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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悲催的老奶奶 ...

  •   黑色总是令人感到压抑,它不仅吞噬光明也吞噬人的思维。
      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苏尧默默地翻看着脑海中的记忆,或许是重生带来的副作用,她的记忆变得更清晰,好似录像机一样,她的曾经像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重播,随着她的意志快进、后退。不可避免的苏尧有时会被上辈子的记忆勾起心绪,然后像曾经无数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一样,静静的发呆。毕竟她是一个年纪够大的老奶奶了,和很多普通年纪大思维迟钝的老人一样,总是不知不觉就会忆往昔,沉静到自己的世界中。即便她自小修道,可到底也抵不过岁月的洗礼,生老病死的天命,要说有什么不同,顶多比普通人身体器官老化的慢些,不易痴呆中风罢了。
      于是,每当苏尧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转,她会懊恼一下自己的走神,却难以明白地说自己到底浪费了多久时间,所以即便她觉得自己虚耗了些许光阴,但无处对比之下,心情倒并不如何焦虑。在这个空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时间是无穷的。
      在苏尧寻找答案的期间,也有过几次当初的情况出现。有一次是赶上月儿的身体即将生产,不知为何月儿的意志突然消失,而她莫名奇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掌控了身体,那时情况紧急,苏尧也顾不得太多。面对一屋子只会惊叫哭泣的慌乱小姑娘们,她清楚地意识到一切要想生下这孩子,只有靠她自己了。疼痛稍微过去一阵,她喝住了六神无主的几个小姑娘,凭着记忆中的名字很清楚地吩咐了几个丫鬟的任务,让她们尽快准备好生产所需,好在这些个小姑娘虽然慌乱,但还算听话动作也利索,想来原本都准备着的,只是她状况突然才乱了阵脚。
      苏尧的直觉告诉她,她重生的原因和正在追溯的答案都在这个身体里,所以她绝对不能让这个身体死去。她知道古代女人生产就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上辈子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却接生过不少,所以她搞清楚状况后倒也不慌,只是令人无语的是,在她躺床上半死不活疼了一炷香后,丫鬟竟然回话说找不到稳婆了!且不说当时她脑中下意识地出现了“阴谋”二字,就眼下这情况一点儿也容不得她再生事端,她几乎立刻就放弃了接着找那个失踪的稳婆。这情况一出,就算等会找到了苏尧也是无法放心了,最后还是要靠她自力更生。苏尧记得前世听说过有些外国人在水中生产,据说这样不仅能减轻生产的痛苦,更有助于加速分娩防止婴儿因羊水破后长时间缺氧而窒息,古代没有破腹产,如今她这情况与其拼死拼活在床上挺尸,倒不如一试。
      苏尧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她记得记忆中这身体成亲那晚沐浴用的浴桶很是像前世用的浴缸,够宽敞,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当下就吩咐将洗漱间的浴桶加满水。苏尧不顾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和极力的劝阻,毅然踏进浴桶,她不仅要顾着感受肚子的情况,还得安抚屋子里年纪不大眼泪汪汪的小姑娘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等到那个所谓的稳婆姗姗来迟时,苏尧已经成功分娩,在婴儿的哭声中,她不忘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脸色僵硬一脸白粉的婆子,身边的丫鬟们不用她吩咐,就自发地骂咧开,狠狠赶人了。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是个小公子。”在产房的一片贺喜声中,苏尧尚且还算精神的意识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疲惫,两相排斥下她再次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离开前好似听到门外许多人吵嚷起来,她想仔细听听,无奈月儿的身体实在太过疲惫,而她又没办法控制,只好顺着身体昏睡了。
