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宅斗的老奶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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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向二夫人下药，暗害我徐家子嗣，你这样的恶奴我们徐家可不敢留，王妈妈给我把人送官查办，让底下人好好看看这种谋害主子的恶奴是个什么下场。”坐在上首一身珠光宝气的妇人，正恶狠狠地盯着厅中跪着的丫鬟，偶尔目光轻斜一眼坐她下首的少夫人，表情说不出的嫌弃。
“是，老夫人，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出去。”这时站在老夫人身后的王妈妈大步上前，狠狠踢了一脚跪着的风荷，只把个瘦弱的丫鬟踢得仰倒，这一脚正踢在风荷心窝子上，疼得她直翻白眼。
可怜风荷被打狠了脸，肿的厉害，支支吾吾连喊冤喊疼的话也说不清楚，张着嘴，满口的涎水和着血水流了一地，众人不见可怜，脸上尽是嫌恶。
苏尧用最快的速度接受着苏正诗冒出来的记忆，好在最近她一直在整理记忆，轻驾就熟不过片刻就将事情理清了大半，再将思绪回到当下，就见徐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一脚踢翻了风荷，好似还不过瘾似的又半抬起了脚，苏尧怎会让她得逞，立刻蹭得起身大呼一声：“王妈妈！”
那王妈妈和上首的徐老夫人都被苏尧这一声大呼吓了一跳，紧接着都倒竖着眉毛瞪着眼向她看来，不过王妈妈到底是没再下脚。苏尧瞥一眼风荷的惨状，心中火气突突开始冒起来，转头见徐老夫人动了动嘴似要开口，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苏尧可是从苏正诗的记忆中看出这个徐老夫人是个典型的恶婆婆，于是抢先一步开口。
“王妈妈还请且慢动手。”等众人将目光聚到苏尧身上，苏尧才俯身中规中矩地向坐在上首脸色不佳的徐老夫人礼了一礼道：“媳妇觉得这事还有着不少蹊跷之处，况且若是将风荷送官这不是将家丑外扬么？夫君好不容易能留京在娘跟前伺候，要是因这事让人嚼了舌根，被圣上知道了又把夫君送去边关，那……”苏尧自然知道徐老夫人最关心的还是她那儿子徐将军，于是也不说其他先将徐将军摆出来吓他一吓。
果然徐老夫人的脸色一僵，心下嘀咕起来，她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好不容易能留京不用打打杀杀的，儿子在外时，她是睡不好也吃不好，整日的提心吊胆，任何可能将他儿子送离她身边的苗头都要掐掉。
苏尧看徐老夫人明显意动的神色，不等她有所反应接着又道：“娘，风荷是媳妇身边的陪嫁丫鬟，如今说她意图谋害徐家子嗣，这不把谋害子嗣的罪名往媳妇身上泼么，平白来旁人善妒的闲话，就是夫君脸上也是无光。媳妇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媳妇真想一心霸住夫君，凭着先父功勋给媳妇挣下的郡主名头，就是招赘也不是不可。再说媳妇一个郡主处置个妾还用不上这等肮脏手段，便是得了由头打发卖了，也是无人可说。圣上体恤媳妇家一门忠烈，如今又嫁的是夫君这般英雄人物，也给了媳妇承诺让夫君可三年不上战场，如今三年既到，媳妇一面忧心夫君被这家宅束缚了壮志，一面又想着法子去圣上面前求恩德，怎么会有心思去谋害我们徐家子嗣，便是圣上看我们徐家子嗣单薄，妹妹有喜，媳妇琢磨着也可多个缘由求圣上让夫君多留些年月看顾呀！”
苏尧越说越是口气委屈，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把谋害子嗣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到底是蠢还是聪明，在她看来与其让那主谋今天处置了自己的丫鬟，过后又暗地里风声将矛头引向她，倒不如她自己挑明白了说，也好让徐老夫人知道，苏正诗名声坏了连累的还是她儿子，况且她虽是嫁进了徐家做了徐家妇，但她也是皇上钦点的郡主，要较真起来，这家里便是徐将军她的夫君的身份也比不得她尊贵，在皇上面前徐石括也是冠着郡马爷的称呼。要不是苏正诗性子软，否则哪里容得个妾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的。
苏尧这段话软硬并施，听得徐老夫人脸色铁青，一时说不出一个字来。苏尧可是说的明白，她儿子能在京待这几年都是她这媳妇的功劳，如今还想让她儿子留在京城，能求到圣上面前的也只有她这个郡主媳妇，话里话外都是这事不可能是她的丫头干的。这次事情，徐老夫人倒是没真怀疑到苏正诗的身上，相处了这几年她也是大概知道了自家这媳妇的性子，真是一团糯米软得很，胆子也是小，身边这叫风荷陪嫁丫鬟她见过几次，也是半点心机也无。说这对主仆会做这些事徐老夫人是真不信的，不是信她心好，而是信她没那个胆子。
只是耐不住这被害的是她娘家侄女，如今徐府的二夫人——窦氏，说是二夫人实则就是个妾。徐老夫人原就不怎么满意苏正诗这个媳妇，因此苏正诗过门不过半年就将娘家一适龄侄女招进府里来住，名义上是陪她这老人家解闷，私底下什么心思府里人都能猜着。
