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手册（回忆）》王语嫣

3、花季雨季和雪季

　　花季雨季和雪季
　　故事的引子源于米的五年级，转来了两名新学生，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女生的名字叫雪。 　
　　米转过头去，和后桌琳说“好过时的名字”。然后米又望着门口，希望看到那个女生的模样。米不是特别讨厌她，因为她还没有见过那个名字叫雪的女生。米喜欢关注转来的新学生，长的如何？学习成绩好吗？以前的老师喜不喜欢她？米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很好，可是不如从一年级至五年级都是班长的丹。米的心里自然有些仓促不安。因为只要再有一个学习成绩比她好的女生，那她在班级里的排名就要下降一位。 　
　　等待了好久，直到收完了假期作业，发完了新书，那一个叫雪的女生才迟来。有点姗姗来迟的味道。米想。雪的头发很长，有点卷，略棕。这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地方。
　　班主任老师为她安排座位，先是安排在班长丹的旁边。米想，雪也许是一个成绩不好的差生吧。的确，以前老师安排座位时总是一个好生，一个差生。这是明摆着的。但老师沉思了一会儿，说﹕“不怎么合适。”米想﹕我难道想错了吗？觉的一点都不可能。然后，老师改变了主意，安排在米的旁边。但并不是同桌，是在旁边，隔着一条不宽的走廊。米心里轻轻地笑了，因为，她看到了雯，那个好像雯的女孩。 　
　　如果颖不反对的话，那么米和雪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朋友了。颖不反对。但米其实有许多的朋友。不过那是作业朋友，是米的作业吸引了她们。她们没有雯单纯，单纯的没有一点儿杂质。米的心里应当有一个和雯相重的位置给雪。 　
　　一群同样青春飞扬的女孩跑出了学校的大门。米慢慢转头，再看一次雪，同时要把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带入记忆。 　
　　而且，在相同的一天，米想拨手机号码给雯。但，米不记得雯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电话号码。 　
　　米的心里，怅然若失，失去了雯，失去了那抹玻璃一样的蓝色忧郁。
　　没有什么事可以未卜先知。 　
　　米当然不知道雪喜欢什么。雪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有时托着下巴沉思着什么，像一片无形无色的空气。米不想冷场，问雪︰“你爱什么？”“巧克力。” “不爱什么？”“学习。”米的心里哦了一声，回答好简略。 　
　　雪不怎么爱说话，让人感到很陌生。她喜欢抄同桌的作业。米看见了几次。又是作业朋友吗？ 　
　　米不爱笑，不爱说话。一天中，除了上课，更多的，沉默地做作业，做事情。雪也沉默，但是沉默着发呆。 　
　　有些事情，用寂静填上人与人的距离为好。 　
　　米放学后去了副食店，买了雪爱的巧克力糖果，装在粉色的气球里，像圣诞老人在夜里送给孩子们的礼物，装在圣诞袜里。 　
　　很可心。 　
　　早晨，米把巧克力放在雪的书包昨天占据的空间里。米的心里忧怨了什么，有用么？雪知道，说︰“谢谢。”没有米想象里的一切，平淡如水。 　
　　可能比水更淡些 。 　
　　好奇怪啊。米淡淡一笑。雯不像雪这样，每一粒糖都会与她分享。那时候，无忧无虑，天蓝得像米与雯。 　
　　米还是忘记了。她知道雪爱喝橙汁，买了瓶，中午就给了雪。 　
　　雪接过，对米说︰“谢谢。你知道我的牙有点疼吗？我得知止疼片，才能喝它。” 　
　　米“嗯”，内心多少有点开心。雪第一次，向她说那么长的话。 　
　　所有人都感受不到的。包括雪。好微小的东西。 　
　　米敏感地感觉到了。 　
　　雪爱巧克力，那可可果的深加工，是旋律舞动的交织。 　
　　是雪的爱。 　
　　橙汁是迷人的，巧克力也是迷人的。 　
　　米问雪：“你还爱什么？”“果冻。” 　
　　再简单不过的副食了。米去糕点坊，订做了提拉米苏。小小的一个，像果冻一样可爱的粉色小精灵。攥在雪的手里。 　
　　雪应当更爱提拉米苏。米想。 　
　　雪应当喜欢的，那美丽可心的甜食。 　
　　米爱，所有的女孩都爱，雪应当也爱。 　
　　还是不知道雪的感受。各有所爱，米在提拉米苏的包装盒里，放了点水果果冻。 　
　　果冻，一定很甜，到心。
　　好离奇。 　
　　米不晓得雪是怎么样子的女孩。因为她的成绩无从问起。
　　也许只有分数可以揭晓封存在雪心里的答案。
　　那个时候，米的忧虑也许可以在心中扫除。或许，会在心里像灰尘一样，加厚了一层。 　
　　不知道是什么。 　
　　雪看上去，好一般。 　
　　她的成绩是不是一般，没有人问过。但米微微听老师提起，雪在以前的学校是一个小队长。 　
　　只是一个小队长。 　
　　只是那么渺小。 　
　　一滴水无法与海洋对立，一棵草无法和一片芦苇齐高。因为，不扎眼，从不引起注意。 　
　　米心里却知道，答案不远就可以水落石出。 　
　　三天以后，数学的单元试卷发到了米的手里，同时也发到了雪的手里。 　
　　答案开始在回答米问出的问题。 　
　　今天或明日，分数会披露，向每一个人的心里投入美好或不美好的成绩。 　
　　快乐与不快乐，一瞬就可以定格。 　
　　隐藏也无法藏匿住。 　
　　卷子，像雪绒花一样飘在了它的主人面前。 　
　　米浅浅的笑了。 　
　　但雪依旧坐着。是呆板的、毫无表情的石膏。 　
　　没有她的试卷。 　
　　好像在数学老师手里。 　
　　数学老师对语文老师说：“那个新转来的女孩成绩不怎么好，只有六七十分。” 　
