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的爱情争夺战》蟹多多

13、鬼故事

　　小胖妞的名字叫康晓佳，曾用名康佳。他们康系嫡亲都是单名，惟独康佳在七岁那年因为小朋友的一个玩笑发誓要改名，便成了这个家族里唯一双名的孩子。
　　沙发上，欧左雷与康晓佳在闲聊，欧左雷显然对这个体重严重超标的胖嘟嘟的小女孩充满了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乌黑的眼珠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肥肥的爪子霸占着遥控器，两条又胖又短的肥腿垂在沙发边缘晃来晃去。她说：“康晓佳，你可以叫我晓佳。”
　　“几年级？”
　　“二年级。”
　　“你是他们的侄女？”
　　“他们是我的BROTHER，我是他们的SISTER。”
　　“哇，现在小学二年级就学英语了？”
　　“恩，别那么大惊小怪，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欧左雷咋舌，如今的小孩个个鬼得很，而且个个装老成。“你多重啊？”
　　“昨天的记录是112斤，身高一米二十。”康晓佳表情平静，亏她能如此精确地说出自己的体重和高度，简直就是个小肉球。
　　“哇，比我还重！”
　　康晓佳终于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她将欧左雷上下打量一番，翻动可奈的粉唇道：“你走亚洲路线，我走欧美路线，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
　　欧左雷彻底无语，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伶牙利齿吗？他想反驳，一时找不到词语，却听康晓佳开始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欧左雷，叫我小雷哥哥吧。”
　　“雷……人雷，果然名字也雷！你雷到我了，雷同学！”
　　欧左雷气噎：“叫我雷哥哥！”
　　“雷锋叔叔~~~”康晓佳笑嘻嘻地喊道。
　　“什么跟什么？”
　　“闷雷、响雷、夏雷、滚雷~~~还有什么可以组词的？”康晓佳盯着天花板认真地思考着。
　　欧左雷噌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插腰嚷道：“康佳小朋友……”
　　康晓佳猛抬头，支吾又怯懦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康佳？”刚问完，遂又想到，肯定是他们说的，不，一定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
　　“哈哈哈！”欧左雷得意地笑，双手依旧插在腰上，气焰嚣张，其实他并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只是突然想起一则广告词并且大声地说出来而已，“康佳牌电视机，铂金品质，哈哈哈~~~”
　　笑声很大，惊动了房间里的人。康其第一时间从房内走出，康丹紧随其后，看到欧左雷恶魔般地奸笑，又看到康晓佳委屈地忍住泪水，谁会相信他刚才只是说了一句广告词呢？
　　“55555，他欺负我，55555~~~”眼泪夺框而出，康晓佳飞奔着绕过康其扑到康丹的怀里。
　　康丹望着欧左雷，眼中均是困惑，而康其似乎无条件支持欧左雷，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表示同情和安慰。
　　“谁能欺负你啊。”康丹不敢相信平时说话都不会大声的欧左雷居然能把这个小魔鬼吓哭。
　　康晓佳眼泪鼻涕双管齐下，极具悲情效果，她哀怨地指着欧左雷，又红又肿的胡萝卜手指略微颤抖着：“是他，就是他，讨厌的雷达！”