      亲生体验了一把生产的痛楚后又被无情扔回黑色空间的苏尧,有那么一瞬突然很想骂人,这么折腾她这个老人家,实在不美。不过她一向自诩是个有涵养的老奶奶,看在救了两条年轻性命的份上,就大方的不计较了。最重要的是这次的体验令她疑惑的东西又增加了,而答案似乎离她更近了。之后又有过几次,虽然没有那次生孩子奇葩,但多多少少有些麻烦要解决,她也尽量低调地来,因为实在不知道该用哪种性格的月儿来面对,只好模棱两可,每次事成晕过去被她戏称为“外出放风”的结束信号。
      将原本的记忆结合后几次放风隐晦从丫鬟那打听到的,苏尧明显感觉到月儿的性格有两面,一面是出现最多的较为暴力却很冷静的女汉子性格,一面是出现较少有极大反差的相对内向软弱的软妹子性格。鉴于月儿遗孤的身份,软妹子的性格又多出现在她被寄养在外祖家之后,苏尧考虑过软妹子的性格是月儿在内宅给自己的伪装保护。
      不过这个假设很快被推翻。接受一个人的记忆不仅仅只是接受的那人的经历,也接受了那人的感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沉浸于月儿感情寻找突破口的苏尧一度分不清月儿和诗儿,是的,不是分不清自己和月儿的感情,而是分不清月儿和诗儿的感情。有着八十多年经历的苏尧自然不会被只有十几年岁月,而且还总是被困在内宅的月儿的感情所影响,所以她可以很冷静地将两个性格的月儿的感情独立出来看。通常女汉子性格的月儿出现时总是伴随着各种困境,对于解决问题女汉子月儿总是能做的很好,并且常常是为了保护她的妹妹诗儿;记忆中出现软妹子月儿的行为时的所具备感情很意外,在苏尧看来就像是一个的旁观者,怒其不争也无法阻止,就好像她最初出现在那个身体中时只能看身体所能看到的,只能听身体所能听到的感觉。
      苏尧自小修道,经历过不少奇闻异事。每个人都有一个灵魂,它随着□□一起孕育成长,最普遍的说法是灵魂即精神,一个有着正常思想的人的灵魂是完整的。如果灵魂也就是精神有缺失,那很可能变成傻子、疯子。还有些情况下,一个人可能具有两个各有思想的完整的灵魂,即一体双魂。
      一体双魂,一般出现在双生儿中,因着双生儿之间身体和灵魂都极为近似,一方若是死去,脱离了□□的灵魂极易被双生儿的另一方吸引。虽然两魂共一体,但经历过一次死亡的灵魂是很难苏醒的,因为在灵魂的意识中它已经死了,认为自己死去的灵魂就会死去,没有意识的灵魂只会成为活着一方的养料,逐渐被吸收绝大多数则是自然溃散。所以双生子虽多,但真正一体双魂的情况却很少。
      开始苏尧以为月儿这是一体双魂,她拥有的是姐姐月儿的记忆,而她又不能自主控制身体,结合月儿断层严重的记忆,苏尧判断,月儿应当不是主魂,妹妹诗儿才是身体真正的主人。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月儿一直维护着的妹妹诗儿的身影,因为她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苏尧简直被逗乐了,这叫什么事儿?重生是重生了,却是托生到了一个死魂身上?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若是换成任何一个正统传承下的苏家人来,难免悲凉自愤一会儿,甚至不愿如此苟活而再死一次。不过苏尧毕竟不是真正的苏家血脉,离开苏家也已经许多年了,很多思想早就改变了。苏尧从原来就不是迂腐的人,甚至在前世算得上是个十分时髦的老太太,她经历过太多的事,艰难的青年岁月把她打磨得足够圆滑,她像野草在哪里都能生长,又像圆滚的顽石滚到哪也不会碎裂。