　　试卷，缓缓地落在雪的桌上面。 　
　　那一句话，像蓝蝶一样飞进米心里，让米微微不安。也可能像锥子一样，刺进雪心里，流出难过。 　
　　雪的面孔绷得很紧，抹了一层洁白的秋霜，感觉苍白。 　
　　改正试卷上的错误。米看见雪，不会。 　
　　米把卷子递过去。 　
　　这应当是米第一次犯了错误。 　
　　下课随之而来，雪照旧发呆，与后桌星说上几句闲话。 　
　　一切的规律都没有被打乱。 　
　　还是在尽力隐藏露出的伤痕。 　
　　没有。还是美妙无比的笑意。 　
　　米瞬间也快乐起来。 　
　　一个小小的纸团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米的作业本上 　
　　米打开，是：“谢谢。” 　
　　落款雪。 　
　　米看着雪，雪做了一个调皮的微笑。 　
　　一切都特别美，美的可以乱了人的一双眼睛，美的没有杂质，只有单净的纯。 　
　　就像那一团小小的纸团，在课桌之间飞翔的身影。
　　米快乐地坐在座位上，倾听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哦，下一节课好像是体育课耶。好棒。米心里甜蜜地想着。可以和雪一起说话了。 　
　　米踮起脚尖，想偷偷走到雪背后，给她一个惊喜，然后问她体育课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但是，米走到雪背后，却顿住了。雪的身旁，竟是琪。在窗边的阳光下，她们快乐地大笑着。阳光泼洒在她们的身上，快乐极了。
　　米的心里好像被花瓶重击了一下，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上。体育课，雪不会和她在一起了。在课上原先试想在雪身旁的她，被琪替代了。米的心里，总有一丝难过。 　 小
　　上课铃响了。米却没有下课时的期待和快乐，反而变得失落。此时，雪和琪一起走出教室，来到这里。看来，提拉米苏没有带给雪太多的快乐。 　
　　米不想让琪看出她的不开心，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排在她们的旁边。她想有机遇和雪说话，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让雪今天的记忆里有她。起码，米心里也会感到好受一点。 　
　　可是，琪一个机会也不给米。琪一直在说话，雪一直在笑。看起来琪可以带给雪好多快乐啊。米心里好悲哀。但是，米绝不可以那么容易放弃。今天一定要努力，让雪注意她。因为自从琪进入了雪的世界，雪好像更喜欢琪。 　
　　体育课是自由活动。米选择了垫排球。大多数人也与米的选择相同。琪与雪也是。但是，米没有看见琪和雪在打排球，而是坐在校园的亭里休息。米继续垫着排球，继续看琪在说什么。 　
　　但是，米在在亭前滑倒了。她不是故意的。好痛啊。晴拼命忍着疼痛站起。我来帮你。洁过来馋米去医务室。米的手臂上渗出血珠。 　
　　医务室里，米坐在长椅上闭上眼睛咬着嘴唇。洁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说，晴，好一点了吗。嗯。米勉强对洁笑了一下。洁好善良单纯。但是雪看起来更善良单纯。 　
　　米走出医务室，对洁说，谢谢。这时候，雪带着琪走来说，米，你感觉好一点了吗。是的。米装作好平静的模样回答，但是心里却溢满了甜蜜。幸福就是这样吧，受伤时朋友的一声问候。 　
　　虽然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但是雪向米说了一句问候。不管它多么短小，也是米心里的一朵永远开放的友情之花。
　　本文是从米的角度。 　
　　我登上了她的空间。 　
　　熟悉地点开了她的相册，希望看见她新的笑颜。 　
　　可是，没有。只有故有的容颜依旧。 　
　　于是我悄悄地再一次从第一张看起。每一张她都在开心地笑着，笑着。蓦然我感觉她就在我的身边笑着，笑着。声音铃铃。 　
　　忽然就看见她与另一个女孩，穿着厚厚的冬衣，站在一起。衣服都是鲜艳的红色。一个桃红，一个鲜红；笑容都是如此灿烂，一个嘴唇上扬，一个眉眼弯弯。 　
　　她是谁？容颜有几分像雪。也许是因为她们同样的微笑。 　
　　我猜想那是雪的表妹。但我忽然肯定一定是的，是的。她比雪低了一些，比她胖了一些。都是一样的清纯哪。 　
　　忽然就有些心酸起来。她是雪的表妹。她们能在一起开开心心地拍照；她能毫不费力就可以与雪坦诚相待。她相信她。她也相信她。 　
　　可是，她们真的彼此珍惜吗？ 　
　　我忽然想起我的表妹来。她也是胖胖的。我们可以互相倾诉心事，可以互相在下雪的冬天在外面玩雪，却，心里没有真正的珍惜。因为，我们都知道，很快的，下一次，又能在一起了。 　
　　也许真的是这种心理吧。等到我真正长大了，忙于自己之事时，就会很少想起她了？很少想起时，也许会骂自己：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在乱想些什么啊！ 　
　　雪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 　
　　不，不会这样的。雪很重感情。 　
　　我，宁愿做那个也许会被她遗忘的表妹。 　
　　因为，能与她同在一张照片上，一起笑容灿烂（或许别人看起来觉得有点儿傻）。在那张永恒却会被世人忘记的照片上，笑一生一世。 　
　　那个表妹，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你的表姐啊。
　　本文是从雪的角度。 　
　　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女孩。除了她。 　

