项允超这一耽搁，何瀚早就到了这里。
何瀚没提，项允超也猜到他在忙什么，这才说要来看看陆森。
说是看陆森，陆森却没时间陪他，两人聊了几句，便有工人不时地喊陆工、陆工。
项允超调侃他真是个大忙人，反观他和何瀚倒像是来作秀的。
陆森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来便盘问进展的何瀚，笑言像何瀚这样认真的作秀者可不多见。
项允超回他太认真、能力强、心思重，顿了顿又道冷冰冰。
陆森似笑非笑，补充道：“还很有魅力。”
项允超忽的一笑，看着他道：“很少听到你夸人，今天倒是奇了。”
陆森捶他一拳，叹息道：“看来这些年我是白夸你了，一句你也没记住。”
项允超指了指一脸急色的工人，挑眉道：“你再不去，何瀚可是要急了。”
陆森急急忙忙去找何瀚，项允超一人无事随手搬张椅子坐下，去翻何瀚的朋友圈。
如他所想，何瀚的朋友圈几分钟就能翻完。“如何做个好员工”、“成功管理者必看”“X年以内，这几种人将被淘汰出局”、“人靠不靠谱，看这几个细节”这些心灵鸡汤在何瀚这是看不到的，何瀚的朋友圈冷冷清清很久才会更新一次。最新的一次是红酒品鉴会当天，开场前的现场图，最后一张是易拉宝，很显然的主题、时间、地点。再往后翻偶尔会有一两张风景照，看样子是他晨练时拍下。项允超给两人一起尝过的早餐店点了赞，留言说味道不错，下次再去。
很快他便发现郝美丽也在那张图下点赞留言说要带她一起去，项允超哭笑不得，决定留给何瀚自己解决。
项允超敏锐地发现何瀚有段时间更新明显频繁起来，一些透光的多肉绿植、一瓶怒放的鲜花，一只造型可爱的玩偶，一顿看起来很糟糕的晚餐。
项允超盯着那顿晚餐，想起他哪空荡荡的冰箱，猜想当时的何瀚是用何种心情发出这张图。
并不糟糕，对于何瀚来说，是何等的喜悦，这是一种炫耀。
项允超没再往下翻，他想原来何瀚恋爱是这样的。
何瀚与陆森商讨完洗了手便来找项允超，他卷起袖子，露出腕间那只价值不菲的表，项允超的心思却在他细白的手腕。
这个人真是瘦。
何瀚伸手去拉他，鬼使神差地项允超却抓住他手腕。
他的腕间仍有水滴，微凉的触觉刺激着项允超的皮肤，他的心跳忽然乱了起来，低着头不去看何瀚。
何瀚被他这么一抓，愣在那不动。
两人间又是静默，这次是陆森打破僵局。他去拍项允超的手，笑道：“你再这么抓着，我们午饭可没人买单了。”
项允超抬头去看陆森，那人笑的腼腆，嘴角抿出猫弧，眼睛里全是温柔。
他又听到他说那句还很有魅力，好似一瞬间灵魂都要出窍，他缩回手站起来，又是神采奕奕，很好的掩饰自己的失态。
何瀚神色自若，三人一道就餐，这顿饭又吃成了工作会谈。陆森和何瀚你一句我一句地聊改装的事，项允超并不多话，只在征求他意见时才开口。这顿饭吃完，陆森就催着两人走，说他们在影响他思路，何瀚是行动派，很快便带项允超离开。
这次是项允超先开口，他问：“借用你下午的时间，再陪我去个地方。”
何瀚没想到项允超带他去的是超市，才过午饭超市里没有几个人，就算他们推着车玩也没人关注。
何瀚很少去超市，这里项允超比他熟悉。
他们两推着同一辆车，在项允超的指挥下，径直往里走来到了果蔬区。
何瀚多看几眼什么，项允超便拿什么，一圈逛下来，推车里堆了满满的果蔬。
何瀚想走，项允超手一转，何瀚连人带车被他推往冷冻区，项允超拿了几种冷冻的肉和几瓶牛奶，他也不问何瀚的意见，直接放进推车。
等他们两人来到收银台，项允超准备刷卡时，何瀚已经打开支付宝付款。
他并不是稀里糊涂跟着项允超在超市乱转，在项允超站到果蔬区，看他的第一眼起，他便知道这些东西是买给他的。
既然是他的东西，自然是他付钱。
项允超时间宝贵，这一趟他是不是要另外付他钱。
他笑了笑，实在是怕惹他生气，这句他没敢问。
