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悱恻》Volga

32、31.

　　那就写点东西吧。
　　我和自己说，那就随便写点东西吧。
　　一年后的夜晚，我想起来那一天在江边看见的夕阳，看见的人烟和粼粼波光。
　　我想起来那天看见的被拖沓在水面的落日，被水波划皱。那天我听到了慢慢的汽笛声，原来轮船真的会有汽笛。
　　好像有很多船，又好像只有三四辆，载着这样那样的货品和一腔莫名的愁绪荡向对岸。
　　对岸是什么？太远了看不太清楚。我感觉有什么在离开我，无法阻止，就像时间抓不住，从指缝里、从每一次课上的抬头间、从写一句少一句的诗中、从望一眼少一眼的侧脸上，从所有虚无又现实的瞬间中流失。
　　我想，这落日真美啊。我又想，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我没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它。
　　它每一天都会从窗边升起于江心消逝，不会因为今天有一个人伤春悲秋而停下更迭的脚步。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但我又清楚地知道：或许以后再难看见了。
　　我无法描述那样的景色，我只记得那一天我坐在江边的长椅上望不穿江水，看着那轮淡黄的落日晕开在水面上，又看着它落到对岸的高楼后边，天上的落日和水里的落日一起消逝。
　　真想再看一轮那样的落日，抱着一腔早知离别不可避又忐忑不安的满腔愁绪，带着那样荡漾的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