不过，徐将军是个武人，哪里知道她娘的心思，自小也是看着自家父亲和娘亲一夫一妻的生活，本也没啥花花心思，于是这妙龄的侄女在徐家住了两年，连徐石括的脸都没见着几面。徐老夫人眼看着侄女快过了年纪，着了急就坑了自家儿子一把，这才有了这个妾进门。不过窦氏进门后，徐石括对她不冷不热，一个月里也不见得去她那一次。于是这窦氏就可劲儿在徐老夫人面前哭诉，又是上苏正诗的眼药，又是翻徐老夫人的旧情，把个徐老夫人哄的晕头转向，更加不待见苏正诗了，还做主给窦氏安了个二夫人的名头。
按说，徐石括是娶了郡主的，这婚约又是圣旨御赐，这正妻只有苏正诗，之后再进门的也只能是妾，要想做如夫人或是做平妻也得有圣上的允许不可。这窦氏自然没有那么大面子得过皇帝的御赐，二夫人什么的可不该叫出口，徐家这规矩做的这样不伦不类，还得从他们家门说起。
徐家原也是草根之家，自苏家老太爷起开始上战场挣功勋，徐老太爷到死也不过是个千夫长，倒是徐老爷从军时正值多事之秋，其为人勇武打过几场胜仗，在圣上面前得过脸。后来又在苏家老将军门下领兵，颇受好评，家门这才慢慢立了起来。可惜后来也是壮年死在了战场，接替徐老爷继续这条军路的便是徐石括，如今苏正诗的郡马爷。徐石括自小在军营长大，和苏正诗哥哥感情甚好，也是一名纯粹的武将。徐家自草根而来，如今的徐老夫人也不是什么世家女，加上他们这门走的是武将之路，规矩自然没那么多。
可是这徐老夫人眼红京城那些老夫人的做派，学又学不像，倒是拿捏媳妇的手段学得最快，却不知道苏正诗这皇帝亲封的郡主可不是她这么个小小诰命夫人可以摆谱的。这也就是遇到了苏正诗这么个软妹子，自小没了亲娘，在外祖家也过得窝囊，换任何一个世家小姐顶着郡主的名头，凭着徐老夫人作妖的性子，这家早就不得安宁了，更不可能出现一个小妾在正妻面前耀武扬威的场面。
最终，苏尧还是领回了丫头风荷，看着小姑娘狼狈的模样，虽说真正和这孩子相处的时间不多，到底还是心疼她小小年纪遭受这无妄之灾。
“好风荷，外头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大双小双这两个丫头被你教的很好，已经得用了，你呢，好好养伤，这些狠心的人，怎么把我家风荷这么张俊俏的小脸打成这个模样，你放心你家小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一定给你报仇。”
苏尧让风荷躺在床上，一面给她上药，一面柔声安慰着小丫鬟，一面又在心里感慨为人奴仆的不容易。
苏尧手下轻巧，用的又是上好的药膏，风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慢慢地被丝丝清凉覆盖。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给她上药的小姐，心里的难过又一阵阵地翻涌。她的小姐实在命苦，打小没了亲娘，老爷和少爷又是男子，心中总装着大事，把小姐独个留在大大的府里，没个人陪伴。
后来去了小姐外祖家，更是遭罪，小姐总劝她不要计较，可是忍气吞声并没有用，那些个衣着华丽的小姐们的冷刀子可真真的杀人不见血。是她太笨，学不来那些小姐身边大丫鬟们的做派，如果她机灵些能干些，自己的小姐就能少受些气，少遭些罪。原以为进了徐家，小姐的日子能好过些，毕竟郡马爷是少爷的朋友，过世的徐老爷是老祖的弟子，郡马爷人是不错，可是不知道这内宅的弯弯道道，小姐又不肯将苦楚说出来，这一日日的，不知消瘦了多少。
徐家的老夫人对小姐的不喜欢是府里人都知道的，徐家那个刁蛮的表小姐竟然被郡马爷收了房真是让风荷气愤了好一阵，她是看不过那女人的做派，但是给那人下药的事她绝没有做过。
是她太傻被人骗了去，她的好小姐，宁可自己背骂名也要救她，小姐，你放心风荷再不是原来的风荷了，以后绝不会再让小姐给人欺负了去。
苏尧看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在下什么决心的小丫头，心中好笑。这个热血的小丫鬟估计是想着这次得了她的保护，下次就要保护她了吧。可惜这丫头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看来是做不成什么有心计的后宅女子的。
苏尧失笑，忍不住拍拍她的脑袋，交代了一个小丫鬟，好好照顾风荷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苏尧忽然记起自己当初疼得半死生的孩子去哪了？好几次苏尧出现都没见过孩子的踪影，不知这次风荷的事是不是把苏正诗吓坏了，这好半天过去，仍然没有回归的动静，也是因着这次时间长，苏正诗的记忆开始源源不断地进入苏尧的脑海中。
苏正诗是两年前夏天嫁到徐府，因她嫁过来时还不到十五岁，所以过了一年才和徐石括圆了房，再半年有了孩子，孩子是去年八月生的，如今已是三月，孩子已经有半岁了，怎么苏正诗记忆里却没什么孩子的身影？
“大双，小少爷呢？去抱来我看看。”苏尧记得生的是个男孩子。
“郡主，小少爷不是在老夫人房里养着么？只有每月初五，初十能见到，还有两天就是初五。”
“什么？”苏尧只觉这府里忒得好笑，苏正诗自个生的孩子，竟然不在自己身边养着，怪不得受着那徐老夫人和窦氏的气，原来孩子在她们手上，她倒是知道一些大家族孩子是由长辈抚养，那是为了把孩子养得好，就徐老夫人那性子，好孩子都能让她养歪。也是苏正诗不知道利用自己的身份，白白让人把孩子抢了去。
“真是，笨，蠢，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宅斗的老奶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