      苏家为正统道家修士,向来是以卜算,推演命理为主修,偶尔也会接触些驱鬼的业务。像苏尧这样灵力浅薄修道者,自身灵气几乎难以支撑卜算一卦的量,所以当初她更在行的反倒是在苏家人看来为旁门的阴阳术,常打交道的也是些鬼、魂之类的生物,不想如今倒是自己也变成了它们的同类,真当有了些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道术中最易入手的就是阴阳术,此术修炼主在沟通阴阳,虽然听起来很是厉害,但效果不过就是帮助修道者增强五感,比平常人略敏感些罢了。阴阳术中最好用也最为难修炼的是阴阳眼,阴阳眼算是神通的一种,因为阴阳眼不附着于□□而是源自灵魂。可惜在现代,一方面天地灵气的枯竭,另一方面道统的缺失,真正的阴阳术早已经失传,更不用说更为深奥的阴阳眼了。就算是当初的苏家,真正能开卦推演的人也仅仅家族里几个长老,其他大多掌握着一些简单的掐算、看相能力,这还是苏家有完整的传承的原因。绝大多数修道士,只靠着一些残缺的典籍入门,修术法多是些风水堪舆、符咒之流,后来更是因为人们思想转变,生活艰难的修道士们只能靠坑蒙拐骗混口饭吃。这也是苏尧这样就算是正统出身的修道者,也常常被人冠以“神棍”“骗子”之名的原因。
      苏尧感慨这月儿和诗儿感情倒是深厚,想到月儿让诗儿去皇帝面前求赐婚,一向软弱的诗儿竟然也敢做了,看来诗儿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自己的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不仅没有畏惧甚至十分依赖,真不知道诗儿是太过心宽还是太过习惯于月儿的保护。而且从记忆中看,月儿能在诗儿支配身体的时候同步出现,虽然不能掌控身体,但能看到听到。甚至有些并不是危机的情况下,月儿出现并掌控身体,看来月儿很有可能在无意识中争夺着这个身体中的力量,说不好时间一久,软弱的诗儿可能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两方的力量越来越近,月儿的意志一向比诗儿更坚定,两人的性格简直就是一对反义词,若是时机得当,惯于逃避的诗儿甚至不用月儿去夺取,就会自动将身体送给月儿。
      不过,忽然苏尧脑中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种情况似乎也很像——人格分裂。
      月儿和诗儿的性格实在太过对立,若是双生子总有相似之处,但是,两个人不仅性格、行为甚至思考的方式都完全不同。月儿的记忆最初似乎是源于苏母的过世,她在苏母的灵堂上问过:“诗儿妹妹在哪里?”但沉浸在悲伤中的苏家人没有发现女孩的改变。那段时间,苏父借酒消愁,十多岁的苏哥哥心智毕竟不成熟,虽然常常陪伴苏正诗,但也一直困于母亲的去世忽略了苏正诗的异常。
      月儿也曾对父亲和哥哥说过自己是月儿不是诗儿,她是姐姐诗儿是妹妹,不过周围的人只当她是在开玩笑。苏正诗曾经说过想要一个姐姐,苏母也与她约定给她生个“姐姐”,众人曾把这事拿来取笑,如今苏母逝世,众人自然而然地觉得女孩是太过悲伤所以才这样说。月儿很聪明,她发现即便别人迎合她承认她是月儿,但她能感觉到他们和她要的答案不一样。苏家一门都是男丁,家中仆从也多是苏家军队里的军人,自从苏母过世后,除了照顾苏正诗的几个婆子丫鬟,家中大多女仆都被解散了。男人到底不如女人细心,特别自苏母死后,常年出征在外的苏父以及后来和苏父一样走上战场的苏哥哥,没有发现月儿的存在,那些汉子只是偶尔奇怪苏家大小姐一会喜欢舞刀弄枪,一会又躲在房间里看书绣花。
      长大些的月儿就没有说过类似的话,有可能是发现了她和诗儿是同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苏正诗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姐姐存在的,苏尧认真再回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看来月儿的这些记忆并不是全部。
      有了这么个神转折,饶是苏尧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仍然有些不能淡定,如果现在的苏尧有脸的话,表情恐怕只能用囧囧有神来形容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悲催的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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