项允超将他选的两大袋东西塞满了何瀚的冰箱，他坐到沙发上，甩掉了西装，扯掉领结，手指挑开衬衫第一颗纽扣，长舒口气，扭头朝何瀚道：“给我倒杯水。”
何瀚正在对着手机发愁，这时候放下手机给他接了一杯水。项允超喝了一大口凉水，靠在沙发上问：“那丫头又找你了？”
何瀚并不想掺和项允超相亲的事，他自己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何远堂打消了念头。对于郝美丽这个意外，何瀚有些束手无策。他对女人一向绅士，对郝美丽却是不理不睬，本想冷着她，她也就知难而退。哪知这丫头心大得很，何瀚不回，她能一人自说自话个不停。短短的几小时，关于她的事，何瀚也知道了个大概。
小明星先给他甩了一堆自己的活动照，又挑了几个她参演的剧推荐给他，也不管是配角还是炮灰。
傻兮兮的，何瀚想。不同于项允超偶尔的孩子气，这丫头是纯乐天派，让他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由着她来。
“你没通风报信？”何瀚微挑着眼角斜睨他一眼，项允超觉得浑身冷飕飕的，慌乱喝了口水掩饰道：“你这可冤枉我了。”
何瀚低低地笑，细碎的微光流泻在眼角眉梢，他小心翼翼地用柔情伪装，不动声色地探入对方的领地，看他慌乱心虚却又强装镇定。
找不出破绽，现在的项允超就像是个毛头小子，未褪青涩城府未深，一眼便可看穿。
他现在很放松，不合时宜地放松，让何瀚不得不也放松起来。
他们对坐在沙发上，聊着不合时宜的话。
何瀚反问：“我冤枉你了吗？”
项允超点头：“这次我什么都没和她说。”
何瀚问：“你还要相几次亲？”
项允超歪在沙发上，手指抵着额头认真思索。他的眉毛皱成一团，眼睛眨巴眨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何瀚道：“可能还要麻烦何总几次。”
何瀚不理他调侃，摆手道：“你可放过我吧，招架不住。”
项允超笑了几声，这才道：“公司会有新项目，这段时间不会用到何总。”
这话听着生疏，细品来又是另一番滋味。何瀚微微动容，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意。
他们撇下了公司一干人等，在这个午后窝在家里谈天说地。搁在以前，他们怕是要说一句浪费时间。
真是奇妙的午后，仍是这片天地，人却会变得慵懒。何瀚靠在沙发上，看对面那人侃侃而谈，心中忍不住发问，项允超是怎么一次又一次进出他家门的。
项允超手风琴拉得好，何瀚钢琴弹得好，两人不谈生意，聊起音乐来也异常合拍。
这场愉快的交谈被一个人打破，是项允超先听到的开门声，他一惊用眼神询问何瀚。何瀚起身看见了熟悉的面孔，是家里的阿姨。她每月会来几次，帮忙打扫房间以及……
他看了眼项允超，那人显然也看出了来人的身份，两人都有些尴尬。
阿姨问：“来朋友了？”
何瀚点头，阿姨道：“你们聊，我先把东西放冰箱，这次来晚了，也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空。”
项允超脸红不止，阿姨拎着一堆东西往冰箱走，何瀚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我来吧。”
阿姨在他家做了很多年，和何家人都有感情，这时候看何瀚帮忙，便把东西交给他。
她看了眼项允超，又道：“留下来吃晚饭吧。”
项允超嗯了声，跟在何瀚身后，两人挤在冰箱那，重新把冰箱里的东西倒腾一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屯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