　　但她并不是如何如何地懂我。但是，有她的一份小小的友情，我的心里也有些温暖了。 　

　　她很懂得怎样去呵护一个朋友。如果没有她，我也许会很孤寂，很孤寂。 　

　　对朋友来说，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但是对于她不喜欢也不喜欢她的人来说，她倒是一个可爱的恶魔呢。 　

　　我希望永远做她的朋友。 　

　　一直以来，她一有空，就会登上我的空间，打开我的相册，看我的照片。当我打开我的相册时，来访记录好多都是她。她的确是很关心我的。我也希望我的照片能感染她。让她开心地笑，开心地笑啊。 　

　　与她相处也是蛮愉快的。只是，我感到有些怪吧。她总是给我一些东西吧。 　

　　零食。我的确爱吃它。脆脆甜甜。尤其爱那橙汁。 　

　　但是总是被给予心中是不安的。 　

　　她为什么爱上了给予，爱上了高尔基笔下的给予总是比给愉快呢？ 　

　　但她看不出有多少的愉快。我知道她内心或许比表面上快乐那么一点点。 　

　　总是希望她能够快快乐乐的吧。 　

　　有时候，我发现有些来访记录被删除。或许，她不喜欢让人知道她来过这里。 　

　　我登上她的空间，里面发了好多的文章----她很爱写东西的。但是她的相册里却很空，只是一些卡通的人物。像她的脸一样，看不见她的一点微笑。 　

　　她是懂我的。但是我却不怎么懂她。和她在一起有一点彷徨。她看上去很难懂，但却很单纯。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读不懂她呢。 　
　　　
　　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