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风词笔》长流月

38、第三十八章

　　时间跳转到12月，程橙转学了艺术，文化课还跟着三七班一起，专业课则跟艺术班一起，每天双倍用功向家里证明自己的选择。

　　周娜怀着复仇的心，一路发愤图强，除了保持着文科班年级第一之外，她的语文、数学、英文都是高三文理双科共十五个班的全年级第一。

　　不知道程老师做了什么，陶老师没再来找周娜和七班班主任舒老师，换班风波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许清雁始终保持在周娜后面一点点，她承认学习力是有鸿沟的，拿着外挂都考不过真实学霸，太令她伤感了。

　　平安夜的早自习，周娜和程橙照例疯狂背诵，许清雁照例疯狂刷题。
　　“明天圣诞节，正好星期天不上晚自修，你们想怎么过？”萧易坐在座位上问三个女生。

　　“明天圣诞节？”许清雁悚然而惊。江水县将有一件大事发生，一艘轮渡在晚上的雾气中被货船撞沉，船上的乘客无人生还，她的一个远亲表舅妈就在船上。

　　“雁子，你怎么啦？”周娜第一个察觉到许清雁脸色变得铁青。
　　“我明天有事，不过圣诞节。”许清雁思绪乱了，她一个乡下穷学生，要怎么样才能阻止这个灾难？不去阻止？上百号人沉在江里，内心实在过不去。好挣扎。

　　“不过就不过，我们还是照常来自习吧。”学霸的时间管理就是这么严格。
　　“我晚上去画室画画。”程橙得到父亲的批准后，变成一分钟恨不得掰开用成两分钟的人。

　　“……”萧易在这种氛围下，摸了摸鼻子，翻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三个疯女人，害得他一个吊车尾的人那么紧张。

　　*

　　圣诞节的中午，许清雁坐在宿舍的床上，头脑格外清醒。她想了又想，自己能借助的力量只有陆家小院、廖秘书、陆嘉言。

　　不清楚他们家到底是什么背景，但，能量很大是一定的。她手里捏着陆嘉言的联系电话，那是上次过来他留的。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许清雁脸上都是凝重。一百多条人命啊。自己重生回来，荒诞的系统任务虽然也给了她一些使命感。但，她猜测，她这么一个平凡的人回来，会不会就是老天安排她来做这件事。

　　这时，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午睡起床了，距离上课铃还有20分钟。
　　“张雪霏，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下床后，拉着寝室长张雪霏到一边。

　　“怎么了？”张雪霏莫名其妙，她平时跟许清雁交集很少。
　　“我家里有事，今天请假半天，明早回学校，能不能帮我把请假条交给舒老师，等下正好是他的课。”许清雁摸出昨晚写好的请假条。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止那件事情发生。

　　“学生请假得家长打电话才可以的，你只有请假条不行吧。”张雪霏担心地说。
　　“没事，回头我再跟老师解释。”许清雁只想快点飞出校门。她手里拿着夏思思帮忙做的校园出入证和伪造老师签名的请假条，到时候门卫处又是一番解释。

　　张雪霏答应了帮她请假。她收拾了一只背包，装着一些随身物品，顺利通过门卫的审查出了校门。

　　一出校门，她马上冲到学校旁边的小商店，用座机给陆嘉言打电话。
　　“陆嘉言，你在哪里？有重大事件需要帮忙！”许清雁知道陆嘉言不在江水，但如果不在本省，就很难赶回了。

　　“我在云安，怎么了？”陆嘉言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缓解了许清雁的焦虑，原来他就在省城，太好了。

　　“你能不能回江水县一趟。真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太多，你回来后，我们当面谈。”许清雁尽量让语气凝重一些。

　　“可以，但我想先跟你请教一下养兰花的事情。”陆嘉言说的这个也在许清雁意料之中。

　　“没问题。你回来一切都好说。那我们在县中心新华书店楼下碰面。”许清雁和他约好时间地点，乘车先往市中心去了。

　　没有电话真的很不方便。她重生回来之后，爸妈渐渐感觉到女儿大了，有主见了，手里得有点钱，过年的压岁钱什么的就没回收，加上考试考得好，家里这一年也宽裕了，零零星星有点奖励。最近卖房子，许爸许妈手一松，又给了她好几百的零用钱。