　　窗外雾蒙蒙的，又阴又冷又暗，高大干瘪的梧桐枝在风的鼓动下杂乱无章地狂舞一气，还有那夹杂在风中的雨滴，豆般大小，敲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晚上十一点半，欧左雷抱着被子进房，害羞地从体积庞大的被子后露出半个脑袋：“大叔……我先睡了……”
　　坐在电脑前的康其迅速抬了抬眼：“哦！”然后继续关注屏幕，熟练地滚动鼠标。
　　欧左雷的心是忐忑的，自从被康其“骗”吻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似乎有些别扭，或许是难堪，那种道德上抗拒却又感性地怀念的感觉是奇妙的。甚至于，当康其宣布欧左雷要搬到自己的房间同睡时，欧左雷并没有拒绝，用他的话说——总比睡地板强吧！
　　他把被子抱在怀中，挡住了他因兴奋而急剧起伏的胸膛，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关上门的时候差点“夺”喉而出。可是康其冷漠而简短的回答另欧左雷大失所望，就像窗外的风雨让人不寒而栗。欧左雷的体温骤然下降，激动褪去，他走到床边，弯下腰开始整理被子，同时暗骂自己：“欧左雷你这个白痴，大白痴，你在想什么，你到底要怎样……”
　　欧左雷的被套是浅绿色的条纹图案，显得年轻澎湃；康其的被套是深蓝色的，显得成熟稳重。铺被子的时候，欧左雷想：“一定是丹大叔买的，这是他的风格。”
　　电脑屏幕上满是细小的文字，康其把鼠标的滑轮按得飞转，他什么也没看，他的心在那边。好不容易实施了第一步骤把小羔羊骗到自己的房里同睡，作为狼来说，如果一口就把羊吃掉，是不是太缺乏趣味性？当然，这只狼是善良温柔的狼，他不会也不舍得下狠手，于是狼变得隐忍，表现得矜持，独留那羔羊暗自神伤。
　　康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欧左雷的一举一动：“他脸红，哈哈……他叠被子，居然还分被窝？……他脱衣服了……哎，他没有裸睡的习惯……他睡了……怎么又起来了？……”
　　刚钻进被窝的欧左雷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又从被窝里出来，坐在床上对电脑前的人说：“对了，我收到明信片了，谢谢啊！”明信片是康其在首尔代康丹出差时寄的，用的是学校地址，邮了半个月才到欧左雷手上，这玩意不值钱，而且在电子时代显得土气十足，但是当欧左雷从同学手上接过花里胡哨的明信片时，他还是感动了。
　　“哦……恩……客气啥！”康其假装被他打扰，勉强把目光从电脑前移开，看到可爱的欧左雷穿着和被套同色的睡衣，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欧左雷看看自己，没发现异常，“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康其忍无可忍索性不忍，痛快地笑出声来，同时卸下所有伪装，把鼠标移到了“开始—关机”键上。
　　欧左雷莫名其妙地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前面后面，一切正常，再看看被子，挺干净的嘛，他无奈地说：“呵呵，到底笑什么啊？”
　　康其爬上床，拎起被子又指指他的睡衣，笑着说：“没想到是同色的呢，哈哈哈，你太有创意了，哈哈……”
　　“这个和创意无关，我睡咯，晚安。”欧左雷说完快速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的，却依然睁着清澈的双眼，因为另一个人似乎并没有睡觉的意思，笑意正浓地望着他，仿佛要把他看透，于是躺着的问那个趴着的，“看什么？”
　　康其起身关灯，再爬回床上，不领情地把欧左雷为自己叠的被子一脚踢飞，侧着身面向欧左雷，四肢齐动，一会就钻进了他的被窝，并厚脸皮地夸赞道：“好暖和好温暖啊，小雷，你就是我的温度……”
　　起先欧左雷是反抗的，微弱的滞后的反抗往往是失败的，因此欧左雷就这样半推半就地与康其分享了自己的被窝。他打从心底里、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希望的，不是吗？
　　两个人肩并着肩，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很静，把雨滴拍窗的声音衬得很响。欧左雷虽然平躺着，但有些“坐立不安”的躁动感，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连睫毛也没眨一下。外表的平静只是想掩饰内心的狂燥，他想和身边的人聊天，轻松而友好地谈谈天气、爱好、工作，可是他做不到，他愈是想寻找话题，却愈是六神无主满脑子棉絮。
　　“小雷，醒着吗？”康其试探性地问。
　　“恩？”
　　“给我讲个鬼故事吧。”
　　“好啊。”欧左雷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终于找到话题了，“你不是害怕吗？”
　　“有你在，我不怕。”
　　这回轮到欧左雷笑了，他想起小时候那个吓哭隔壁家小朋友的鬼故事，清了清喉咙抖擞了精神，并把双臂搁到被子外，然后开始讲故事：“从前有家条件简陋的医院，传说某间病房到了半夜就死人，死后表情狰狞恐怖，像是被活活吓死的，后来没有病人肯住到那间病房去。有个年轻的男医生不相信鬼神就住了进去，刚开始一切正常，到半夜零点时，忽然听到窗外有响声，他坐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条腿在敲窗，啪啪，啪啪……”
　　说到这里欧左雷稍作停顿，此时窗外风声大作，雨点密集，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与他讲的故事不谋而合。康其望向窗外，身体不自觉地靠向欧左雷，他心中暗喜，接着说道：“那条腿破窗而入，碎玻璃落了一地，医生害怕地缩成一团，只听那腿说：‘我的另一条腿呢？在哪？’这时候窗外又飞进来一条腿，边飞边说：‘我的身体呢？在哪？’只听到窗外发出巨响，原来身体也到了，但是刚才腿撞破的洞太小，所以身体把整扇窗都撞碎了。身体一进来就说：‘我的头呢？在哪？’然后头也飞来了，血淋淋的沾满了红色粘糨，长长的头发披在上面……”
　　康其正听得兴起，感觉背心凉凉的，头皮阵阵发麻，忽听欧左雷说：“讲完了。”
　　“啊？就这么完了？”康其夸张地瞪着细长眼，眸中闪烁着失望的光。
　　“恩！”
　　“那他的手呢？在哪？”康其问。
　　“呵呵！”康其的发问正中下怀，欧左雷伸手突袭，迅猛地卡上他的脖子，同时用高亢的声音嚷，“在这！”想当年欧左雷用这招对付隔壁小朋友的时候，他可是愣了二秒钟后吓得嚎啕大哭。显然康其也吓呆了，半晌没有声音，欧左雷差点以为他吓晕了，欲探鼻息时被康其拽住了手腕。
　　“干什么？”康其问。
　　“我……我以为你晕过去了。”
　　“才怪，你的故事一点都不恐怖，充其量只是个冷笑话。所以我很冷，你要负责任的。”康其说完往欧左雷的胸膛上贴，双手环住他细弱的小腰，满满地抱紧了他。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执着、他的纯善、他的温度、他的气味、他的身体，样样让他着迷，这仅仅是开始，但康其幸福地怀疑它的真实性。康其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已经爱上了欧左雷。
　　“明天再给我讲个鬼故事，一定要恐怖哦！”康其扑在对方的胸膛上，撒娇般地说。
　　“吓死人不偿命？”欧左雷弱弱地问。
　　“先吓死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