　　她算了下，手里差不多有一千块了。到市中心后，她先找到营业厅，买了一台最便宜的诺记基础款功能机，买了卡。然后找到一家网吧，查了一些官方咨询电话，将这些电话全都用纸币抄录了下来。

　　接着，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轮流开始打电话。气象、海事、电视台，各种她能想到的，全都打遍了，对方都说这两天天气很好，江面不会有雾，无需预警，也无需封锁江面交通，叫她不要杞人忧天。

　　没辙了。她没有那位远房表舅妈的电话，要是阻止不了，就只能亲自去她家一趟，阻止她晚间乘船了。

　　省城云安到江水县需要两个多小时，他们约好是下午五点钟碰面，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了，许清雁就先到了县新华书店楼下等着。

　　片刻后，陆嘉言准时出现。他一身浅色的基础款长袖长裤，普通的白色运动鞋，除了身高样貌有些出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找个地方坐坐。”陆嘉言指着街角带红色卡座的西式快餐厅，这时候的县城街头也别指望找到什么高档场所了。

　　“行。我说的话可能会有些奇怪，得找个安静点地方。”许清雁进咖啡厅，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两杯热柠檬茶。

　　“说出来可能有点奇怪，但我预测到今晚楚江会有一起沉船事件。”事到临头，许清雁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担心陆嘉言不信。

　　“你仔细说说，怎么预测到的？”陆嘉言不觉得奇怪，他见过的奇怪事件多了，只是想了解更多信息。

　　“预测的方式不便告诉你。就在今晚九点左右，轮渡被货船撞沉，上面的人全部失踪。”许清雁不敢直视他眼睛，说完，端起柠檬茶喝了一口。

　　“那我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这么大的事，你想要我怎么做？”陆嘉言问。

　　“我没办法证明，我们家只是种菜的，而我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许清雁有些烦躁地叩了两下桌子，确实不好解释。

　　“你若是对这个所谓的预测深信不疑。我能办到的，只是申请一艘救生船，在你说的出事地点候着，有事就过去救人。”陆嘉言摆明不信她，却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你不能在晚上直接封锁渡口？”许清雁放下快被她焐热的杯子，试探地问。
　　“想什么呢？你当我是谁啊！”陆嘉言被她逗笑了。

　　“那我问了，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廖秘书从来不肯说。”许清雁好奇地问。
　　“我们家快退下来了，西捷的事如果不处理完，我家的事就没有转机。”陆嘉言说得很隐晦。

　　“哦，你们家是做生意的，难怪包得起船。”许清雁懂了，却知道他不能多说，而自己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神仙打架打的事情。

　　话说回来，许清雁怪自己自己一开始为什么非得请他帮忙封锁交通？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找萧易都够了。脑子瓦特，把自己坑进去了，等下得小心一些，不被掏出更多的信息。

　　陆嘉言闻言一笑，不再多说，出去给廖秘书打了个电话，回来看见许清雁点了一堆鸡翅、薯条、鸡米花。

　　“这有什么好吃的，你吃着自己家的菜，还吃得惯这样的垃圾食品？”陆嘉言纯好奇。他在陆家小院吃了几顿，回云安都有些吃不惯了。

　　“你去我们学校食堂吃几天，外面的什么都是香的。”好不容易溜出来一趟，事情解决了一半，许清雁心情放松了好多。

　　陆嘉言就静静地看着她吃，等着廖秘书把船的事情安排妥当。两人没什么共同语言，气氛也谈不上尴尬，他注意到许清雁带了手机，存了一下她号码。

　　“你也吃点儿，我们六点半得上船，我没办法掌握到底是几点出事。可能在晚上七点到晚上十点之间。”那件事是重生前在报纸上和民间小道消息上了解的信息，又过去了好多年，记不清具体时间了。

　　“没事，你吃，我叫廖秘书给我带饭了。”陆嘉言说着，叫服务员过来给他上了一杯白开水。

　　行，讲究还是您讲究。许清雁吃完东西，廖秘书的车刚好到门口了。
　　“船准备好了，停在一处小渡口，上面备着两百套救生衣和游泳圈，还有6个会游泳的救生员，都是有资质的。”廖秘书对陆嘉言说。

　　许清雁暗暗佩服廖秘书的工作能力，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准备好船只、物资和所有人员。
　　“这事儿没惊动别人吧？”陆嘉言问。
　　“没有，您放心，都是悄悄的，人也是可靠的。”廖秘书一言一行都体现着极高的素养。

　　廖秘书带着两人上了车，十多分钟后，司机将他们带到楚江一处偏僻的河湾，那里有一艘铁皮轮船在等着他们。这是江上的巡逻船只，不知道廖秘书用什么手段借了过来，还调集了人员。

　　*
　　夜幕垂下，江风徐徐，船只在河边的阴影处游弋。
　　许清雁在舱室内坐着，从窗户里看江景，江水县两岸的灯火在河面微微抖动，如暗色丝绸上的流金。

　　陆嘉言吃过饭，坐着她旁边一起往外看：“这下你安心了，真出什么事，我们也可以马上开到事发地点救人。”

　　“应该可以。”许清雁手里捏着望远镜，廖秘书也安排了人盯着江面的情况。

　　“好，说说你兰花怎么养的。”戏肉来了，这就是许清雁向他求助的代价。
　　“说出来你可能还是不信，我有一点小小的异能，植物能养得特别好。”许清雁斟酌着说。

　　“不是你父亲种菜种得好？”陆嘉言嘴角带笑看着她。
　　“可能有点遗传，但我就是有一种自己能和植物沟通的感觉，知道它们要什么不要什么。”许清雁接着编。

　　“那你这个危机预警又是怎么回事？”陆嘉言问的都是要点。
　　“就是灵光一现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异能觉醒也就是这大半年的事情，我拿不准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就找你求助了。”这也是许清雁盘算过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灵液的事情打死都不能说的。

　　“其实，你也有点异能吧，松鼠小金，很通灵性，它是你的宠物，去我家是想打听什么？”他问得直接，许清雁也不兜圈子。
　　“这个等会再说，如果你的危机预警是真实的话，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陆嘉言避开这个话题。

　　晚上八点多，冬夜的江面冰寒彻骨，渐渐泛起遮天蔽月的浓雾，许清雁用望远镜也看不到江心的情况。
　　“真的起雾了。”陆嘉言陪她盯到现在，终于出现了一点异常的情况。

　　“对，白天很晴朗，直到晚上七点多，江上视野都很清晰，突然起雾很容易出事的。”许清雁张望着，恨不能望穿江水。

　　雾气浓得能捏出水来，连这只借来的巡逻船周围都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障包围。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的许清雁正有些睡意，几声连续而急促的轮船汽笛声划破夜雾传来。

　　“快！我们往鸣笛的方向开过去！”许清雁一下惊醒。不用她说，陆嘉言和廖秘书已让船只往鸣笛的方向驶去。

　　他们的船本来就在江边徘徊巡视，此刻更是第一时间穿过雾气往江心开去。
　　江心果然出事了，一艘拉满集装箱的超大货船停着不动，旁边的载客轮船倾倒在江心，江雾下隐隐绰绰浮着不少人，都在水里挣扎着大声喊救命。

　　廖秘书震惊地看了陆嘉言和许清雁一眼，转身有条不紊地组织着救援。救生衣和救生圈有序地分发下去，救生员虽只有6个，但水里有一部分人会游泳，已经朝着这边游过来了，有些人上了船，穿上救生衣，转头又跳下去救自己的亲朋好友。

　　如此，忙乱了一个多小时，水里的人全都救了上来，附近也有其他船只过来帮忙，运送了一些体弱不适的人往江水县方向。廖秘书打了急救电话给医院，很快江边就停着几辆救护车。

　　后续也有一些官方救援到场，陆嘉言和许清雁悄悄就撤了，撤的途中，许清雁确认自己那位远房表舅妈已经脱离了危险。

　　至于他们搭乘的船只，那本来就是一只正规的巡逻船，廖秘书只是让自己的人上了船而已，找的借口是带两个年轻的朋友跟着船赏夜景，不凑巧碰到了事故，又机缘巧合救了人。

　　待到事情差不多结束，他和相关人员打点好口风，就和陆嘉言、许清雁一起消失在现场。